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我——答應!」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頭?天殺的畢聿,他又不是沒殺傷力,用得著利用她已破爛不堪的名聲來趕女生嗎?
「誰讓你不是學生。」看出她的疑問,畢聿索性一次解釋清楚。
學校的女生們相互攀比心重,別說他不承認沒有女友,就算承認了,她們也不死心,肯定千方百計找機會排擠打壓「眼中釘、肉中刺」,社會不同了,這個染缸,孕育著形形色色的人,學生要顧及校規的條條框框,最不能最不願牽扯的是社會,因為,在諸多方面他們沒那個資本去斗——較之初高中,自由多些的大學生也不例外!道理很簡單,只要覃七弦是社會打滾的一分子,便有了先天優勢,讓其他女生望而卻步。
這個華風大學的女生會寫會說,大概傳謠言也快,盡避傳吧!以後,不管Z大還是其他大學的花痴,他都不用再一個個麻煩地驅趕!
一勞永逸!
「算盤打得不賴嘛。」她一下明白了,憤恨地咬牙切齒。
「嗯哼。」在他眼里,聖人君子沒什麼可圈可點可羨慕的,偶爾景仰一下沒問題,若是看多了郁悶的現狀,再衡量,還是圓滑點過日子實際。
「好,你別後悔!」覃七弦故意提醒他做好心理準備。
你以為我會給你報復的機會?畢聿懶得理她,朝華風大學的女生說︰「我沒你說得委屈。」
「咦?」女孩子驚詫。
「你听到了,這不是我覃七弦威脅他,而是他心甘情願喔!」覃七弦似真似假地雙臂一環畢聿的脖子,紅唇在他耳邊緩慢嚅囁。
心懷叵測的兩個人彼此對視,諷刺的火花一觸即發,然而,殊不知這一幕在別人眼中具有多麼濃郁的悲劇色彩——傲慢學長一時不慎落入老女人的陷阱,不得不委曲求全,而作為男子漢大丈夫,既然答應她的條件,便會嚴格遵守,嗯,準是這樣沒錯!
唉,世上怎生恁多讓人抱憾的悲歡事!
「我的事。」畢聿適時吐露一句堅毅的話,「請不要干涉。」
Z大女生說,學長他對女生老是冷冰冰的沒好臉色,原來,是為不連累別人,看來,學長很體貼啊,而老女人將他折磨得好慘!覃七弦?老天,各大學的學生哪個不知,Z大附近有個臭名昭彰的女房東叫覃七弦,她和社會上的三教九流糾纏不清,而且幕後有黑道老大罩,否則,年紀輕輕哪兒來的一棟公寓樓?
年輕有為的畢學長被她看中,有苦吃了。
黑……黑道?
女孩子一陣恍惚,吸吸鼻子,兩眼努力擠出晶瑩的淚光,握拳于胸說︰「勾踐臥薪嘗膽十年,終于復國,不管面對苦難多久,我……我都支持你!學長你保重!我,我會在遠方為你默默祝福!」噙著一抹即將泛濫的淚,揮揮手,拎著兩半的長卷,消失在蕭瑟秋風中。
「靠,溜得真快!」覃七弦不無感嘆。
「臭名遠揚!」畢聿夾住她身子的手臂陡然一收。
「痛——」覃七弦吃痛地眉眼擠成一團。同時,他在耳邊頸間廝磨所呵的氣息又帶來一股奇異的熱流,不禁渾身戰栗,「你你你,別亂來!」
「我亂來?」畢聿不動聲色地重復她的話,琥珀色的眸子漸深,「是你抱著我不放,老女人。」
啊?
覃七弦訕訕地一抽手,干巴巴說︰「那不過是配合你。」
「配合我?」畢聿的嘴角輕輕上揚,一只手一抬她的下巴,「那就試試看吧!」出其不意地吻上覃七弦微張的櫻唇。
「嗚——」
天殺的,她眨巴眨巴眼,意識到自己這次算是吃大虧了!
