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經理早。」甜甜地綻出一朵笑容,若馨轉身回到茶水隔間。
「這小丫頭今天怎麼啦,整個人像泡了蜜糖似的。」邱政比了比膩死人的手勢。
「小丫頭要出閣嘍,準備好紅包吧!」帖子遞到他手中,她唇邊漾起笑容。
「時間過得真快.她剛來的時候才多大?」當初才剛滿二十歲的小女孩一晃眼就到了可以出閣的年紀,實在是歲月不饒人啊!
好笑地看著他感慨萬分的表情,尋畔微微揚眉,「若是感嘆歲月不饒人的話,那就娶個嬌妻回家好過年嘛。」
「你這算是在向我求婚嗎?」
尋畔睨了他一眼.唇角勾起冷笑。「你說呢?你願意接受我的求婚嗎?」
不自在地咳了咳,邱政干笑著道.「拜托!收起你這表情,我不過是開玩笑罷了。」
尋畔陰惻惻的笑容讓他想起另一個人,毛孔不自覺地收縮了一下,不寒而栗的感覺躥上脊背.「有沒有人說你和那小子很像?」他不怕死地說道。
「那有沒有人說你和狐狸很像?」她唇邊勾起深邃的弧度。
「以前都說我比較像你爺爺的鷹犬!」邱政模著鼻子調侃道。
尋畔輕輕淺淺地漾起笑容,笑意中有著對逝去老者的懷念。那個時候的她總是愛把邱政視做爺爺的爪牙,並且常常通過他與爺爺作對,玩些個小小的花樣和手段,只是這樣的日子已經再也回不來了,一如她與「他」的過去
「怎麼了?」邱政在她眼前揮揮手.招回她神游太虛的思緒。「這幾天你老是失魂落魄的,,開會的時候也不見你集中精神,是最近太忙了嗎?」
「沒事!別瞎猜了。」尋畔擺了擺手.順手抽起桌上的文件夾仔細翻閱,若馨細心地替她做了不少重點,這讓她看起來方便了許多。
「對了,我讓你查的事怎麼樣了?」
「你是說刺傷古訣的人?」邱政的神色忽然凝重起來,他就是為了這件事來找她的,「我找過老爺子以前在道上的朋友,對方說最近沒人動過手,我想他不太可能是惹上黑道的朋友,最大的可能是因為最近中迅坐大,所以惹得某些人眼紅。」
「你查出對方是誰?」結果已經呼之欲出,但是她需要一個肯定的答案。
「吳仁興。」他沉聲吐出三個字,察覺到眼前的女人忽然變得冷冽,空氣中開始醞釀起危險的因子。
「確定是他做的嗎?」她眸中的銳色一現。
「八九不離十了,警方也找過他,可惜他有時間證人。」
「警方也奈何不了他嗎?」
「恐怕是的,吳仁興的父輩中有人替他壓下了這件案子,所以目前為止還沒有人奈何得了他。
「世上哪會有這麼便宜的事?」尋畔轉著筆在空中劃出一個完美的弧度,「你知道吳氏最近的運作狀況吧?」
他點點頭正色道︰「吳氏最近是吃了筆買賣,不過對方公司的銀行賬面虧欠,所以他最近手頭很緊、傳聞他打算先把公司的部分股權出讓.用以周轉這次囤下來的貨,而且我查過吳氏本身的財務問題很嚴重,先前的銀行已經停止貸款給他。」
「很好,從明天開始.全力封殺他,我要他在最短的時間內從整個商界消失。」
「沒問題。」他一口允下,為了她眼中的堅定。
餞行夜,離別酒。
她知道,這一走,怕是再難有相見之日了。
迸訣扶著跌跌撞撞的殷藍回到酒店,渾身酒氣的她借著幾分醉意靠在身邊的男人懷中,理所當然地享受著片刻溫存。
「到了。」房內的燈光亮起,打斷她的遐思。
「好久沒有這麼放縱了,你的酒量什麼時候練得這麼強?連我都拼不過你!」揉著古訣的臉,她低低地抱怨道,「你都不知道,那個時候的你呀.一踫酒精就會滿臉通紅,整個人就像是煮熟的蝦子一樣.都不知道你現在是怎麼辦到的,三瓶威士忌都灌不醉你,一點都不好玩!你不知道你以前的那個樣子真的好可愛」
