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復綺春閣的舊觀有什麼不好?他還她一個華麗舒適的住所,她還有什麼好埋怨的?就連請夫子來教導她領養的小甭兒也錯了嗎?這個不知感恩的女人!
「我沒必要一一向你解釋,別忘了你自己的身分。」
是了,她只不過是一個低賤的「愛奴」罷了,有什麼資格過問他的一切呢?她歇斯底里的笑了起來,「奴婢失禮了,請老爺見諒,老爺想要奴婢做什麼呢?」
嚴令風看著她,不喜歡她的口氣,尤其不喜歡她的用詞——「奴婢」。她哪里像個「奴」了?
「對了,老爺剛剛要奴婢月兌衣服是吧?」莊月屏邊說邊解開了腰帶,她有一種瘋狂的沖動想要惹惱他,想要知道他能忍耐到什麼地步?最好像以前那樣失控的打她,把她和孩子一起打死,這樣她就不用煩惱該怎麼做才能留下這個孩子了。
她三兩下就把衣服月兌光,一絲不掛的站在他面前,「接下來呢?奴婢該做什麼取悅老爺呢?」
他眯起眼楮,刻意忽視她的赤果對他造成的影響,「你今天是吃錯了什麼藥?你離開霄風樓後發生了什麼事?」也唯有這個可能會讓她這般反常,拋卻了禮教衿持,活像青樓里的姑娘在勾引恩客上床似的。
懊死!她是怎麼跑出去的?負責看管霄風樓的護院在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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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得淒涼,「什麼事也沒有發生,我只是突然認清了自己的身分。我是你的仇人,又幾乎是殺你娘的凶手,甚至還唆使你的大哥、二哥去送死。我算什麼東西?上無爹娘作主,下無子嗣奉養傳承,我不配當你的夫人,你肯不計前嫌的收我當‘愛奴’,已經讓我很感激了,真的,我真的很感激,感激到想死!」
這最後一句話,重重的驚擾了嚴令風的心湖。她想死?不,他不準!
「沒有我的允許,你什麼也不能做,即使是死。」他鄭重的警告她。
但她仍在笑,笑得邪魅動人,她刻意的靠近,「老爺怎麼說,奴婢就怎麼做。你要我生就生,要我死就死,我怎麼能說個不字?」
她說的竟是「不能」,而不是「不敢」、「不願」,這讓他听了非常不舒服,「沒錯,你是不能,你要是敢這麼做,我絕對會讓你後悔莫及!」說完,他狠狠的往她胸部一掐。
她沒躲,只是吃痛的咬著唇,淚花在眼珠里打轉,但為了孩子,她仍然問道︰「若是我違逆了你的話,你又能怎麼處罰我?殺了我嗎?別忘了,你答應姨丈不傷害我。那你還能怎麼做?把我關起來嗎?再關也不會比現在更糟了。」
她挑釁的抬起頭,「如果我夠狠心,不管你對我的恨,我隨時都能逃出雷風堡這個牢籠,即使是你也阻止不了我。」
「哦?」他可不這麼認為,「你太小看我了,只要你膽敢走出雷風堡,不管你走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得到你,徹底的毀掉你,讓你後悔莫及!」他警告道,不願意去想雷風堡少了她的景象。
「哦?你要怎麼毀掉我?」她開始吃吃的笑了起來,「除了這條命,我可以說是什麼也沒有了,你還能怎麼毀掉我?頂多是把我殺了。而我現在……並不怕死!」
「是嗎?」他逼近她,「別忘了,你還有宇兒和儀兒。」看見她的雙眼驚恐的睜大,他知道自己說中了她的弱點,「另外,你還有這身體……」他雙手粗暴的往她兩腿間探去,「想想看,以你這高傲的脾氣,能忍受得了十個、百個、千個男人踫觸你這兒嗎?」
莊月屏不禁驚喘一聲,她沒有听錯吧?他竟然要讓其他的男人踫她?!
「你舍得?」她幾乎是屏息的問。
他直視她的雙眼,「有什麼舍不得的?你不過是個女人,而這天下多的是貌美如花的女人。」這番警告當能提醒她潔身自愛,不違背他才是。
但莊月屏卻深受打擊,她全身震顫——在嚴令風的心里,她到底算什麼?
她霍然轉身,撿起剛才月兌下的袍子披在身上,此時,她才願意讓淚水懦弱的滴下,感覺自己好不值得、太不值得了。
「你實在讓我太失望了。我真的……真的希望當年死的不是大表哥、二表哥他們。」
這番話听得他一肚子火,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扭過她的身子,忽略她的滿頰淚痕。
「你就只想著你的大表哥、二表哥?別忘了,是你叫他們去送死的,我還要感謝你呢!要不是你,我做得了雷風堡的主人嗎?」
莊月屏蒼白著臉,痛苦的大叫︰「不要說了!」狂亂中,她一個巴掌揮過去,清脆的打在他的臉上,「我真恨自己沒跟他們一起死!」
他驚訝的怒視著她,她竟然又打他,這輩子他就只被一個女人打過,當時他年紀小,她又有兩個得力的幫凶,他沒法子抵抗,但現在人事全非,他已經是她的主人了,而她竟然還敢打他?
他愈想愈氣,怎麼也無法忍受再次的羞辱,一把將她往地上一撂,他抬腳就要踢她……
可莊月屏毫不懼怕,她認命的閉上眼楮,「你打死我吧!」只要她死了,所有的痛苦都沒了,能跟著孩子一起死也好。下意識地,她伸手環上小骯,在那里孕育著一個小生命……雖然他無緣誕生在這世上……
僅存的一絲理智讓嚴令風停住了腳,當年新婚,他也曾失控打過她,把她打得在床上休養月余,當時他就曾發誓,就算她再有什麼過錯,他也決計不再打她這個「女人」。
收回腳,卻注意到她的姿勢,她那雙手彷佛在保護著什麼……突然,一個念頭閃過,嚴令風像被閃電擊到一般,整個人震懾在當場。他沒忘記自己曾經失控的把生命灌注在她的體內,莫非那次之後,已經有孽種在她肚子里發芽茁壯?
「你懷孕了!」這句話不是詢問,反而像是指控。
莊月屏驟然睜眼,雙手趕緊放開掩住肚子的雙手,「你……你胡說什麼?你有讓我受孕的機會嗎?」
但她緊張的神情與動作,卻讓嚴令風懷疑地眯起眼。
「不管有沒有,明天我會叫個大夫過來看看。」
莊月屏慌了,她不要讓孩子獨自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待在黑暗的死亡世界。「如果……我真的有了,你打算怎麼做?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嗎?」
「孩子?」他輕哼,「那哪算什麼孩子?不過是一團血肉而已。」不這麼說,他如何能忍住胸口的熱血沸騰?如何能壓抑自己不去猜想那孩子生出來可能的模樣、長大後會有的英姿?孩子……家人……然後繼承這雷風堡……不!這罪惡的城堡不該再延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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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真不是人!」莊月屏痛哭出聲。
為什麼老天爺要這麼折磨她?悲悲切切的哭聲連續不斷,隨風飄揚……
遠處的南樓上,隱約傳來哭聲,堡里的總管跟一個僕人剛巧經過,愕然抬頭,看見樓檻上站了一個穿血紅色衣裳的女人,突然縱身往樓下一跳,迅速的往下墜落……在將要落地的瞬間消失不見。
但斷斷續續的哭泣聲仍然不停的回蕩著……
總管嚇傻了,那個家僕則昏了過去。
良久良久,總管終于回過神,大聲嚷嚷了起來,「是大夫人,是大夫人的冤魂不散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