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想到我們都被耍了。」賣豆漿的陳大哥氣呼呼的叫道,一旁圍觀的民眾也紛紛點頭,指責她過去的不是。
她垂淚,乏力的控訴,「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他面無表情,「不為什麼,這是你欠我的。」
「你奪走了我的朋友,你不了解他們對我的重要性。你……你太過分了!」她揚起手就想打他的臉頰,就像以前她曾做過的,但她的手突然停頓在半空中……不,不能再打他,他是她的丈夫,是她欠了一輩子債的冤家。
同一時間,嚴令風也已經抓住她的手腕,「怎麼?想打我,想再揮鞭子過來嗎?」
她搖頭,想要抽回手,但他不放,「你果然還是死性不改,誰忤逆你,你就要他吃盡苦頭。」
她改了,她真的改了呀!她在心中哀嚎。
莊月屏淚眼汪汪的看著他,「你就是忘不了,是不是?你就只記得我的壞,對不對?」
他無言,放開了她的手,莊月屏的一番話讓他忍不住深思。
「姊姊,走吧!我們回去了,不用再跟他多說。」
是啊!她已經失去了朋友,這里還有什麼好留戀的?吸了吸鼻子,她一手拉住宇兒、一手拉住儀兒,「走吧!我們回去。」
宇兒安慰著她,「月姨,你不要難過,你還有我跟儀兒呀!」
「是啊!姊姊,不要理這些膚淺的人,你還有我這個小弟弟陪哪!」風遠揚挑著賣完的擔子跟在後頭附和。
嚴令風猶怔愕在原地,他猛一抬頭,「站住!」堅定的走到她面前,眼光滿是鄙夷的神色。「這兩個娃兒從哪里來的?我可不記得有跟你生過;這個小子也不是你的弟弟,是你從哪里找來的野男人?」
她強抑住憤怒,他要污辱她……那就算了,但污辱宇兒和儀兒,以及她唯一的朋友風遠揚那就不可原諒了,「你以為我像你那麼齷齪嗎?把女人公然帶回堡里,跟女人在街上親熱,你做得出來,我可不。這兩個娃兒是無父無母的孤兒,這些年要不是有他們陪伴,我早就被你逼瘋了。」
「我可不記得答應過你收養他們!」不知為什麼,一種熟悉的感覺涌了上來,讓他不自覺地感到暢快。沒錯,莊月屏這種跳起來罵人的樣子才是正常的,過去的她畢竟沒有全部消失啊!
「這些年來,你對我不聞不問,我有機會問你的意見嗎?」
他笑了,「你還需要機會嗎?你不是最會闖嗎?我禁止得了你嗎?」
他說的沒錯,但她灰心了,闖了那麼多次,她得到了什麼結果?是他的濫罵、是他的拳腳相向、是他對她的軟禁。日復一日,堡里的人漸漸淡忘了她,為了填飽肚子,她想盡辦法來到這街上……她找到了朋友,遇到了宇兒和儀兒……
「你休想拆散我們。」她抱著宇兒和儀兒,叛逆的瞪著他,大有母雞護衛小雞抵抗老鷹的氣勢。
那眼神意外的讓他很心動,更興起了他征服的。「如果我偏要呢?」
「那我馬上死給你看!」她信誓旦旦的說。「我死了,看你怎麼向在九泉之下的姨丈交代?」
「交代什麼?」他攤開雙手,一副無辜的模樣。「我有逼你尋死嗎?」
「夠了,嚴堡主!」風遠揚又忍不住插話進來,「我不管你們這對怨偶要吵到什麼時候、要折磨彼此到什麼程度?但我拜托你們……千千萬萬不要扯到我的身上,我可是最無辜、最清白的。」
「那你留在雷風堡干什麼?」嚴令風那雙鷹眼不客氣的打量著他,「我可不記得曾邀你長住。」
「嘿!大哥,怎麼過了河就要拆橋?我可是你夫人的救命恩人呢!要不是我,她早就病死了,還會陪你在大街上吵架嗎?」
「那是一個月以前的事了,你逗留到現在,到底有何居心?」其實他一直很介意這點,這個小子年紀雖小,但俊俏靈秀,又頗能逗莊月屏開心,誰能保證他對她不是另存居心?