喝醉的人話總是比較多,古訣端了杯冰水給她,「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趕飛機。」
「別走!」雙手環上他的後腰,她將臉埋進古訣的背.純然的男性氣息飄入鼻腔.干淨得幾乎讓她落淚。
「拜托你別走」
迸訣的身子僵了僵,想要把她的手拉開,最後卻無力地垂下。
何必呢?這或許是最後一次了呀
「阿訣.跟我回美國吧。」她再一次提出要求。
雙手開始朝上移動,仿佛渴望抓住些什麼,她閉上眼,眼角溢出水光。
「我不會走。」輕輕拂開殷藍的手.這次他顯得堅定許多,「對不起,我真的不能和你回美國,那里畢竟不是我的根,我必須留在這里。」
生于斯.長于斯.那是一分割舍不去的鄉情,何況這里還有他所牽掛的女子,不管經歷了什麼、他始終是放不下的!
「你好好休息吧。」古訣舉步,腳下如同灌了鉛般沉重。
他無法對她說出絕情的字眼,這輩子他能留住的東西不多,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能夠自私一點,但他知道他不能給殷藍任何希望或錯覺,既然無法給予承諾.離別是最好的結果,那些曖昧的泡沫早就該由他來戳破。
「她守了你三天,在你昏迷的時候,一直都是她陪著你!」
她的話成功地讓他止住腳步。
「你一進醫院就有人通知她了,從你被推進手術室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守在門外寸步不離,直到你被送入加護病房,我看著她由焦急到心疼,也看著她不眠不休地在你耳邊呼喚著你的名字,她對你並不是無情的」
「別說了!」他截斷殷藍的話.拳頭握得死緊。
「你愛她、卻不敢要她.你怪她.卻更怪你自己你和她一樣在逃避,逃避對方.也逃避自己!」
「該死!我叫你別說了!」再說這些話還有什麼意義?她已經是別人的未婚妻了幾乎是調頭就沖出門,像是一頭負傷的野獸般低聲嘶吼著。
「走吧,走吧!」殷藍朝著他離去的背影啜泣哭喊.淚水中含著微笑.「走去把你的靈魂找回來,別再讓自己活得像抹孤魂野鬼,去把她要回來.無論如何.把自己的心要回來」
餞行夜,離別酒,入喉淚涌無盡頭
她守了他三天
夢境中的囈語不是幻覺,她的觸撫、她的呼喚、她的低泣、她的存在所有的記憶都是真實的。
可是.為什麼?如果這不是夢.那為什麼他會覺得恍如置身夢境。
他恍恍惚惚地笑了起來,如果殷藍說的都是真的.她不眠不休地守在他床邊三天三夜,為什麼他醒來看到的第一個人不是她?
迸訣被弄糊涂了,她這麼做有意義嗎?或者她是在可憐他、同情他.用憐憫剖割他的自尊,以親情凌遲他的真心。
他真的已經不再乞求什麼了,能夠與她同在一片天空,他就已然心滿意足。
桌上的文件已經堆得如同兩座小山,他的心也被分割成兩半,像是有兩股均等的力量在撕扯著他。一邊已是麻木絕望的意冷心灰,而另一邊的死灰卻重新燃起蠢蠢欲動的渴望。她像是一種致命的迷藥,顛覆他的平靜.如同驚濤駭浪一般攪亂他的心潮,攻陷他好不容易才築起的脆弱城池。
他不知道到底該不該存有希望,她的淚水與焦急究竟是出于純粹的親情,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