第6章(1)
「玩不起的人少開口。」
那一句嘲諷的話在耳邊徘徊了許久。覃七弦坐在自家的門口發呆。來來往往的房客們視而不見地繞道而過,走著自己的路,對此類情況屢見不鮮,早已麻木。覃七弦是個怎麼樣的女人,他們沒興趣了解,畢竟是普通的主顧關系,當然,也有沖著美色而來的男人,不過大多待不了多久,便被她一陣野蠻的拳打腳踢趕跑了——
這也是為什麼有人在背後造謠的原因,那些色鬼不好意思承認被女人海扁,心里的怨全發泄到一個莫須有的罪名上,添油加醋,恨不得覃七弦被吐沫淹死!
她不是三歲的小孩子,也不是情竇未開的小丫頭,難道要為宋熙瑞痛苦一輩子?不,交個男友來彌補心靈的創傷多正常,何必把自己看得猶如一個罪大惡極的犯人?今天,被一個傲慢的小子騙去了個吻,可是,她並沒什麼生不如死的反應,僅僅有幾分不服與迷茫。不服是被畢聿耍了,而迷茫呢?莫非,宋熙端翻臉指責她的原因是這個?
正常的男女交往是什麼感覺?她想知道,是不是像以前,熙瑞對她那樣百依百順、呵護備至?還是像畢聿對她的冷嘲熱諷、軟硬兼施?
她托著面頰,發呆,繼續發呆,昏昏沉沉的腦子越來越不清醒。
「喂,我這兒沒你說的東西。」公寓二樓C座的門打開,畢聿穿著一身睡衣,頭發濕漉漉滴著水走了出來,靠在樓梯拐彎的扶手處,淡淡地望著她。
「沒有?」覃七弦霍地站起,「 」走上樓,在低于他一個台階的位置前停下,「不可能,我那里也沒有,你這也沒有,誰會拿走?除了你,根本沒人挪動茶幾上的紙!」
「不知道。」他慢條斯理地拿著脖子上的毛巾擦拭水珠,「你的房子亂得像豬窩,見了也會忘掉。」
「什麼豬窩?你有什麼資格評價我的房間?」她沒好氣地吼道,「我只問你把我的那些資料挪到哪兒去了?快點給我,這不是開玩笑的!」
「我再說一次。」畢聿的神色格外冷冽,「沒有。」
「說謊!」她不信,絕對不信,「你進去了大半天,除洗澡之外根本沒做別的,哪有認真去找我的資料?」
「你怎麼知道除了洗澡我什麼都沒做?」他的一腳踩在和她同級的台階上,另一只腳稍稍彎曲,向她逼問。
「我……」他的臉龐,深刻俊美的線條讓她呼吸困難,「用腳趾頭猜都猜得到!」進去了半個多小時,出來一副「美男出浴」圖,橫豎看都不像翻箱倒櫃後的狀態。
腳趾頭?
他輕佻地一看她的腳面。
好怪!她分明穿著旅游鞋,但被他那麼肆無忌憚地注視著,倒似什麼都沒有穿,局促不安地一縮腳尖,不自然地一下下點著階梯。
「嗯?」他發出濃濃的鼻音。
「看什麼看?女人的腳是隨便看的嗎?」她下意識地月兌口而出。對,有個道理,夏天時穿涼鞋,看到腳面並不奇怪,可現在是深秋,再被人貿然窺視就不正常了。
「我有說什麼嗎?」畢聿氣定神閑地問。這女人分明是心里有鬼!
「你……不要轉變話題!」突然,她的嗓音低了下去,「算我拜托你,快把東西給我,那是重要的資料呀。」下午去公司要給老板過目的,如果弄丟了,加上之前走丟旅客,她鐵定被炒魷魚。
重要的東西還四處亂放?爛到家的生活習慣。
畢聿不勝其擾地轉過身,一攤手,「勸你再做一份,我沒看見。」
「畢聿!」覃七弦氣得跳腳,「你混賬!想找碴盡避說,為什麼做這種幼稚的把戲?我看不起你!」
「都說了沒有!」畢聿也動怒了,他很少真的發火,尤其對素來不屑一顧的女人。今天破例向她澄清了N次,她偏偏不信,不信?OK,那就少來惹他心煩!被折騰得精疲力盡的不只她一人,他也非常累,極需好好睡一覺,養精蓄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