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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作俑者 第10頁

作者︰素問

崔婧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指指貓咪,「我?欺負它?權弈河,你有沒有搞錯?是它差點咬了我,不是我要咬它!」

權弈河一挑眉,「阿婧,你會不會太敏感了?阿福是喜歡撒撒嬌,你逗它,它不會真的咬你……」他一舉貓爪子,「你看,我怕你被抓傷,專門把它的指甲也給磨平了。」

「貓爪子是你給弄成這個樣子的?」崔婧恍然大悟,「我還以為它天生的哩。」

這一笑,阿福的表情更凶了,狠狠地向她叫囂。

這下輪到崔婧得意了,「啊,你看它凶巴巴的態度,你不在,它就是這麼對我!到底我和它誰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權弈河哭笑不得,「阿婧,在阿福的印象里,它可是比你在家的時間長,所以,你算是它眼里的一個客人。」

「什麼?」崔婧一叉腰,「我是客人?一只流浪的野貓,怎麼可以喧賓奪主?」

「你何必和一只貓斤斤計較?」他拍拍她氣鼓鼓的面頰。

「你還說,就是你太寵它了,才讓它無法無天,分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崔婧一股委屈涌上心頭,「好不容易回家,沒想到,在家里得看一只貓的眼色!」

「阿婧。」權弈河雙臂摟住了她縴細的腰,低低在耳邊問,「你忘了,當初是誰讓我好好照顧這只貓的?」

這一句話,提醒了崔婧——

那是大學最後一年,有次她又去實驗室拿標本,路過教職工食堂,發現一只瘦瘦的小小的白貓咪蹲在房檐上,眼楮如碧藍的天空一般清澈,瞅著來往的人——這只貓已在那里待了好幾天。一個人獨來獨往慣了的崔婧不覺得如何,偶然遇到它,不經意間聯想到了去世的母親,小時候一放學,就見母親坐在大院子里織毛衣,幾只貓咪喜歡膩在她左右玩毛線團,那個場景映著夕陽,如詩如畫,至今,都深刻地印在腦海中,難以忘懷。胸口一熱,她收養下了貓,當然,東大的宿舍是不允許養寵物的,她只偷偷地把小家伙藏了一天,什麼儀器啊、資料啊全被搞得亂七八糟,結果引起了眾怒,不得不拎著貓咪來到男友的公寓樓。當時,權弈河念的是法律系,平時沒什麼課,都泡在圖書館看書,不曉得之前一段日子發生了什麼大事件,他突然疏遠了最愛的圍棋,甚至鮮少提到。崔婧和他交往沒多久,他就搬到了公寓樓住,所以這只貓交給他,她十分放心。崔婧本身對小動物沒有母親那麼好,只要不拿去做試驗都是她的仁慈,權弈河開始也是很驚訝的,不過見她難得流露悲天憫人的一面,二話不說便答應了。

這個答應一承諾就是好多年。

到如今,兩人都步入社會,成為芸芸眾生中的締造者。「阿福」作為他與她婚姻的見證者之一,自然跟著主人離開學校公寓。為了名正言順養這只貓,權弈河耐心地帶它到附近的寵物診所打針,又到有關部門進行戶口注冊,前後一趟,足足花了兩萬多塊。當年為了這件事,權弈河的母親狠狠地訓斥他一頓,說是有錢沒處花,還不如拿去燒了。即使如此,權弈河依然把貓照顧得很好……

崔婧的肩膀一耷拉,一頭埋進他懷里,「是我啦……」

權弈河眯著眼,「你讓我覺得照顧這只貓真是罪過了。」

崔婧雙手搭在他肩頭,下巴抵著他胸膛,柔柔地說︰「不……不是,唉,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嘛!」眼神落到他拎著的毛巾上,趕忙逃跑似的站起來,「我去洗澡,洗完澡出來再和你聊,就這樣。」

權弈河瞅著她匆匆離去的身影,笑著輕嘆︰「走那麼快做什麼?衣物都沒有拿,一會兒不是還要跑回來折騰?」

丙然,三分鐘不到,崔婧拖著拖鞋「嚓嚓」地跑了出來,她身上裹著一條浴巾,腦後綰了個松松的髻,幾綹沒豎緊的發絲垂在肩頭,雪白肌膚映著柔和的燈光格外滑膩。崔婧的目標是臥室里的衣櫃,燈一亮,「嘩嘩啦啦」的聲音響作一團。

