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戩並不是贊同某一個人,綜合念MBA的積累和三年多的實戰經驗,他較為傾向「社會人」的觀點罷了。
「啊?」秦飛煌抓抓一頭帥氣的栗發,不介意泄露多年抵制教條的信仰,「啊,大概是那家伙吧!這個社會,錢是最終要的目標,沒有錢員工在公司的利益就不存在,那麼再多的改革沒價值!」
「嗯,你說的有一定道理。」喬戩淡淡一笑,剛想說什麼,就被他強制性地粗魯打斷。
「啊啊,我是隨便扯到一點,點到為止,OK?」喬戳受不了他那一副正襟危坐,隨時準備循循善誘的姿態。
喬戩不置可否地一挑眉,而後.端起旁邊的杯子輕啜,「可以。」
問題由秦飛煌開頭,那麼,由他本人結束十分合理。對他人,尤其是晚輩,要像春天般的溫暖是喬戩多年信奉的原則。
秦飛煌起身,抱肩來回幾趟,當看到喬戩的注意力再度投向計算機,為之氣結。究竟這個來自偏遠地方的悶男人哪點吸引了杜惟眉?
「飛煌。」
「啊?」他一怔。
喬戩抬起頭,認真地說︰「不要來回走動好嗎?會令我分神。」
「抱歉!」秦飛煌一咬牙,卻又發作不出來,氣勢洶洶地一拽門,走了出去。
秦飛煌的離開讓喬戩稍稍獲得輕閑,視線不覺飄到玻璃板下的一張照片——
那是一張精美絕倫的雙人婚紗照,日期上寫的正是三年前的今天。手指緩緩滑過照片上新娘的臉蛋,指尖停在她朝新郎一側笑的最嘴角上,久久徘徊。
「惟眉…」
☆☆☆
十一點四十分,喧囂已被寧靜取代。
紫荊小區的E棟,仍有一戶宅子亮著客廳的壁燈。
昏暗的光線,電視屏幕不斷地更換著頻道,一個百無聊賴的女人斜躺在軟軟的沙發內操縱遙控器。旁邊的電話沒有絲毫異樣的動靜,啊,頂多女主人在抽面巾時會與它親密接觸。
「我向你飛,你溫柔地追,只要你願意我也無悔……」
《還珠格格》第一部又在回放?唉,追來追去,要死要活,五阿哥不是還和別的女人「假戲真做」有了兒子?所以說,再痴情的男人也不可盡信嘛!
「你、你可以、保、保持沉默,但——」
「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成為呈堂證供。」杜惟眉揉著困頓的眼,下意識替電視上那個發音困難的警察接口。
「惟眉。」
「嗯……」
「惟眉,你睡著了?」
溫熱的手掌拍著杜惟眉的面頰,是誰?大半夜只有她獨身一人在屋里,那麼,會是誰在觸模她?杜惟眉猛地一瞪眼,正好迎上面前放大的臉孔——
「啊嗚——」驚叫到一半,她的嘴被對方以掌堵住。「不要嚷,會吵到鄰居。」來者——這套房子的男主人低低地告誡。
嚇死人啊!
杜惟眉眨眨眼未定。兩只手緊緊握抓住他的胳膊,驚魂「惟眉,怎麼了?,,喬戩覺得有點不對勁,索性放下公文包,坐到沙發上。
「嗯,你想嚇死我?為什麼開門沒有一點聲?」好不容易鎮定下來,她憤怒地甩手,在丈夫胸口用力一抽。
「怎麼會沒有聲音?」喬戩好脾氣地笑笑,對她的無理取鬧采取包容,「是你困了,所以沒有听到。」_
「你狡辯?」見他沒有反省的意思,杜惟眉的火更大.「我臨離開公司的時候,你說的什麼?晚一點回家,現在是晚一點麼?馬上就到明天——」頓一頓,「不對,已經播過午夜新聞,說明,現在是十四號凌晨!
「對不起,我知道晚了。」喬戩輕輕咳嗽兩下,神色不大自然,「這兩天恐怕都在會議草案的修改上磊擱……對了,現跟你說,找個不大熱的日子,我打算接小戰一同來,二弟會報考咱們的母校,你看行嗎?」
他的話題轉得真快!
