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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我倒數兩三秒 第10頁

作者︰素問

不過,人家情同手足,不管有沒有傳聞中的糾葛,始終是好兄弟。沙瑞星呢?他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道理?無論如何,我都無法認同那是他對我的關心。

怎麼可能?

他應該為我耽誤他的大事而任我自生自滅——

那時,沒人告訴我,什麼叫愛之深責之切。

第三章怎一個仇字了得(1)

東大面積廣,有充分的空間規劃景致,也有嚴重的弊端。

無論上課還是下課,學生們要找一個教室都不容易。東大在本省另一城市還有分校,而本校三個區單單地鐵就繞了多個站點,可想而知,走路得花一番時間。

我們走了十多分鐘,終于到達那間修車鋪。看到我們來,修車師傅搖頭︰「收工了,明天再說!」「那怎麼行?」我著急地直跺腳,「大叔,您給看看好不好?我一會兒用呢。」

修車師傅拿著扳子敲敲身旁的工具箱︰「你們也不看看幾點了?再不回家去,我恐怕就吃不上熱乎乎的飯了。」

「車都弄來啦,您總不能讓我們扛著回去吧!」我一個勁兒地作揖,「拜托了大叔,您給行個方便,撬一下後面的鎖就好。」

「那你們也給我行個方便啊。」修車師傅固執地不肯妥協,「今天好歹是周末,誰不想早點收工回家?」

「可您看,我們實在沒有辦法了嘛……」我悄悄地用力掐手背,希望塑造一個淚眼婆娑的可憐姿態。

噗!

在我努力做最後一絲掙扎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很煞風景的輕嗤。我極力控制,不想在關鍵時刻功敗垂成,只得握緊拳頭,容忍下去。

「不行,那把鎖一看質量就不錯,要撬也不是一兩分鐘的事兒。你們把車放在這里,我明天一大早來了再開工。」修車師傅二話不說,還是繞過我倆走了。

「師傅!你怎麼忍心這樣子對我們啊!」我連叫幾聲,都沒有結果。扭頭再看那個大蠻牛沙瑞星,正懶洋洋騎在車的後梁上,幸災樂禍地笑。我的目標立即轉移,「笑什麼?車子你是你搬過來的,不怕白費力氣,盡避笑。」

「我不怕。」他搖頭晃腦地擺擺手,「既然做了,就沒有後悔的理由。倒是你……裝可憐裝得好失敗。」

我不敢置信地訥訥道︰「你……說什麼?」

「為了博取同情使點小手段無可厚非,但是……」他勾勾手,邪里邪氣地一彎唇,「你有沒有考慮一下自身的條件?」

這話听著好刺耳,仿佛在提醒我一只烏鴉不該妄想變為鳳凰。我千方百計無非是要達成自己的願望,憑什麼要受他唾棄?

我不語,緊抿著嘴唇。

我沒有和他斗嘴,沙瑞星納悶地揚起一邊眉毛︰「好了,以後做事記得用用大腦,這件事有我搞定。」

「不用。」我倔強地拒絕,「車放到這里,我自己會和洗衣房的人解釋。」郁悶完畢,我決定鼓起勇氣面對事實。

「又不要我幫啊……」他長長地嘆息道。

「不用!」我大聲否定,頭也不回地往宿舍的方向走。

「喂,你不要意氣用事……真的不再考慮一下?」

沙瑞星那欠揍的嗓音不斷地傳入我的耳朵,我索性從褲袋里取出剩下的香巾紙,團成兩個小團塞進耳朵,拍拍手,眺望燈火闌珊的宿舍區,大有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

哎,雖說必須面對洗衣房的二重唱,我還是膽怯地在宿舍外踢石頭塊、繞圈子。听說洗衣房的夫妻倆是劉絨絨的遠房親戚,這兩人倒沒劉絨絨凶,為人很好,也極為健談,一旦拉你聊起來就沒完沒了,大小的瑣碎事嘮叨千遍也不厭倦,所以大家除了拿衣服、被單到洗衣房清洗,誰會傻乎乎送上門去被轟炸?

