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她默默記下他的話,「就是偶然听到有人說起,有點好奇。」
「不過是名貴的植株。」翹楚不太在意,「大概和什麼雪蓮山參一類的功效差不多,真像傳聞說的那麼靈,皇上還會賞賜臣子?」
他不知道,有些東西要用對人才會發揮強大功效。
忽听到外面有嬰兒的哭泣聲,玉夭不由自主走到窗邊一看,原來是館驛長的夫人抱著孩子來找相公,夫妻倆肩並肩往外走。
玉夭羨慕地望著他們的身影,落寞不已。
「你在想兒子?」翹楚倚在窗邊。孩子是玉夭與別的男人所生,他該介意的,偏是見過一眼襁褓里的女圭女圭就令他無法排斥,甚至也有一絲想念。
「兒是娘親的心頭肉……怎麼會不想?」她撫著胸前的發,「我每天每夜、無時無刻不在想,不知他有沒有哭,有沒有睡,會不會鬧人鬧得那群道士把他關起來也沒人管,不知他有沒有長大一點……」
「呵。」他輕笑,「你們分開沒多久,他就算長大了些你也看不出來,既然你這麼放不下心,我派人去把孩子接回來,讓你天天看護。」
「不要了——」她趕緊說,「為了他好,我不能帶走他。」
「他到底有什麼病必須滯留在桃都山?」翹楚推測道,「莫非和九花靈株有關?」
「沒有啦,你太多心了。」她虛應地露出一絲笑,「就是什麼命里劫數,你看,你的事兒不就是九霄派的人推出來的,那我兒子在樓掌門眼皮底下照看,有什麼不放心?眼下你還是先想辦法月兌困吧,京城不能久留……」
留太久會生變的。
「我在等時機。」翹楚神秘地揚眉,「等時機到了,讓皇上親自送我出城。」
皇上會嗎?
不知他又在打什麼如意算盤,玉夭擔憂地說︰「步步謹慎,現在的你不是一個人,還有整個淮南王府……」
又是那句「現在的你」——
這回翹楚沒再多問半個字。
第10章(1)
本以為要見丞相公子會很困難,沒想到比想象中容易得多。
男人啊,只要,什麼都好說。
這位當朝丞相之子什麼都好,就是對美人毫無抵抗力,沒了狐媚之術,她只能按部就班地來進行,先租了轎子扮成番外藝妓向丞相府投函,佯裝仰慕公子對曲樂方面的造詣,渴盼切磋。
那公子果然如期赴約,一個人來到城郊的林子。
玉夭早就準備好了,她面容半掩,穿著一襲若隱若現的紅紗衣,懷抱琵琶,如敦煌石壁上的飛天女仙,眼波流動之際又嬌又媚,當丞相公子邁步靠近時,翩然起舞,修長的腿,的足,踩在柔軟的草坪上,帶起一陣妖嬈的風。
那公子當即被她迷得神魂顛倒,撫掌和拍,「眉宇蔻丹砂,眼波似水畫。靈腰扣蘭指,曼妙舞飛紗……」
一首大名鼎鼎的《紇那曲》,從未料到有女子能演繹得如此傳神。
控制不住激情的丞相公子上前抱住了玉夭的腰,「美人——美人——留下來,留在我身邊吧,你要什麼我都滿足你。」
「哦……」強自忍住推開他拔腿而逃的沖動,玉夭隔著面紗吹氣如蘭,「我怎麼知道公子是不是哄我的,走南闖北多年,小女子見多了男人的海誓山盟,都作不得準……」
「好,只要你說得出,我就做給你看!」雄心壯志在彭湃,丞相公子拍著胸膛信誓旦旦地許諾。
「嗯……」玉夭故意吊人胃口地磨蹭半天,「听說丞相府有個什麼‘九花靈株’是皇上賞賜的邊陲貢品,若公子真對我誠心誠意,可讓小女子見識一下?」
「這有何難?」丞相公子哈哈大笑,「你在這里等我,不出半個時辰,我就讓你見到那樣東西。」
「不騙人?」她挑挑眉。
「君子一言。」丞相公子要去挑她的面紗,「那讓美人見了九花靈株,美人是不是也該以誠相對?」
「這是自然。」玉夭拋了個眉眼,不著痕跡躲開他的手,「奴家只是想看看公子能為我做到哪一步,那九花靈株是御賜貢品,你不要勉強……」
被她一攛掇,丞相公子豪情萬丈,「放心,本公子說到做到!」
目送那頭腦簡單的公子跑走,玉夭松口氣,扶著樹站好,搖了搖頭。剛才強自鎮定,實際上她在跳舞時已眼花繚亂,甚至听不太清琵琶的聲響,還好有人鬼迷心竅,沒有注意到她失常的地方。
好冷……為什麼覺得有毛骨悚然的寒光在瞪視著她?
