遠揚也這麼覺得,但這份漂亮不是屬于男人的陽剛美,而是屬于女人的陰柔美,不管日月是不是穿上男裝,怎麼看都還是像個娘兒們。
唉!在她發現了這個事實的時候,她就決定支持日月永遠穿女裝,因為與其帶個「娘娘腔」的丈夫出門,還不如帶個美如天仙的老婆出門神氣。
「既然你爹怎麼穿都像女人,那他為什麼要穿得像個男人?」
鳴鳳點頭,「對喔!漂亮的二娘比漂亮的爹爹更好。」
遠揚滿意的拍拍鳴鳳的頭,不愧是她的女兒,這麼快就能了解。
「就像娘穿女裝一點也不像女人一樣。」鳴鳳不知死活地補了一句。
遠揚馬上翻臉,扯住她的耳朵,「你這丫頭居然敢笑你娘,皮在癢了是不是?」
「不敢、不敢,鳳兒沒笑呀!」
要是敢笑出來還得了。
「是誰在那里?」
遠揚在心里暗叫了一聲糟,是她們講話太大聲,還是不小心撥動了草叢,讓他發現了?
「鳳兒,你二娘在叫你,趕快出去。」遠揚推了鳴鳳一下,把她推出草叢。
「二……二娘,是我。」鳴鳳不得已,只好站起來大聲回應。
「記住我剛剛路上交代的話。」遠揚小聲叮嚀,就怕鳴鳳一個不小心泄了她的底,「趕快去吧!」她催促著。
看鳴鳳一步步地走到驚訝的日月面前,遠揚趕緊豎起耳朵努力的听。
「二娘,我今晚要跟你睡!」然後,鳴鳳就這麼堂而皇之的走進日月的房里。
「跟我睡?」日月的聲音听起來顯然有些吃驚。「你為什麼不跟你娘睡呢?」
為了能听得更清楚,遠揚往前移了移,所幸日月已跟著鳴鳳走進房里,沒再憑窗望月,不然一定會發現她。
她隱隱約約地听到鳴鳳的回答,「她說二娘從沒抱過我,所以今晚就讓你抱個夠。二娘,你快過來睡吧!」
呵!鳴鳳真是不同凡響。遠揚得意的揚起嘴角,然後慢慢的移動身子,悄悄的爬近窗戶邊,想要更清楚的听見他們父女間的對話。
罷好她听到日月問道︰「鳴鳳,告訴我,你過得快不快樂?」
「很快樂呀!每天同娘玩,現在又多了一個二娘。」
鳴鳳的回答讓遠揚氣得牙癢癢的。這下子,日月一定會「誤會」
她教女不嚴,到時候怪她可怎麼辦?
「那你爹呢?他不陪你玩嗎?」
日月終于問到重點了,這讓遠揚的心跳幾乎停止。沒想到,最後還要靠鳴鳳這個女娃兒來幫她的忙。
「陪呀!我們每天都玩在一起。」
要死了!鳴鳳竟然這麼快就泄了她的底,日月又不是笨蛋,會猜不出來嗎?遠揚在暗處恨恨地咬牙。
「是嗎?我明白了。」
她一愣,不禁暗自猜想日月知道了什麼,不然聲音怎麼听起來這樣哀傷?
正當遠揚傷透腦筋時,日月的腳步聲朝著窗戶面來,遠揚馬上站起站在牆壁上;但願大樹的陰影能遮住她的身體,但願他的頭別伸出路外,也別轉向她,不然……
所幸老天憐憫,日月雖然把頭伸出窗外,但根本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只是用一種哀傷的眼神,筆直掃過堡里的重重屋舍,然後喃喃低語,「遠揚,你現在跟你的夫婚是在哪片屋檐下呢?」
什麼?他以為她現在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遠揚驟然明白了。日月終究還是沒搞懂,他仍以為鳴風說的那個每天跟她玩在一起的「爹」,就是她那個神秘的「丈夫」。
她怒火直冒,不敢相信日月怎麼能對她的「變心」如此有信心?!