杜惟眉面色不善,蜷起兩腿,哀怨道︰「你都決定了,現在問我有什麼意義?」她不喜歡虛偽的民主。
明明是夫妻的小窩,突然冒出一個「程咬金」,叫她如何接受?何況那‘‘程咬金」還是個段數極高的精明越愛越貪心
「惟眉,他是我弟弟。」喬戩神色黯然,兩手放在膝上,慢慢握緊。
「我知道.你這個弟弟比什麼都重要!」杜惟眉自言自語,起身想要抽身。
「惟眉——」他不懂,他心中一向善解人意的女子今天為何反常。伸手力度太強,一下子將沒有心里準備的杜惟眉扯了個趔趄。
白天躲避秦飛煌時歪傷的腳頓時一陣刺痛,杜惟眉身體猛地一彎,整個人坐地上,小手緊緊扣住腳踝.面色刷白。
「你怎麼了?」喬戩旋即蹲,覆住妻子的雙手。
「走開,不要你管!」杜惟眉逆反地一推,掙月兌他溫暖的掌心,一咬牙,勉強從地上支起身子,搖晃不定地往主臥走。
喬戩跟在後面,見她行動遲緩的樣子不禁一陣懊惱。他承認是他不好,如果不是剛才用力過猛絕不會傷到惟眉。但是,她為何要拒絕他的扶持?眼見惟眉到臥房前又要跌下,也顧不了太多,兩步上前打橫一抱,任她掙扎咒罵一路回到床邊。
杜惟眉泄憤似的一扯他的領帶夾,兩人同時跌落,喬戩順勢壓下,听到那一聲細細的哀嚎,他手忙腳亂地撐起雙臂,關切地問︰「傷到你了?」
這一刻他們挨得很近,近在咫尺,呼吸縈繞在彼此的鼻尖。
杜惟眉盯著他幽深專注的眼眸,忽然有種悲哀的心酸。她緩緩伸手,捧住那張清瘦的臉龐,不知在說誰地嘆息,「傻瓜,無藥可救的傻瓜。」
惟眉……’’喬戩低低地呼喚,眉宇緊鎖,顯然對她的話無法接受,「你如果不願意的話告訴我,我沒有忘記婚前的承諾。」
他的承話——
永遠不做令她不開心的事?
「對方是你弟弟,你也能‘一視同仁’?」她沒好氣地咕噥,一握拳頭,「你明明心里都盤算好了,也知道我不會堅持己見,所以才說得這麼輕松?」
「惟眉!我從不說空話。」喬戩微有不悅,臉色凝重.「在你心里,我只是一個言不由衷的小人?是的話,那麼我無話可說;如果不是,我希望——你也能老老實實把心里的想法告訴我。」
「我沒有什麼可說,你的安排合情合理,不必問我。’’杜惟眉雙手撤回,撐在身體兩邊,這樣貼在一起,身子燥熱難受。也許說出來都沒入信,結婚三年,他們除了那一次的意外,一直處于相敬如賓的狀態——
兩人恪守著最後的一關,誰也不會越雷池,更沒有對此產生尷尬,似乎……那成了一種默然中達成的共識。
所謂夫妻,倒不如說「常年室友」恰當。
三越吻越傷心
當初的決定是錯?
不,我不承認。
喬戩望著她淡漠的表情,稍稍怔愣,不禁身體一傾松開壓制,讓她能夠坐起。
他草草拽開脖子上的束縛,領帶及扣夾一同跌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那一刻,兩人同時變臉。
領帶夾?
厲芷欣送的領帶夾?她走時,只送給他們兩人這麼個領帶夾,戲謔地說︰「惟眉,別忘記每天給你的男人帶上領帶夾,那樣會牢牢栓住他喔!」
這個領帶夾是金利來最新的產品,質地極好,在市場上獨領風騷。喬戩上班以來,天天帶著從不離身。即使,領帶夾不是杜惟眉親手給他帶的,她知道他不會讓它掉下。畢竟,送的人意義非凡,領帶夾也就跟著價值連城了。現在,領帶夾被直接拽掉,霹靂「 當」砸在地板上,如同兩人心頭有了裂縫,一些潛藏彌深的問題逐一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