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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畔 第9頁

作者︰隨眸

踉蹌地倒退幾步.低沉的笑聲艱澀地從喉間傳來,「原來不管我做多大的努力,你永遠都把我當成孩子。柳尋畔,你這麼做值得嗎?守著一個死人你會覺得更快活嗎?」

「我高興,我願意不行嗎?即使他是個死人都比你強上百倍、千倍.他是我名正言順的未婚夫,無論你再怎麼努力,也休想改變這個事實,你永遠都無法超越他的成就。」她口不擇言地故意氣他.未燃盡的煙蒂從微顫的手指間滑落,激起點點黯淡的星火.不願去看他臉上的表情,尋畔背轉過身強迫自己說出更傷人的字眼,「你走吧,我不會留一個幼稚無用的‘替身’在身邊。」

「住口!住口!」古訣渾身一震退至門邊.握著門把的關節微微發白,卻仍是倔強地挺立了腰板,「收回你的話」

「怎麼?你還不走嗎?」尋畔的眼中含著輕視的嘲諷,「我養你這麼多年,不是為了可憐一條喪家之犬,如果有一天你能拿出足以讓人刮目的成就,那麼我願意收回這些活.否則,你永遠都只是個仰前人鼻息的懦夫。」

空氣有一瞬間地僵持凝結。相識以來的第一次.他發覺她身上的紅衣如血一般刺目,像是他心頭汩汩流出的某種溫熱,他原本是一個驕傲加斯的男人,為了愛她.曾經一度放棄自尊與驕傲.種種不堪的情緒如同紛至沓來的潮水,他像是個在溺于海上的游人,惟一能夠依存的浮木只剩下自尊。

「好,很好!」他咬著牙撐起僅存的驕傲,一字一句地吐出誓言︰「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後悔今天的決定!」

像是為了證明什麼似的,古訣退下白色的外套,如同剝下一層不堪的過去,魔魅與陰沉已經取代了往昔的翩翩儒雅.潔白的羽翼像是瞬間被拔除,她幾乎可以看見那對急欲破繭的肉翅。

眨眨干澀的眼,目送古訣踩著恨意的腳步走出大門,心中泛起淡淡的酸楚,胸臆中凝著一股澀澀的沉郁,仿佛某種東西被掏空。

不讓他留在身邊的借口並不如自己想的那麼冠冕堂皇,要他走其實是因為自己心中顫動的不安,橫在兩人之間的藩籬對他來說或許不重要,但是對于她來說卻如一道金箍.讓她絲毫不敢越雷池一步。

他臨去時的眼光憤怒而決然,她何嘗不願讓他留在身邊?只是現在的他還太年輕.而她還無法確定自己的心意,彼此心中都存有不確定的彷徨.讓他走,給他時間成長,這是目前惟一能夠避免尷尬的方法。將來他或許能夠找到真正屬于自己的溫暖,一個完全屬于他的女人。

尋畔癱軟地跌坐在沙發上,他的離開對她而言如同剖割去心房的一角,撕裂的感覺不止他疼,也同樣讓她心痛不已,空蕩蕩的房子只留下她孤身一人,像是漂流在不著邊際的大海,敞開的大門灌進陣陣涼風,仿佛吟出她心中幽幽的嘆息。

一道門,阻隔了往日的寧靜歲月,他的倔強早在一腳踏出大門之後開始顯得力不從心,五年來的天倫與安逸徹底崩解,他終究只是一個人啊!

柳尋畔你何其痴傻.又何其殘忍,多年來她所賦予的關懷備至,此刻對他來說猶如滄海一夢,他只是想留在她身邊而已,為何她卻連個替身的資格都吝于給他?

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憎惡她的固執,以如此羞辱的方式將他攆出她的世界,她做得夠狠也夠絕。

從此刻起.他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讓她刮目相看,他不是個孩子,他發誓要擁有超越古修明的成就,他不要永遠活在那個聖人一般的影子底下,他要她正視「古訣」的存在

她會後悔!

望著不知何時捏在手中的機票,俊美的臉上劃過痛楚,憤然將已經揉成一團的機票拋擲出去.英國?去他的英國!

