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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凋辭 第10頁

作者︰素問

「滾!賓遠點!」綣兒滿頭大汗,早已不支倒地,不過小臉卻是前所未有的憤慨,骨子里的傲氣顯露得淋灕盡致。

花凋挑著眉,對她的倔強十分欽佩,不禁燃起了一抹興趣。

綣兒爬了半天,奈何身子灌鉛一般,想要起來困難之極。她不服輸地一咬貝齒,索性從靴子側面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揚高至頭頂,狠狠地朝著全無反應的雙腿扎去!

花凋笑著的嘴巴一僵。料不到一個小女孩性如烈火到這種的地步,嚇得快步前去抓她縴細的素腕。

綣兒的眼眯成月牙狀,等他手到的時候,擰腕朝上刺來!

花凋的手是去勢,遇到突發狀況根本來不及反悔,最多只能盡量減小受傷的程度。于是,他竭盡全力一側掌,丹田運轉調息,勉強閃過重要的筋脈,僅剩指月復承接匕首的挑戰。

呲——

幸好花凋練得是少林正宗的硬功,加之常年練習武功,厚厚粗糙的手繭為他消災擋難,這才不至于斷了五根指頭,即使如此,鋒利的匕首刃也劃破了一層薄若蟬翼的手皮。

撲簌簌……

鮮血順著指縫流淌,落在地上像濺開地一朵朵妖艷的花兒。

花凋疼得一皺眉,順勢奪走她掌中的凶器,怒道︰「你這個瘋丫頭腦子有問題不是?隨隨便便拿匕首扎人?」

「毀十指不如斷一指!」綣兒冷冷地說,對地上的鮮血沒有一絲驚恐,坦然自若。

「小小年紀如此狠毒,長大了還得了,你爹娘怎麼教你的?」大概從小無父和老娘相依為命,花凋生平最不堪忍受的是有人輕踐雙親所賜的發膚。他恨不得掐死這丫頭,免得若干年後又有一個紅顏禍水為害人世。

「我爹娘都不管我,你憑什麼管我?」綣兒一叉腰,大聲嬌嗔,珠圓玉潤的嗓音格外清脆。

「爺娘不管的野丫頭!」花凋何時吃素?干脆「損」人就「損」到底!「小心以後沒人敢娶你,變成老姑婆!」啊,作為女人,最怕的不就是嫁不出去?

「我嫁不嫁關你什麼事?」綣兒漲得臉紅脖子粗,「莫名其妙的家伙!狽膽包天跑到皇宮撒野,我……要把你的腦袋擰下來當蹴鞠踢!」

「算了吧!」花凋齜著雪白的牙哈哈一笑,「小短腿,還沒有長到三塊豆腐高,就妄想把我當蹴鞠踢,呵呵呵!」

「你盡避笑,省得以後沒機會再笑!」綣兒兩腮鼓鼓,口吻陰寒。

「哦,此話何解啊?」花凋氣定神閑地問,發現逗弄人的感覺很不錯,尤其是看她被氣得口齒不清,更讓他心情舒展。

「信不信我現在叫一聲,你馬上被宮里的御林軍就地斬殺?」她得意地仰高頭,「到時人頭落地,看你怎麼笑得出來!」

「是嗎?」花凋雙臂環胸,懶洋洋把玩著五指,「說你乳臭未干還不滿意?偏偏所思所想還不及個女乃女圭女圭!」低眉嗤笑,「你不妨喊喊試試,看到最後誰更慘!」

「你說什麼?」即使腿腳麻木,她依然警戒地往後倒退些距離。

「你不怕的話,我干嗎怕?」花凋無所謂地聳聳肩頭,當真表現得毫不在乎。

「笑話!我怕什麼?」她挑釁地瞪著他,「你可知我是何人?我——」

「我曉得啊!」他耐人尋味的打斷她,慢條斯理道,「你是龍綣兒,當今聖上最張牙舞爪的第九女,御封‘晴川公主’嘛!」

他知道?天!他竟然知道她的身份?

龍綣兒杏眼圓睜,「怎麼知道本宮的身份?」

「哦,這簡單。」花凋一字一句地緩緩道來,「你進來之前,就對外面的宮女自稱‘本宮’,近來後又自報家門‘綣兒’,對我指手畫腳說這兒是皇宮大內,我想不知道你是誰都難上加難!」

真是她自己露了嘴?

