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雅人低眸笑了笑,說︰「你是辛家的長女,將來要繼承辛氏企業的吧!」
「那當然!」她頗為得意的雙手插著腰。繼承辛氏企業,可是為了她偉大的理想。社會風氣不好,就是因為財團和黑道不好,財團不老老實實的賺錢,黑道恃強凌弱,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忠義精神,等她改革了兩者,那不就天下太平了?這種天真的想法,也只有她才想得出來。
「這也不知,那也不知,你將來要如何統領整個企業?」
「這些東西,」她不服氣的說道︰「我過幾年再學也還來得及。」
唐雅人听了,輕笑一聲,說︰「世上只有兩種人才會為自己找借口。」
「哪兩種人?」她忍不住出口問道。
「廢物和人渣。」唐雅人膘了她一眼.說︰「徒有美貌沒有腦子,就叫做廢物;凡事只想用武力解決,光有霸氣沒有說服力,是謂人渣。」
他又掃了她一眼,說︰「看來,你兩者兼具。」
「你!」莎娜氣得差點沒腦充血。
這家伙,在所有人面前都是溫和斯文、言語有禮的紳士,為何獨獨一面對她,就變得刻薄銳利,簡直到了剝皮見骨的地步,只因為她不小心「輕輕的」推了他」下嗎?!
「小學生的程度都沒有,真是令我感到吃驚啊!」她開始覺得,有些人的心思,她恐怕一輩子也無法理解。
唐雅人無視于她臉上的怒氣,猶然悠閑的說道;「好吧︰既然你自甘平凡,那我就考個簡單一點的。」
什麼叫自甘平凡!莎娜很努力、很努力的忍下了一拳接過去的沖動。
好好的高中生干嘛去念那些難死人的東西!培養強健的體魄就不好嗎?這個人有很嚴重的價值觀偏差喔!
只見唐雅人沉吟著,玫瑰色的薄唇輕抿了一下,綻出了笑。「你來寫個字好了。」
「喂喂喂,你該不會要我寫什麼怪字,」她嚷了起來︰「字典里面沒有的那種。」她向來不拒絕別人的挑釁,但是,必須在競爭條件公平的情況下。
唐雅人對她微微一笑。’‘放心,絕對是常用字,在小學三年級國語課本範圍內。」
「好吧!要我寫什麼字,放馬過來吧!」莎娜「啪」的隨手折了一小段樹枝,蹲在地上。
「就——烏龜的‘龜’字吧!」
「那還不簡單。」莎娜頭也不抬的說道。「我五秒鐘就寫出來給你看。」
五秒鐘很快的過了,三十秒也過了,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過去了,莎娜仍然還未站起身來。
一旁的唐雅人雙手環胸,看她在地上左畫麼回,始終寫不出個確切的「龜」字來,薄唇揚出誰獎。
「媽的!這個‘龜’怎麼這麼難寫?!」她暴躁的丟下手中校條,站了起來。
「哎呀,」唐雅人故作驚訝的神情。「辛家的大小姐,居然連小學生的程度都沒有,真是令我感到吃驚啊!」
「狡猾的渾蛋,你找大學教授來也未必會寫這個字啦!」莎娜最後決定不再花費力氣和這個豪門人渣辯解。
所以我說,你根本就不該來這所高中。」唐雅人側頭看了看地上未完成的字,好整以暇的下了結論。
「誰稀罕讀這里啊!」她不屑的撇了撇嘴,「女生扭扭捏捏,男生婆婆媽媽,我看這里出去沒幾個正常的。」
啊,差點忘了那位驚鴻一瞥的肌肉男學長。
朝唐雅人看了一眼,她很快的打消了探听的想法,免得又從他口中換來一陣嘲諷。
「不正常的是你。」唐雅人慢條斯理的收起了手帕。「就像一只粗魯的大蜥蜴跑到優雅的天鵝群之間,真是不倫不類。」