玉夭四下張望,四下僅有茂密的林葉沙沙作響,周遭沒有異常,她收攏雙臂,默默等待關鍵的時機。
快了……就快了……
京城驛館。
參將望著面色不善的世子翹楚,鼓起勇氣道︰「世子,要不末將出去找玉夭姑娘?」雖說不清楚玉姑娘和世子的關系,但有點眼色的人都明白,能讓世子在戰場上都隨行左右的女人決不尋常。
「不用。」翹楚背著手面沉似水,「馬上就要離京,不需興師動眾找一個人。」
「可……」
參將是很佩服世子的,他不僅用苦肉計巧妙地在淮南邊境挫敗流寇閻王寨的人,還利用閻王寨殘余的兵力鉗制皇上!難怪世子不讓斬草除根——若皇上覺得邊陲太平,那肯定要想方設法卸掉淮南王的兵權,可若流寇時不時就來攪和一下,而又只有淮南軍熟悉地形,適應當地的水土,那麼皇上就算再不滿意也要勉為其難放世子回去,繼續鎮守淮南府。
這不,散播出去的軍情推波助瀾,起了最大作用,聖上下旨要世子盡快返鄉。
「玉夭姑娘回來了!」參將見到門口出現的紅衣女子,眼楮一亮。
但翹楚沒有半點笑意。
玉夭環視園子里的車馬,「我們要走了嗎?」
「怎麼,這里讓你流連忘返舍不得離去?」刺耳的話出自翹楚之口。
玉夭一抖,甩了甩頭,努力去看他的神情,「世子何出此言?」
「出發!」
沒有跟她多話,翹楚一聲令下,全部人馬動身。
直到他們離開京城,在臨近的鎮子投宿當夜,玉夭才听說翹楚的計劃,不禁為他而感到高興,太好了,以前沒能護住狐族,而今經歷那麼多變數,他終于可以如願以償。當晚,取出從丞相公子手里騙來的九花靈株,按照樓玉京的說法,將花瓣撕下,在缽里慢慢地碾。
正在專心致志碾花瓣,門「砰」一下被打開,繼而反手被關。
玉夭嚇得手一抖,不著痕跡把缽掩在身後,「這麼晚了,你、你怎麼還沒有睡?」
「你不是也一樣?」面無表情的翹楚邁步上前,陡然一抓她的手腕,「這是什麼?你從哪里弄來的東西?」
「還給我!」牢牢抱住缽,她喊道,「那是我的東西!」
「你要什麼我不給你?」翹楚見她寶貝的樣子,火更大,「為什麼偷偷模模?這個東西值得讓你不惜在別的男人面前賣弄風情?」
他知道?他……跟蹤她不成?
「你好大的膽子,欺騙丞相公子,不惜打暈他,就為了得到這樣東西——」翹楚震怒地將缽「啪」一聲摔了個粉碎。
心就像隨著那聲響裂開了似的,玉夭不顧是否會被劃傷,撲上去揀。
翹楚抓起玉夭的肩,力道之大恨不得捏碎,吻住她的唇用力咬嚙,沒有一分一亳的憐惜,集聚了許久的妒火將他的理智焚燒殆盡,揚手撕開她的裙裾,不等做好準備就沖入她虛弱緊繃的身體,猛烈地挺進。
玉夭的淚水被逼了出來,順著鬢角淌落,她看不清身上這個男人的樣子,也听不清他在說什麼,更可怕的是,完全感受不到他在她的身體里橫沖直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