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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卿 第28頁

作者︰素問

不能不……後怕呀。

多日來滴水顆米未沾唇的其其格一臉慘白,虛月兌無力地扯扯嘴角,無不嘲諷︰「你告訴戰御寇干嗎?我心里有數,他不完成使命是不會回來的,讓他知道實情只是折磨他。我答應過他要保護戰家的周全,自不會食言,你別擔心。」

「你說將軍不會回來?」阿羽一顫,覺得問題更嚴重了。

「他若要回來,早就回來了。」其其格舌忝舌忝干澀的唇,「戰御寇對婆婆的話言听計從,即使不知眼下這件事關系到他親父齊王和死去的生母韋氏能否深冤得雪,可他堅持幾十年的信念也不會輕易改動。我算什麼?他不會為我千里迢迢趕回來的,你這樣做是真的為難他罷了!」

「想不到,你還算有點自知之明。」老夫人不知何時出現在兩人面前,冷冷淡淡地把一塊木頭雕像攤在掌內,「老身的堂內撿到一塊木頭雕刻,雖說看不到樣子,但我模得出來是個男人。丫頭說像是寇兒……」

「把雕像還給我!」看到木頭塊,其其格激動地去奪,可身子半點力氣都沒有,掙開阿羽的剎那一下摔倒在冰冷的地上,站都站不起來。

老夫人舉高雕像,一臉木然,「你如幫戰府渡過此次難關,我就考慮還給你。」

「你何必這樣逼我?」其其格屈辱的眼淚淌下,「我答應你兒子的事情一定會做到!我不受任何人威脅,我是愛他才心甘情願的。而你——卻用此來威脅我!」

「廢話少說,阿羽,帶她上閣樓。」老夫人別過臉,沒讓任何人看清她此刻的那一絲狼狽。

一行三人來到閣樓的橫欄前,居高臨下,正好看到外面星星點點的火把,宇文札騎在高頭大馬上,好不威風。他看到久違的其其格,眼露迷戀,「公主,你可算是現身了。怎麼,到攤牌的時候了嗎?」

「宇文札,我夫君養病期間,你帶著這麼多人馬圍在外面是何意思?」其其格抓著欄桿,勉強振作。

「養病?他在床上前後歇息數月,如果不是頑癥,什麼病都好得差不多了!即使‘見喜’,堅持十八日左右也挺過去了,戰御寇卻遲遲不肯露面,朝廷一半人馬僵在北方,只剩我父孤軍保護皇家周全,目前他們在江都音信全無,戰御寇竟不聞不問?我看是他別有用心!」

「你住嘴!」其其格憤怒地吼道,「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你也說得出口?你父護著皇室遠在江都毫無音信,是誰的罪?你是做賊的喊抓賊!」

「大逆不道?我看是你的夫君大逆不道吧!」宇文札嘿嘿冷笑道,「身為被拘禁的齊王子嗣,戰御寇的親母韋氏因有禍國之嫌而被賜死——也不曉得戰老夫人是何方神聖,竟能把這個孽種給保了下來!難道,這驚天的大案就不是大逆不道的事?」

「你——你胡說什麼?」其其格與身側的阿羽、老夫人相互對視一眼。

「我從不是胡說八道的人,要我帶來證人也不難。」說著宇文札「啪啪」三擊掌,「你問問我的丈母娘,你的好舅母,她能告訴你所有實情!」

話音未落,一個瘋瘋癲癲、披頭散發的婦人掙月兌束縛,看到其其格後,張牙舞爪道︰「小賤人!小賤人!是你害死我女兒!是你害死她的!」

駙馬蘇夔和父親蘇威一同隨皇帝下江南,都不在京,想不到短短幾個月內,舞陽公主落魄至此,看來盼兮郡主的死對她的打擊不小。

只是,蘇盼兮的死是自殺,多半與那陰毒的宇文札有關,怎麼怪到她的頭上來了呢?

