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幽邃黑眸里染上郁色,一抹狐疑掠至柳七夕眼底。
瞧他模樣好生緊張,莫非她曾發生了啥事情,而她卻不知道?
七夕歪著腦袋瓜想了想。只記得,為了甩開那些死纏爛打的黑衣人,所以她用計並丟出了飛鏢,然後施展輕功離開,可飛啊飛的,不小心踩中碎裂的枝梗掉了下去,接著一道白影晃來……
倏地,她臉色一凝。
「你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質問的瞳眸再次丟向和天鳴。
「不該說的話?」
「就是那個會讓我變奇怪的話啊!」七夕瞪視的眸光含著火焰。
怎麼這和天鳴經過十年的歷練還是這麼笨?莫非他這外表的精明是偽裝,其實他仍像當初那般蠢呆!
和天鳴微笑並沒答復,倒是被晾在旁邊許久,心情非常不爽的易非歡忍無可忍的跳到她面前。
「喂喂喂!丑女人,誰讓你在我的地盤上撒野的?」
哼!還賴在白狐身上不下來,實在不要臉到極點。
柳七夕冒火的眸兒轉過來,瞅了易非歡良久,接著眯起眼、伸出兩指,撥開鼻前那只礙眼的食指。
「奇怪,你是男兒身對吧?」忍不住問出口,燦亮的眸子盯著易非歡的喉結瞧著。
「是不是關你何事?」扠著腰,他口氣很是不悅。
若非和天鳴緊緊抱著她,他鐵定一拳送她到黃河去!
唔--他的眼神有著肅殺之氣!這樣心里的疑惑,肯定無法從他嘴巴得知,干脆問和天鳴好了。
「喂,和天鳴,他是男的,對吧!」這句已是肯定句,畢竟女人是沒有喉結的。
和天鳴點點頭,微笑道︰「他是易非歡,乾坤門門主。」
「白狐,都跟你說了幾百遍,我不是門主,我不是。」易非歡跳著腳兒大聲喊。︰
柳七夕不禁伸手摀住耳朵,以免遭受魔音傳腦的荼毒。
想這門主比石頭還厲害,不用震雷功,光靠那聒噪像烏鴉的嗓子就能讓她受不了。
「原來,你們乾坤門的門主是個怪人。」
唉!真是失望透頂。怪怪陰陽人是門主,那麼乾坤門的武功想必也好不到哪兒去。
「喂喂喂……」
「我的名字是柳七夕,還有……」話兒一頓,她伸手將鼻前的手指拿開,續道︰「拿食指比人,實在很不禮貌,你爹沒教你,不能拿手比人嗎?」
「你你你……」氣急敗壞,卻不能打人,只能拿著雙眼兒瞪人,偏偏他的眼雖美,卻又比這娃兒小……怒發沖冠啊!
淡不可聞的低笑聲傳來,易非歡怒眸旋回,成了棄婦般的悲苦樣。
「白狐,難道你真如此忍心,看著這娃兒欺負我,卻連個聲兒也不吭?你這樣豈不枉我父親對你的厚望。」還說要守著他、守著乾坤門呢,為了個女人就都忘光光了。
哼!薄情郎!