龍綣兒有幾分困惑,一挺腰板,「囂張小賊,知道本宮還不下跪?你打傷公主,父皇會把你碎尸萬段!」

「小鮑主,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眼前呢。」花凋搖頭晃腦地在她跟前擺擺血液凝結的手指,「第一,是你出腳傷人在前,我可沒有還手,且受傷流血的也是區區在下我;第二,你如果喊了出來,屆時遭殃得不只是鄙人,還有同為當事人的你。呵呵,據我觀察,此地應該是幽禁的冷宮,不然不會圖有堂皇而虛空清冷,你一個公主跑來此處于法不合,于情不該,不要說你不怕,不怕也不需婢女在外面放哨,不是嗎?」滿意她的瞬間變色,繼續說,「第三點,也是最關鍵一點,若你豁出去喊人,嗯,的確宮里的護衛、禁軍會在最短時間趕來救駕,不過……恐怕遠水救不了近渴,因為我會最短的時間殺了你,嫁禍給一個莫須有的惡人再趁亂逃跑,或搖身一變做賊的喊抓賊,移花接木,成了為皇上提供破案線索的大紅人也說不定。」呵,說狡辯,誰能比過他花凋?

龍綣兒畢竟年齡小,還真被他嚇唬得暈頭轉向,亂了方寸,「你……你要殺我?」咽了口口水,抓緊前襟,面色慘白。

「你說呢?」花凋玩心大起,腳往前示威似的跨近一步,顯然把之前被雪韌追殺的事拋到了九霄雲外。

平生第一次遇到了強勁的對手。

他——反駁她——反駁得她無話應答。

不是她心虛的話,她不會低頭沉思,不是低頭沉思的話,她也不會注意到花凋腰側懸掛的爍金腰牌。

那是——

「好啊,那你就來殺我。」悄悄地,一抹竊笑從她粉女敕的頰上漾開,眉梢微微一揚,「正好成全了你呢。」

花凋一怔,莫名其妙地想︰小丫頭無緣無故笑什麼?怕不是被他嚇傻了?

龍綣兒笑靨如花,「你身為御前神捕就該抓差辦案,但在這個太平盛世,恐怕是英雄無用武之地啊。」一搖手指,「現在,有個機會在皇上跟前立功你當然不能輕易放過,是不是?」

「你再說一遍?」他眯縫著精明的眸子,聲音變得危險。

「還要我說得更直白一些嗎?」龍綣兒冷然倨傲地說,小臉上凝結著與她稚氣的年齡極度不符的諷刺神色,「小野花?」

「你叫我什麼?」花凋腦門的青筋一繃。

「我說‘小野花’,如何?」龍綣兒一點他的鼻子,不客氣地道,「一個六扇門的卑賤奴才,無非是皇宮庭園的一朵小野花,竟敢以下犯上?」

花凋脖子一涼,「你——」

「你能看出我的身份,我就看不出你的身份嗎?」龍綣兒眨巴眨巴大眼,指指他的腰牌,「六扇門的風燭和花凋是父皇欽點的捕頭,據說那個叫風燭的家伙一臉胡碴,你沒有便是花凋唄。」咯咯一笑,「你叫‘花凋’啊,怎麼不叫‘女兒紅’呢?」

「天殺的!」花凋生平第二討厭的就是別人拿他的名字開玩笑,而且,此次又是眼前的小女娃所為。

欺……人太甚!

「惱火了?你有本事盡避來殺我!」龍綣兒古靈精怪地學著他曾經戲謔地口吻,吐吐舌頭,「差點被你唬弄過去!」

「你!」花凋懊惱得咯吱咬牙,手掌揚了揚又落下。

無奈,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誰讓他吃的是公家飯,還能不分青紅皂白殺人不成?本來只想嚇嚇她、壓壓她的氣焰,借此出口惡氣,誰料鬼丫頭竟看穿他的身份!晦氣!被一個黃毛丫頭逼到啞巴吃黃連的地步。

恥辱!

僵持不下,外面傳來一聲古怪的口哨。

得意的龍綣兒臉色頓時變沉,掙扎著欲要起身,一時忘記剛才與花凋動拳腳時傷了腿腳筋脈,此刻一動,當真痛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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