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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風遮月 第2頁

作者︰蘇緹(夏雨寒)

所以,他們怎麼可以讓可恨的「三弟」嚴令風好過?

就連他們十歲的表妹莊月屏也是一副鄙夷的臉色,「好臭喔!這人到底是什麼做的?屎嗎?」她一邊輕輕甩著手上的軟鞭,一副公主的倨傲架式,「你們怎麼遺讓他擋在那里?叫他走開!」

嚴令風好恨,村姑生的孩子又怎樣?不也一樣是人,憑什麼他就要受到這種欺凌?憑什麼他娘就要忍氣吞聲?他不服,他就是不服……

狼狽的爬起來,他豁出一切,決定忘了娘的叮嚀——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你都要忍著,不要忤逆了兩位哥哥和小表妹。

「你們太過分了,我絕對不會原諒你們。」

「不原諒又如何?」莊月屏歪著頭,冷笑的斜睨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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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鳴高、嚴鳴震兩兄弟也狂妄的笑了,「小月兒,別理他,他沒那個本事做什麼的,就算把他打死也無所謂。」

莊月屏興趣盎然的挑起眉,「真的?」

「你敢?!」嚴令風怒眼瞪視著她,心里暗暗發誓,要是讓這個女孩像牛一樣鞭打,就算要了他的命,他也要打回來。

「有什麼不敢的?」莊月屏頭一抬,小手使勁往前一甩,小小的軟鞭順著風,「刷」一聲打上他的手臂。

「打得好、打得好!」嚴鳴高、嚴鳴震兩兄弟樂得拍手叫好。

鮮血滲了些許出來,他不敢相信表妹竟然真的敢動手打他,想到自己竟然教一個年紀比他小的女孩欺負了,他怎麼咽的下這口氣?

「我跟你拚了。」他大吼,掄起拳頭就往她沖了過去。

「風兒,不要呀!」躲在一旁不敢出聲的江彩鈴終于奔了過來,但她不是要保護兒子,而是想阻止兒子施暴。

她挺身擋在兒子跟莊月屏中間,然後「刷!」地一聲,一股火辣辣的疼痛在她背上燃燒,她忍不住慘叫了一聲,「啊!」

「娘?」嚴令風急忙扶住癱軟的母親,看到母親背上的鞭痕,怨恨在心中燃燒,他抬起頭瞪向莊月屏,「你居然敢……」

莊月屏雖然有點害怕,但還是抬起頭,強裝出毫無懼意的神色,「有什麼不敢的?」

頓時,嚴令風的怒火燃至最高點,他恨——恨自己的出生,恨母親的愚蠢,很老天的作弄,更恨眼前的小女孩所帶來的屈辱。

「你給我記住,我不會原諒你的,一輩子都不會!」

第一章

懺悔

雨橫風狂三月暮,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秋千去。

——歐陽修•蝶戀花

自夢中驚醒,莊月屏陡然從床上坐起。

房里黑漆漆的,一陣夜風吹開了窗,「砰」地一聲輕響,震動了她的心扉,她抬手抹過眼角未干的淚痕。

夢中情景栩栩如生,十多年前的記憶仍歷歷在目。那雙憤恨的眼眸,她一輩子也忘不了——你給我記住,我不會原諒你的,一輩子都不會。

懊悔已經來不及了。

他不給她後悔的機會,只因為她不但鞭打了他的娘,還間接的害死了她,更害死了他的兩個兄長。她是雷風堡家破人亡的凶手,或許也是明月莊被盜匪襲擊而滅亡的肇因——她是個不祥的女人。