「紫狸,你現在是門主身分……」
「那都是你和爹串通好的,我是紫狸非門主。」他再三強調。
揉了揉有些泛疼的眉峰,和天鳴捺著性子道︰「你年滿二十便要接門主之位,別忘了,這是你答應師父的。」
「那是爹以詐死騙我的,不算數。」易非歡雙手環胸,拒絕承認。
「木已成舟,你不認也不行。」
哎!他的性子越來越溫,眼前這家伙的功勞不小啊。
「誰認了?你嗎?我嗎?」旋過身,易非歡將目光瞅向了那些偷笑許久,卻來不及收的徒眾們。「還是你們?」
徒眾們同時搖頭如波浪鼓,非但一致且韻律感十足,看入柳七夕眼底,佩服光芒涌現。
她總算是找到乾坤門的優點了,那就是默契。
「瞧!沒人認同呢,所以這門主之位,就非白狐你莫屬了。」嘻嘻!這樣他就可以無事一身輕的畫畫兒,並且糾纏白狐到白頭了。
在一旁听了老半天,這下子柳七夕終于听懂了些。
白狐?乾坤門門主?怪不得她總覺得有些地方怪怪的,原來這該死、沒良心的和天鳴又唬了她。
一鼓作氣的掙月兌他懷抱,連個頓腳的時間也沒有,身子倏轉向大門,疾步往外頭走。
怔然並未在和天鳴臉上擱太久,他長腿一跨,便追上了朝朱紅大門走去的柳七夕。
第六章
「七夕,怎麼了?」和天鳴掌心扣住柳七夕的手臂,不讓她逃月兌。
「我不要跟騙子在一起。」柳七夕嘟嘟嚷嚷的悶音吐出口。
騙子?!和天鳴感到很莫名,他旋身,與低著腦袋瓜的柳七夕相對。
「七夕,抬起頭來。」他溫文的語音中有著不容拒絕的強硬。
柳七夕冷哼出聲。「我才不要听騙子的命令。」
「七夕,要定人罪名,也得先將罪狀說清楚。」和天鳴幽幽的嘆息出了口。
她的執拗他明白,太過逼迫只會落得她掉頭離開的下場,所以短暫的低聲下氣就成了必然的手段。
她抬起不悅的眸兒瞅住他。「你說你與乾坤門稍有交情?」
和天鳴的俊臉隨即染上一抹紅潮,然,他依舊維持著笑臉道︰「七夕,倘若我有說謊的原因,你可以靜下心來听嗎?」
她想也不想的搖頭。「不要,我對你失望透頂了。」
哎!這算不算是自食惡果?再嘆了口氣,俊臉微微黯了黯。
「七夕,于你而言,和天鳴這三字已與騙子劃上了等號;可于我而言,柳七夕這三字卻一直深植在心中……」
頓了頓,黑眸偷偷兜向了她,口吻倏轉為悲涼。「如果你連個懺悔的機會都不給我,那我也不想活了。」
聞言,柳七夕隨即眯起火眼兒。「和天鳴,你算不算是男人?」
嘴角偷笑,他點頭道︰「是男人又如何,又得不到意中人的歡心。」語氣十足的哀怨。
「你真沒種耶!」柳七夕兩手扠腰,罵人的話語連珠炮的吐出口:「沒錯,你三番兩次扯謊騙我,我是不高興,但我只是怪你失蹤十年沒捎個只字片語,再者又害我孤孤單單沒有伴可玩。
但這些都算了,再見面後你非但不認我,還用你那騙死人不償命的善良眼神來拐我,是正常人都嘛會火大。
可我都大人不記小人過,想把這些惡劣的行徑忘光光,你現在怎麼著?用性命來威脅我原諒?呿!和天鳴,你真是沒種到極點,像你這樣的男人誰敢嫁……」
劈里啪啦的責罵聲不斷,蕩入和天鳴的心里,是溫暖、甜蜜與窩心。
多久了?有多久沒听到這雖潑辣卻關切味濃的責罵?有多久沒見到她這可愛得讓人著迷的姿態?
茶壺狀的罵人法啊……久違了!
薄唇漾笑,灼熱的黑眸也瞅得七夕非常的不自在。
罵得正過癮說,沒想到這男人好狡猾,為了不想听她念,又用這招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來打斷她。
「喂,和天鳴,你到底有沒有長腦袋?我在罵你耶!你竟然還笑得這麼開心,是不是又在想什麼詭計來騙我了?」瞧他笑得這麼賊,鐵定是的。
和天鳴大掌微使勁,將她牢牢的鎖入了懷里。
「喂喂……和天鳴,放手啦!不過才罵你幾句,你就想悶死我啊!」柳七夕手兒亂亂揮,腳兒被迫離地,嬌軟的身軀就只能貼在和天鳴的身上。
怎麼這樣啦!每次都用這招來嚇人,還道他是斯文柔弱呢,實在不該小覷這和天鳴的。
「七夕,我喜歡你罵我。」愉悅的嗓音自頭上傳來,伴隨灼熱的眸光。
她愕然,掙扎的動作倏地停下,眨眼再眨眼,瞳眸轉著無比的困惑。
「和天鳴,你被罵傻了啊?」哪有人喜歡被罵的?
他搖頭,綻出的微笑很溫柔,似春陽、似和風,透著深深愛憐燙入她心扉。
那股莫名的異樣感覺再次襲上來,柳七夕不覺恍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