秋夜中吹來的涼風不知何時變得刺骨起來,冷冷清清的街道映出古訣獨行的背影,舉目再次回望那一片已經不屬于他的燈光,壓下心中的最後一絲渴望,他永遠都不會再跨入那里一步,心房中最後的一處柔軟和眷戀,也緩緩隨著這刺骨的涼風飛散,殆盡

再美麗的夜色,它終究是屬于寂寞的人。

第四章

四年後——

迎著秋風的拂面.尋畔失神良久。

他回國了。

從听聞這個消息以後,她已經神游了將近半日,凝望著窗外街角飄落的秋葉,一群人在她面前來了又去,去了又來,恍恍惚惚中沒有一個人影被記錄在她的腦海中,混沌的思緒里只是迷迷糊糊地佔滿了古訣的影子。

每一個時期的模樣都在她腦中清晰浮現.過往鮮活得一如昨日,原來這些年刻意被她遺忘的少年一直在記憶中浮沉,否則哪會將他的模樣深深鐫刻在腦海中?她從來都不是個習慣將他人面孔記在心上的人.即使是古修明,她也幾乎記不清他的模樣了。

歲月就是這般神奇呀.可以輕易洗刷掉塵封的記憶.卻又如此輕易地讓思念進駐。

記憶如同潮水將她淹沒,還記得他初來她家時的沉靜;記得為鼻青臉腫的他上藥;記得他跟自己來繁天見習時的雀躍.記得他在燈下致力書本時的專注;也記得他憤然離去時的決絕

那些糾纏在她與古訣之間的暖昧情愫她從來沒有遺忘過,甚至這些年來一直在地腦中盤踞,在他混淆親情與愛情的界限時,自己又何嘗不是?

他沒有去英國那所安排好一切生活的貴族學校,兩袖清風地離開,像是刻意要宣告什麼,甚至沒有帶走屬于他的任何東西,如非從羅律師那里得知他身在美國,或許她至今仍沒有他的下落。

匯過去的生活費被如數退還,異鄉的一切衣食住行都得靠他自已親手打理,她知道他在賭氣.離別時的話固然傷人,但是又何必同自己過不去呢?她幾乎可以想象出這些年他在異鄉的艱辛,這倔強的性子必定讓他吃了不少苦頭。

那麼多年沒見,不知他現在會是何種模樣?一定是成熟穩重了許多吧,她堆起笑意在腦中猜測著。

一陣規則的敲門聲打斷間翻涌的彌思,迅速收起過于明顯的情緒,柳尋畔盈起習慣性的淺笑.她輕易辨認出來人是誰.這種敲門的規律,不用猜也知道是誰。

「進來。」

推門而入的男人再次證實了她的判斷無誤.無奈地翻翻白眼,有些受不了來人天性中近乎變態的規律,與自己從未出錯的猜測。

「他回來了。」邱政開門見山道︰「而且一回來就擺明了向我們挑釁!」

「我知道。」這些年來邱政不光是她公事上的左右手,更像是個對她關懷備至的兄長。爺爺去世已有兩年,如果沒有邱政的一路扶持.她很難安然無恙地走到今天。

「若馨.麻煩你送兩杯咖啡進來,謝謝。」尋畔氣定神閑地示意他坐下.按下內線向秘書吩咐道。

接過秘書端來的兩杯咖啡,待秘書關上門,他才將犀利的目光定在幾乎埋進椅子的尋畔身上。

「他一回來便挾著古家繼承人的身份入主「中迅」,沒有向咱們打過一聲招呼就大肆裁員,其中包括這些年我們安排進公司,以防那幫老狐狸暗中作怪的員工,還正大光明地搶走我們幾家不小的生意,著樣子是沖

D著咱們而來。已經有不少被他辭退的老臣子跑來向我抱怨了。」他頓了頓繼續道︰「這小于簡直是亂來!如果他只是單純地要做出點成績,那也該一步一步慢慢來,急功近利也要有個限度,想玩死自家的企業我沒意見,但是這事關中迅上千人的家計.我真懷疑他這些年在國外究竟學了點什麼東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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