其其格不願多費唇舌,干脆由她說去。

「我說丈母娘,你來告訴他們戰御寇的身世吧!」宇文札陰測地笑著誘哄,「說實話積陰德,就能看到盼兮了喲。」

「是……是見盼兮?」舞陽公主嘿嘿傻笑,偏著腦袋想了一會兒,大聲道︰「蘇綰娘!她不讓我和夫君說——她不讓我們講出來,悄悄告訴你哦,戰御寇是韋氏的兒子,可是父皇听了那個術士的話要殺她,她就死啦。」一指閣樓上的老夫人,「我偷听母後和那個老太太說的,韋氏死時——用刀剖開自己的肚子,取出戰御寇的!血淋淋的早產兒,可怕好可怕……全是血……蘇綰娘听了不讓我說,她說……不說的話我就不用嫁到突厥……嘿嘿,不用離開京城……我說了,你讓我見我的女兒呀!」

「拉走!」宇文札立刻變臉,示意手下人將她帶開。

其其格失魂落魄地搖頭,關節泛白,喃喃道︰「不!不會!娘不會是為此嫁到突厥的,她不是!」阿娘若是為保守戰御寇的身世秘密才答應代嫁,她憑什麼去和阿娘的痴情比?

和阿娘的度量比,她何其小肚雞腸?

「戰御寇的罪不止如此吧!」宇文札又叫上另一個人,「你看看他是誰?」

「御醫?」其其格驚訝地低喊,「姐姐,我不是讓你——」

「他答應我不說的——」阿羽一咬嘴唇,頓覺天崩地裂,全都毀滅了。

「姐姐,我說過對這種人不能手下心軟,你怎——」其其格急得眼冒金星,口中腥甜,緊接著鮮血從唇邊溢出,而且不斷向外流。

「公主!」阿羽後悔之極,見她吐血,更是駭得手足無措。

「宇文札!你想怎麼樣?」此刻,老夫人倒鎮定下來。

「怎麼樣?」宇文札得意地哼笑,「我想要的不是昭然若揭?你們在這里,我就不信戰御寇不乖乖束手就擒!響鈴公主,你是跟我走還是選擇冷眼看戰御寇去死呢?」

「我——」

不待其其格的話說完,老夫人便哈哈大笑,「好小子,敢威脅老身!可惜姜是老的辣——你以為老身會讓你挾持咱們婆媳來威脅寇兒?」說著說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伸手去拉其其格縴細的手腕,想要翻身躍下欄桿!

阿羽手疾眼快,想都不想推開其其格疲乏已極的身子,自己代她隨老夫人一同墜樓!

「姐姐!婆婆!」其其格嘶喊著,五指抓空,眼睜睜看著她們若凌空的紙鳶落下,漫天的鮮血充斥著雙眼。她無法呼吸,一骨碌滾下樓閣,吃力地爬到近前,握住奄奄一息的阿羽的手,「你何苦?我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不……」阿羽拼著最後一口氣,把已斷氣多時的老夫人手中那樽木雕遞上,「你不能死……將軍不能再失去你……我告訴你……我和將軍其實是掛名夫妻……我和他成親是……要避免婆婆再傷無辜犯忌的人……」

「你是說——」其其格瞪大眼,「戰御寇知道他的那些妻子是被他娘殺的?」

「知道……早知道了……你別恨婆婆……別恨……她只是個寂寞的老人……迷失了方向……你要懂她……」言盡于此,阿羽停止了呼吸。

其其格呆呆地瞅著眼前兩具血肉模糊的尸體,緊握木雕,突然淒慘地厲喝︰「你們為何要把自己逼到這一步?為什麼從來都不告訴我實情?你們要我如何向他交待?

外面的宇文札先是震了一下,隨即狂笑著下令︰「來人,給我入府!」正在這時,他身旁的御醫猛地一撕臉上的面皮,露出廬山真面目,等他和周圍的人嚇得後仰時,來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縱身躍到院內!

其其格回眸,迎上了一雙泛著血絲的眼眸,那麼熟悉,那麼令她魂牽夢索,難以忘懷。

「我對……對不起你……」她只能說出這三個字,而後便失去所有的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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