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有些質疑了,昨夜,他是真的有和她在竹林相會嗎?
「將軍?」王大夫奇怪地叫了他一聲。
齊勝握拳干咳數聲,「呃,沒事。」
第九章「結仇」
話說王大夫喝了那碗「神水」之後拉了兩天肚子,但果然去了邪,又活蹦亂跳地跟在青衣身後,更加堅定了想要拜師的心。每當這時熟知詳情的齊勝就無語不已,倒是成炎,據說後來三兩天他都往竹林里跑,想要會會那傳說中的女鬼,這當然一無所獲,他氣得踹了王大夫兩腳,王大夫打也打不過這年輕人,但也不是省油的燈,隔日就去尋了個小人,每天睡前在上面扎上一針,然後那一夜就睡得特別的香。
不久皇上設宴為齊勝接風,王大夫從未想過這一生還有可以見到皇帝的機會,幾天里心情都十分激動,睡前要在寫著成炎名字的小人上多扎上兩針才能睡得安穩,可是臨到時候,成炎一臉興趣缺缺,「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總覺得渾身的骨頭不利索,我對磕頭也沒興趣,你們去吧!」
青衣十分令人意外地說︰「我幫你看看吧!」
成炎就湊過來,「我倒沒覺得是什麼病,就是酸痛酸痛的,你來幫我捶捶吧!」
青衣不疑有他,果然就掄起拳頭要往下捶,齊勝臉色一變,拉住她的手,笑道︰「你這樣用力會捶散他的骨頭的,還是我來吧!」
青衣就退後兩步,于是房子里就響起成炎殺豬般的尖叫,王大夫心里又爽又怕,想著這小子也算是受了這麼久的罪了,再這樣下去搞不準就仙游了,而且他還想大伙兒一起進皇宮呢!于是悄悄地跑回房,把那小人身上的針都給拔了。
見王大夫做賊似的跑出去,成炎一會哭一會笑,「哎喲,大將軍,我沒被王大夫的紙人給扎死也被你的拳頭給敲死了。」
齊勝一臉嚴肅地問︰「身子好了點沒有?」
成炎猛地跳下床躲在青衣身後,不怕死地一手抱住青衣的腰,「哎喲哎喲,我的頭好痛哦!」
齊勝額間的青筋直冒,拳頭握得嘎吱響,「要本將軍幫你治治嗎?」
成炎呵呵笑著,又在青衣背上蹭了兩下,然後逃命似的逃出去,可不就是逃命嗎?
齊勝瞪著青衣,「你就任由別的男人隨便踫你?」
「啊?」青衣眨眨眼,在他凌厲的眸子下忽然升起一點做錯了事的後怕,她指指成炎離開的方向,「他?」又指指自己,「我?」
齊勝緊繃著臉,十分有耐心地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青衣忍不住後退兩步,她居然會害怕?害怕眼前的這個男人?為什麼?這真是太奇怪了,她為什麼要怕他?
齊勝有些錯愣地看著悠然轉身然後向外走的女人,不由得火冒三丈,這個女人就這樣無視他?