「想必你現在一定很幸福快樂吧?」日月逸出一聲悠長的嘆息。
遠揚的怒火更盛,她……她實在忍不住要給他一個教訓,真的…真的忍不住……
「啊!」她握緊拳頭往旁邊揮了過去,重重地擊中日月的頭,狠聲大叫,「去你的!除了你,我哪來的男人?!」
但日月來不及听到了,因為他早已經往後一倒,昏了過去。
遠揚的心里充滿了無限的後悔,她怎麼可以打「女人」呢?尤其是這般天仙的容顏,要是被她打壞了,那還得了。
她心痛的撫過日月的臉頰,好在這美麗的臉沒被她打腫,不然,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日月,對不起。」她懊悔的呢喃,將她的臉頰貼到日月的胸膛,听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真舒服,這種溫熱又結實的觸感,正是她一輩子最想要的歸屬。
就在她正陶醉的時候,日月的胸膛突然震了震。
「你在干什麼?」日月的聲音傳了過來。
她趕緊抬頭,朝他賠罪的笑著,祈禱他不記得昨晚的事,祈禱他以為那一拳是某個刺客所為。
「你醒啦!」
日月馬上面身坐起,一把推開她,很生氣的喝問︰「你為什麼打我?」他模著腦側的腫包,不由得皺起眉頭。
「因……因為……我……」遠揚支支吾吾的,就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說!」日月愈想愈氣。
「因為我生氣啊!因為你……你說的那些話……」遠揚囁嚅著,頭也愈垂愈低。
「我說的哪些話,讓你氣得打我?」他可是一點都不記得曾說錯什麼。「
遠揚無力的垂下肩膀。難道日月真的一心認為她改嫁,沒有一絲懷疑嗎?
「你的丈夫呢?你不是要介紹我們認識嗎?」日月盡量保持自己的語氣平淡如水。
但這更增加了她心里的哀怨。她直直的瞧著他,眼里盡是埋怨,好像深宮里的怨婦般,讓他全身都不舒服了起來。
「別這樣看著我,你倒是說話呀!」
她說不出話來,她只想哭,大聲的哭,把這間房間用眼淚淹沒。
「爹,二娘醒了嗎?」就在這時候,鳴鳳走了進來,無視于日月驚訝的臉龐,她逕自跳上床,接在他的身旁。「二娘,你的頭痛不痛?」
日月還沒從震驚中恢復。鳴鳳竟然叫遠揚「爹」?是叫錯了嗎?可就算遠揚現在穿的是男裝,也不該會叫錯呀!
「爹,你有沒有跟二娘賠罪?」鳴鳳沒發現日月的異樣,轉頭朝遠揚問道。
遠揚沒好氣,「沒,他是罪有應得。」
日月再也忍不住地開口問︰「鳴鳳,你為什麼叫你娘‘爹’呢?」
再怎麼樣,爹跟娘總不會弄錯吧!
鳴鳳以手掩嘴偷笑,「因為娘就是爹呀!娘穿女裝時就是‘娘’,穿男裝時就是‘爹’,就跟二娘一樣啊!」
什麼?
日月覺得好像有人拿了一個捧槌狠狠地往他的腦袋敲打他的,敲得他又昏又眩,一片茫茫然。
「這是怎麼回事?」
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他還在問這是怎麼回事?他是昨晚被撞傻了嗎?
「什麼怎麼回事,你還猜不到嗎?」遠揚忿忿的站了起來,朝他揮舞著拳頭,「我風遠揚是三心二意的人嗎?見一個愛一個,前頭說要跟你廝守終身,後頭就跟別人成親生女圭女圭?蔣日月,你今天給我說個明白,我風遠揚在你心里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他的臉色蒼白,「這……這麼說來,你……你沒成親?」
她吼得更大聲,「廢話!我風遠揚要是成過親,外頭那些死老百姓會罵我是‘奸夫’兼‘婬婦’嗎?」
「那……那鳴鳳……」日月驀然領悟,「那鳴鳳今年多大了?」
她的音調忍不住又開始上揚,「多大?你不會拿自己的手指出來數嗎?」
日月驚喜又激動的瞧著鳴鳳……這是他的女兒,他跟遠揚的女兒。
「爹,不要對二娘那麼凶,二娘好可憐呢!」鳴鳳替日月打抱不平。
日月緊緊的抱住鳴鳳,細細品味著這份感動,這是他的骨血,是他長年思念的結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