「你真是講不通!算了,我懶得跟你說,姊姊、弟弟、妹妹們,咱們回去吃自己吧!」說完,他拉著宇兒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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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主,你不阻止?」阿順不明白,剛剛那一番爭吵足見堡主還是很在乎夫人的,怎麼現在還沒吵出個結果,他就放夫人他們走了?他真是愈來愈不能了解堡主的想法了。
嚴令風竟然笑了,他什麼也沒說就突然往前急行,一把拉住莊月屏,往雷風堡的馬車走去。
「放開我!你干什麼?」她拚命掙扎,不明了他的意圖。更何況,她一點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與他相處,他才剛毀了她與大街上的人多年的友誼。
「喂!扁天化日之下,你想干什麼?」
風遠揚想追,但宇兒卻拉住了他,「你打得過人家嗎?」
「你不擔心?」
「有什麼好擔心的?」宇兒聳聳肩,「他要是想殺月姨,早就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
「你沒看到他剛剛做的事嗎?不會死就可以算了嗎?」風遠揚擺月兌宇兒的手,就要往前沖。
但嚴令風早就把莊月屏塞進馬車,並且親自駕起馬車。
風遠揚想擋在馬車前阻止,但正在奔馳的馬車,根本就不管他的人擋在路中問。他情急的大叫︰「停下來、停下來呀……」周遭的觀眾一個個驚呼,眼看馬車就要撞上他。
風遠揚這才不甘心的往旁邊一跳,任由馬車自身邊呼嘯而過,他不敢相信那個姓嚴的竟然真的那麼冷酷,他揮舞著手叫罵︰「你這個混蛋給我記住!我一定要你後悔,不然我就不叫風遠揚!」
冷冷的哼聲在他背後響起,「當街叫罵,成何體統!」
風遠揚震驚的往後一看,一對俊俏的夫妻並肩站在他身後,兩雙眼楮不贊同的瞪著他,但他卻笑開了,「我終于等到你們了。」
但那位夫人卻很不以為然的道︰「也不過是白費功夫罷了。」
莊月屏在馬車內呼喊,看著窗外的景致快速地掠過,她心里更加慌亂了。他要帶她去哪里?是要把她送走嗎?送到沒有人認識的地方,再一次讓她自生自滅?
「停下來!」她大叫,試圖打開馬車門。但沒用,嚴令風自外頭把門鎖住了,這馬車簡直就像是一座會移動的牢籠。
他到底想要干什麼?
她不斷的敲打著厚實的車壁,「令風,停下來!你到底要干什麼?」
但馬車不停,他沉厚的聲音隨著風傳了過來,「小月兒,你最好乖一點,不然你的小表哥……就把你丟去喂狼喔!」惡意的笑聲顯示出他的心情似乎很好。
「令風,你到底要干什麼?」她怕得冷汗涔涔,她從沒看過他這麼狂亂,就算是他娘死去的時候……他還是很鎮定,沒有將自己的悲傷顯露出來。她從沒听他這麼笑過,這笑聲好像夢中那些來追她的惡鬼……
莊月屏心中的恐懼更甚了,她更努力的扳動門把,終于……門有些松動了,開了一點兒縫,從門縫往外瞧,車速快得嚇人。她不安的吞了吞口水,做著最後的努力,「令風,把車子停下來,不然我就跳車!」
但他的回應卻依舊是一串詭譎的笑聲。
他瘋了嗎?還是在嘲笑她那無法達到的威脅?
既然無法溝通,那……就跳吧!她氣憤的決定,寧願死在自己的手上,也不要面對不可知的未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準備縱身一跳……
突然,「喝!」地一聲,馬車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