權弈河進來後,「嘩嘩嘩」把臥室的窗簾全拉了下來,「阿婧,外面黑糊糊的,你又穿成這個樣子,怎麼可以去開燈?」

「哦,不可以啊?」崔婧翻著衣櫃里的抽屜,一半是敷衍一半是應承。

權弈河謹慎地瞪著她,「當然不可以,外人會看到你的身體!」

崔婧呆住,幾秒後,嘴角彎出了一抹甜甜的笑弧,「弈河,我又不是赤身露體,還是在家里呆著,總不能穿得像個愛斯基摩人吧?要知道,那些外國人在公共的沙灘浴時,一絲不掛,我比起她們要保守得多。」

「東方女性之所以迷人就是因為含蓄,不要告訴我,你在美國的大半年里,都是穿成這個樣子。」男人的容忍是有一定限度的,他不會好脾氣到允許妻子在外面滿足他人的眼球。

崔婧低眸揪著浴巾,紅唇可憐兮兮地抿著,「弈河……」

權弈河望著她無辜的表情,一剎那似乎回到多年前。那個一手捏試劑管、一手捏數據單的女孩,聚精會神盯著導師,偶爾留意到窗外的他在給她打招呼,便露出無邪的笑,那笑容若綻放的海棠,明麗動人;若是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會在他跟前走來走去不停打轉;假如需要幫忙,肯定免不了一頓膩人的甜言蜜語來討好。

明明還是熟悉的小花,何時綻放了難以遮掩的萬種風情?一旦他想要接近,也會被外面的荊棘刺傷手指。

「喵嗚……」爭執聲驚動了貓咪阿福,它豎起敏感的耳朵,從窄窄的門縫硬是擠進了臥室,兩只眼楮滴溜溜打轉,發現崔婧與男主人之間不大和諧,立即把矛頭轉向她,勇敢地伸出爪子撲向「敵人」。

崔婧圍著一條浴巾,下半截腿著,這若是被抓上,那還得了?別看阿福的指甲被權弈河削短了,可動物的野性一起,仍是極為鋒利的危險武器,崔婧嚇得一捂臉,怎麼動都挪不開步子。

權弈河也嚇得不輕,喊是來不及了,沒辦法,他伸腳踩住了貓咪一甩一甩的尾巴,但見貓爪踫到臉色蒼白的崔婧前一寸左右,定格不動。

貓咪「喵唔——」地叫,憑空抓了幾抓,哀怨地扭回頭,瞪著主人不明所以。

崔婧從指縫向外窺測,出了一身冷汗,不由自主倒退幾步,「啪」地拽開臥室門,以最快速度離開,同時反拉好門。

權弈河抬起那只踩著貓咪的拖鞋,蹲,大手撫了撫受挫的貓,低柔道︰「你怎麼能去傷她?阿福,不是她,你的存在是沒意義的——」那溫柔的話如三九天的冰尖,幸好阿福是貓不是人,否則,它八成會被嚇死。

往往,最溫柔的人吐出的句子最殘忍。

臥室的擺設還和她走之前相同,弈河沒有動任何一樣東西。

崔婧慌亂的心稍稍安穩下來,放下蒙著腦袋的毛巾,烏黑的發絲披散在肩頭。一雙溫柔的大手取代了她,接下毛巾細心地擦拭著濕漉漉的發。

「弈河……」透過眼前的化妝鏡,她仔細凝視著他,不禁輕喚。

「嗯?」他的手略略頓了一下,又繼續幫她整理發絲。

「剛才……其實我……」她的心七上八下,眼珠子緊張兮兮地瞅著他的舉動。

他淡淡地說︰「沒有在美國那麼張揚。」

崔婧一個勁地點頭,倏地轉過身,覆住他忙碌的手,只覺得指尖很涼。

「你呀,每次惹了禍都是這麼看著我。」權弈河微微一笑,拿起一旁的吹風機,熟稔地鞠起一綹綹發絲吹拂,干爽的熱氣驅趕走了那抹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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