夜幕下,一棟棟宿舍燈火通明,三三兩兩的學生絡繹不絕。周末本來就是休閑時刻,舍區大門的進出率更是直線攀升。我圍繞著附近打轉轉,格外引人注目。

這時,有人在我的左肩輕輕拍了一下。我掉頭看,兩眼頓時驚艷地綻放異彩,一位長發飄然的女生抱著本牛皮紙包的厚書,正對我微笑致意。

「天,你是藏碧兒。」我不假思索地報出了對方的名字。

「是我。」藏碧兒格格地一陣輕笑,「你的反應好有趣,我又不是大明星,你會讓人誤會我有多麼了不得。」

「不是誤會啊。」我被她友好的態度打動,主動熱絡地說︰「你本來就很厲害,廣告學的才女,還是現任宣傳部的部長,我怎麼可能不認識!」

「謝謝。」藏碧兒甜甜一笑,那笑容恬如甘泉,很是眼熟。哦,肖嗆蟀,我記得他也是一個笑容不離唇邊的人,盡避兩人一個是男生一個是女生,但一樣出色,一樣炫目,若非要說區別,或許,肖嗆蟀的笑還沾染了一絲暮靄重重的霧氣……

「謝我?為什麼?」她的謝意讓我挺突然,即使我認得她,也沒有為此道謝的理由。

「是啊。」藏碧兒說,「謝謝你今天帶給嗆蟀的維他命,那個人啊……」頓了頓,無奈地笑了笑,「別看他在麥克風前很厲害,其實本人呆呆的,天天神游列國,也沒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你也看出來了吧,他的視力很差,十米以外霧蒙蒙,又喜歡走路看書,幸虧遇到的是你,萬一是別人或是機動車……」

嗆蟀?

她叫肖嗆蟀的口吻又和佟逸不謀而合,是了,人家是新聞系的三大高材生,彼此之間一定有著不可磨滅的默契與感情,我一個外人又怎麼會明白?不過,我拿維他命給佟逸的時候只有猴子在場,藏碧兒為什麼知道?

「哦,我打電話給嗆蟀,結果是阿逸接的,說他在吃維他命。」藏碧兒好像看出我的疑惑。抬手捋了捋耳邊滑落的發絲,低聲說︰「你知道嗎?我和佟逸天天守在他身邊,都沒有你替嗆蟀想得那麼周到。」

「不……不好意思。」我稍稍退了一步。

總覺得藏碧兒的語氣有些古怪,她沒有埋怨我的意思,卻讓我有種冒昧闖入不屬于自己的世界那種錯覺。會是我太敏感了嗎?不著痕跡地悄悄捕捉她的神態,又並無異樣。

「你不用道歉的。」她詫異地揚眉,「我在為自己的失責而內疚。」

「我……」我搔搔頭發,干笑道︰「哦,好像是這麼回事。」

「有時間嗎?」藏碧兒彎唇一笑,「我想和你商量點事。」

「找我商量?」我一指自己的鼻尖,「你確定是我?」

真的假的?一天之內,三個我以為今生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大人物,全成了身邊的現實人物?「對啊,你叫林日臻不是嗎?」藏碧兒伸手拉住我的手,她的手溫溫的,軟軟的,如絲綢般柔膩。「可是我……」還要去洗衣房。

「佔用一小會兒,我真的有事拜托你。」藏碧兒松開我,雙手合十,作了個揖。

「哦。」我是標準的欺硬怕軟派,別人一旦好言細語,就只能舉白旗。

以前,小學的好友約我在離家很遠的動物園玩,爸媽忙著照顧生病的老妹,根本沒時間顧我,小孩子乘

出租車不安全,只好徒步走到動物園。可巧,第二天下大雪,我走了半個小時,又在雪地里足足等了一個小時,那位好友都沒來。回家後,我陪打點滴的月月也在病床上折騰了兩個星期,好友沒來看我,病好了又是我主動去找她玩。我原本打定主意質問她那天為什麼沒來赴約,誰料在她拿給我幾個火龍果吃後,竟忘得干干淨淨,直到畢業兩人不在同一學校還藕斷絲連,我三五不時跑到她的學校找她,可是不知怎麼,踫到她的次數極少。沙瑞星罵我是頭重腳輕根底淺的牆頭草,告訴我人家這是故意回避,我說什麼都不信。後來,我在一次課間聊天中偶然得知,好友那天之所以沒去動物園,是因為父母給她報了個美術班,周末兩天都要上課,期望她將來做一個有遠大目標的人,而我和她的動物園之約無非出自小孩子貪玩,無足輕重。至于上初中至高中她和我見面的機會少,都怪我太粘人,和誰要好總是一廂情願拉著對方不肯松手,好友要學習還要畫畫,被耽誤了時間很煩,才疏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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