但命運作弄,她如今卻是雷風堡的當家夫人,成了當年那個被她欺負的嚴令風的妻子,不過只是有名無實而已。

結婚五年,他不曾入她的房、上她的床;他對她只有冷漠、只有視而不見。她知道這是他對她的懲罰,只因為他無法原諒她昔日的驕縱和殘忍。

一陣風吹了進來,隱隱約約傳來他低沉渾厚的笑聲,是那麼的……蕩人心腸,卻又令人心痛。

淚水忍不住又淌了下來,她步下床,赤腳踩在冰冷的石板上,一步步往窗戶走去,窗外明月皎潔,不遠處的高樓上燈火輝煌,不用詢問那些瞧不起她的僕人,她也知道嚴令風一定又在「摘月樓」里,左擁右抱那些不知從哪兒找來的「名花」,讓她們唱、讓她們跳、讓她們明白雷風堡的當家夫人得不到雷風堡主人的恩寵,她只不過是個被打入冷宮,連廚娘都懶得理的閑人。

這麼多年下來,她也已經習慣……認分了。

若是她的爹娘還在,若是明月莊還享有盛名,她或許還可以倚仗權勢擺一下主母的風範,但現在明月莊已經在盜匪的攻擊下滅亡,就連爹娘也喪生了。普天之下,再也沒人可以為她出頭。

雷風堡上上下下誰不知道她只是個食客、一個被堡主討厭的妻子?風水輪流轉,以前她曾譏笑他是屎,如今……

「摘月樓」里又傳來他的笑聲。

她多想分享、多想知道他為什麼而笑?

但那是個遙不可及的夢,他根本不屑跟她講話,只因為她幼時做錯了事,擺錯了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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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公平,難道她就沒有贖罪的機會嗎?

夜風沁冷,拂亂了她的發,然後她看到了他,倚在高樓的扶欄上,在月光的照射下,他的臉冷得像冰,還露出一抹詭魅的邪笑,像是在對她說「很好,你還是落在我的手中,看我怎麼讓你生不如死!」

這十幾年來,她每天都在後悔,當初明月莊敗亡,她為何要千里迢迢趕來投靠姨丈?又為何要仗著「表妹」之餃,催促兩位表哥上山捕捉野馬?如果不是如此,他們也就不會死在野馬的亂蹄之下,姨丈也就不會為了信守「指月復為婚」的婚約,硬逼著嚴令風娶她,如果……如果……有太多的如果。

唉!她真的是悔不當初,只是再想又有何用?

斑樓的他突然伸手招了招,一只「夜蝶」馬上撲進他的懷里,伸出女敕白的玉臂纏住了他的頸項,他的眼盯著她,接著,他的唇緩緩地印在那女人的唇上。

一陣戰栗竄過心口,她也想嘗嘗那種滋味,領略一下男女間的柔情是否如同丫鬟們所說的那般纏綿甜蜜。但是,她沒有機會了解,只因為她的丈夫是恨她至極的嚴令風啊!

看著他的手伸進那女人的衣襟,她多想叫他住手,多想叫那些女人離開,多想頂替那個女人承受……但她知道結果只會自取其辱。

還記得剛成婚時,她不容許他的忽視,追著他要求他重視她,然而他不但放聲大笑,還大聲的在僕人面前宣布——

「我現在是雷風堡的主人,想怎樣就怎樣,我不想踫你,誰勉強得來?告訴你,莊月屏,你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小月兒’了,你現在是靠我吃飯的閑人,我說‘不’,你就不能說‘是’。」

她當時不信,叫著︰「你亂說。」

「我胡說?來人呀!把她給我關到新房里,兩天不準吃飯,誰敢違反,誰就給我滾出雷風堡!」

當時她以為嚴令風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她真的被關在新房里餓了兩天,任憑她大聲呼喊也沒人敢理會,自小疼愛她的姨丈只匆匆來看了她一回,搖頭低嘆,「月屏,你現在是令風的妻子,要學著听他的話,不要再耍小姐脾氣了,我已經幫不了你了。」

從那時候開始,她才漸漸領悟一切都變了,主宰情勢的控制權已經不在她的手上,她再也不是個主人,而是個看人家臉色吃飯的掛名妻子。

她在雷風堡的地位一落千丈,以前對她奉承阿諛的僕人們的態度大變,各個對她冷嘲熱諷起來,說什麼她還沒進洞房,就被打入冷宮;還沒當新娘,就成了棄婦;再不然就是對她愛理不理,她完全沒了主子的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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