「哼!你還真會打比方。」莎娜悻悻的哼了一聲。「用不著你說,我本來就打算走,不過是遲早的問題。」
「只不過,在走之前,」不懷好意的往他如玉的俊臉瞟了一眼,她懶洋洋的說道︰「是否該送一點紀念品,以答謝會長大人您今天一整天對敵人的照顧呢?」
「不用了。」見到她那一雙鳳眼笑眯眯的彎起,唐雅人警覺的退了一步。
「怎麼可以不用呢?」紅唇勾起,她笑得更加媚惑。「我這人對別人的好意,向來是加倍奉還了。」
語音未了,她手臂揚起,以不及眨眼的迅即,往他臉上抓去。
唐雅人倒退了兩步,臉上傳來涼痛感,他伸手一模,指尖染上一抹殷紅,不禁又驚又怒。「你!你居然動粗!你這個惡女!」
「惡女?嗯,我喜歡這個別出心裁的稱呼。」莎娜微眯著眼,滿意的說道︰「學生會長果然與眾不同,出口成章。」
「我倒不覺得有何不同。」很快的收斂了情緒,唐雅人平靜的以手帕擦去臉上的血漬,再將手帕收進口袋中,見縷發絲散在他的前額,俊美的面穿透出罕有的陰影。
他慢慢的、斯文的解開西裝襯衫的油扣,將袖子緩緩的挽起,渾身充滿了一股優雅而危險的氣息。
「生氣了也會動手打人的。」他陰沉的說。
于是風光明媚的午後J校花園中傳出乒乒踫踫的扭打聲音。
從外可以看到樹枝以暴風雨般搖動著,偶爾有斷裂的小技往外飛射,葉片四飛,花朵散落,不時還傳出「你可惡!」、「看招!’等等的怒喝聲。
優禮昂西高中的男女同學們,全都提心吊膽的立在樹叢外,誰也不敢接近、也不敢探頭去看一眼,看他們的學生會長和昨天才剛來報到的轉學生,究竟在花園里做什麼。
餅了不久,當眾人的不知所措升到最高點之時,兩條高挑修長的人影雙雙從花園中走了出來。
他們身上的制服凌亂,面孔通紅,眼中皆閃著異樣光采,而且,兩人臉上都有幾條抓痕。
最值得人玩味的,卻是他們之間那股說不出的、無法形容的曖昧氣息,令人忍不住要想入非非。
「雅人同學,難道你跟她……」一名男同學驚詫的望著他們兩人,吶吶的、欲言又止的問道。
「我跟她(他)之間什麼也沒有!」
唐雅人和莎娜脹紅了臉,同時怒吼了起來。
這就是莎娜進入優禮昂西高中的第二天,她很快的和唐雅人結下了深仇大恨。
第四章
春暖花開的五月,突然下起了綿綿春雨,而且一下就是一整天,怪不得落花滿地,鳥兒不出。光是凝視著窗外一絲一絲交織成的雨簾,仿佛連整個人都懶了,病懨懨了起來。
「唉,我的鬼谷學園……」
「唉,令人向往的優利昂西高中……」
辛家的豪宅內,兩名青春少女仍然高臥不起,不約而同的嘆了一聲氣。
莎娜手枕著頭,仰望天花板上的海報,一臉的怨嘆之色。「整天談論什麼柴油車司機、瞎辦,沒有打架、沒有繭車,這還能叫做人生嗎?」她大聲唱嘆著。
她口中的「柴油車司機」即是俄國著名的作曲家柴可夫斯基,「瞎掰」則是以鋼琴詩人之稱聞名于世的音樂家蕭邦,莎娜永遠也不會明白這兩人有何偉大到和李小龍一樣值得景仰之處。
只見她用力捶著枕頭,頗不甘心的叫道︰「啊——我的黑道大夢,我的角頭人生,全都斷迭在媽咪一個無心的失誤上,可惡!可惡!」
「別說了,我才——」蕾兒也欲搭上訴苦的列車,卻突然改變了心意,期待而小心的問道︰「莎娜,你在J校有沒有看到一個很英俊……」
她停頓了一下,改口說道︰「很——很出眾的男生?」
腦中忽然浮現那張令人可惱的俊秀臉龐,莎娜忿忿的捶了一下枕頭。「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