神志回籠的時候他的雙臂已經從後緊緊環住她的腰,感覺到懷里的人身體漸漸僵硬,齊勝不由得抱得更緊了,青衣痛得齜牙咧嘴,一拳打上他的下巴……
當天晚上,下巴上明顯青了一塊的齊勝將軍帶著府中的三個貴客進宮參加晚宴。成炎一路上十分鬼怪,看一眼齊勝的下巴就低下頭「哧哧」笑著,再看一眼,再低下頭「哧哧」地笑著。齊勝忍無可忍,于是成炎下巴上也多出了一塊青色的痕跡,然後是王大夫忍俊不禁,于是有氣無處出的成炎就在王大夫下巴上也留下了一塊青色的痕跡。
青衣看看齊勝,再看看成炎,再看看王大夫,然後「哈哈哈」笑出聲來,「你們都好可愛哦!」
于是三個男人臉上均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紅地轉換著,當然沒有人敢在青衣下巴上也留下一塊青色的痕跡。
進了宮大家自然注意到將軍府來的三個男人下巴上都有一塊青,這實在是很引人好奇的一件事情,但是因為齊勝臉色差到不行,簡直就是帶著殺氣的,于是沒有人敢唐突地問出聲來,連皇上都只「呃」了一聲,明顯也十分壓抑想知道到底是哪位能人能讓他這神武的皇弟掛上彩,但壓抑啊壓抑,皇帝客氣了幾句就讓齊勝入座了。
只聞一陣輕浮的笑聲傳來,來人一襲寬松的雪色為底紅梅點綴的嫵媚衣袍,未挽的長發如瀑布一般披在身後,鮮紅,雪白,墨黑,這個人整個就似一幅畫卷,清冽中透著妖嬈,誰也不會想到這樣一個男子,居然是大齊國三大鼎國將軍之一的古南溪。
「我說七王爺,在下很是好奇有誰能讓威武如你掛上彩呢!」
齊勝排行第七,是先帝最小的一個兒子,但因為生母淳妃並不得寵,所以身份一直尷尬,他十五歲便隨軍出征從壁花般的副官做起,靠著自己的拳腳打出一片天地坐上將軍這個位置,成為大齊國真正不可缺的棟梁,大家都看見了他的努力得到回報,卻鮮少有人看見他失去的某些東西再也回不來了。
他是王爺,更是將軍,可是他將軍的威名遠勝于那弱得近乎恥辱的王爺之名。
普天之下,怕也只有眼前的這個男人敢在他面前喚一聲,「七王爺」了。
齊勝緊抿著唇,似乎在抑制心中的怒氣,「不勞古將軍操心。」
迸南溪旁若無人地蹲在他面前,一雙桃花眼泛著迷離的光華,「可是本將軍很擔心王爺呢!」
抽氣,抽搐,抽筋……
齊勝幾乎就要站起來掀桌子了,這個男人,這個人妖一般的男人……
「好漂亮!」青衣瞪著眼楮感嘆,「請問你認識阿來嗎?她最喜歡你這樣騷包的人了,性別不是問題,氣質才最重要。」
靜謚,安靜得一顆針掉在地上都可以被清楚明白地听見。
所有的人都目光詭異地看著她,包括齊勝。
迸南溪笑著問她︰「你就是阿來的大師姐青衣吧!」
青衣點頭,「我就說嘛,她往南而行,必經都城,你又這樣張揚,她這只蒼蠅怎麼會放過你這顆壞掉的蛋?」
迸南溪點點頭,「她實在是,哎……」
神吶,古南溪古將軍,素來將旁人玩弄在掌心的古將軍居然會露出這麼無力的表情。
青衣十分明了地拍拍他的肩膀,「你辛苦了。」
迸南溪眼波流轉,伸出手覆上她放在他肩膀上的柔荑,十分真誠地說︰「謝謝你。」
月光如水,月光下的兩個人手指交覆,眼波堪比月色,令人沉醉。
「嘩啦啦——」旁邊的桌子被掀翻了,酒菜滾了滿地,一片狼藉,但大家似乎見怪不怪了,齊勝將軍甚少回京都,但每次回來必與古將軍對峙,然後,必掀桌子……
只是這一次似乎晚了點哈,按理說在古將軍出口挑釁的時候那桌子就應該倒了,居然拖到現在,難道是因為陪著齊將軍帶來的那個青衣女子?
眾人睜大眼楮瞧著。
齊勝一把摟過青衣的腰,將她拖到懷里,然後惡狠狠地看著古南溪,「你再踫她一根頭發我就燒了你的將軍府。」
迸南溪一副看小孩子胡鬧的神色看著他,「小勝,你這樣是不對的。」然後扭捏地轉身離開。
齊勝氣得幾乎當場發火,明明每次都是那個不男不女的家伙來招惹他,為什麼每次到最後都似乎好像也許可能變成他像個小孩子一樣地胡鬧?
「啪啪啪——」幾聲脆響傳來。
齊勝猶帶怒火的眼楮瞪著眼前的小女人,只見青衣皺著眉用力拍打著緊握她縴腰的大掌,「再不放開我毒死你。」
齊勝怒氣更甚,其他的男人踫她她吭都不吭一聲,幾乎被吃得干淨,而他每次對她的踫觸就令她那樣反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