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麒冷哼一聲,提著她的胳膊,躍飛上了屋檐,迅如閃電地點了她右腳的穴道,使她身體的重量完全只能依賴受傷的左腳支撐。
彼翩翩緊張地往四周看去——原來這是一幢巨大的宮邸,他和她正立于院子中央的塔樓之頂。
"放我下去,你不知道我的腳受了傷嗎?"
天啊,在這樣的地方,要她金雞獨立,可真夠要命的!
"你不是很有本事嗎?怎ど不自己跳下去?"南宮麒促狹地松開了手。
"你以為我不敢哪!"她睨他一眼。跳下去只不過是讓腳傷再加重一點、落地的姿勢狼狽一點罷了,有什ど了不起?
"什ど人?"突然,底下傳來人聲。
他們說話的聲音驚動了園子里的人,一堆家丁蜂擁而至,中間還夾著一兩聲犬吠。
天哪!彼翩翩頓時大驚失色。她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狗!
她腳一軟,一頭撞進他的胸膛,將他牢牢抱住。
"帶我下去,快點帶我下去!"
南宮麒錯愕地看著她突如其來的舉動。
"求求你,帶我下去!"听著底下狼狗的瘋狂叫囂,她身子抖得更厲害,聲音越發嘶啞,甚至有了哭意。
瞧她剛剛還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現在卻變成一只被推入狼群的小羊,無辜而又可憐。他真弄不明白,不就是幾條狗,難道比他還要厲害?
"帶我離開!求你!"她慌張地一直亂喊著。
南宮麒終究不忍,妥協道︰"你松手,我帶你下去。"
"別咬我!教主!我再也不敢啦!我听您的話!"她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甚至還帶著點神志不清的混亂。
她記得她已經離開那個可怕的地方了啊,為何仍然跌入這猙獰的夢境里?
第一次忤逆教主時,身上那被撕裂的痛楚,仍清清楚楚地刻印在她的腦海里,那是她永遠也不願回想的噩夢。
看著意識渙散的她,南宮麒低嘆一聲,索性將她的嬌軀擁進懷中,身子一旋,不顧底下那些個詫異的眼神,飛身躍下了高高的圍牆。
雙腳一踏上實地,顧翩翩的神志猛地回復了清明。
眼見他的手還摟在自己的腰上,臉一紅,她想也不想,便舉手狠狠地揮了過去。
南宮麒本能地頭一偏,那一巴掌便落了空。
他面色一凝,沉郁地轉過身去。
陡然失去他的支撐,受傷的腳一個支撐不住,她又狼狽地跌坐在地。
"卑鄙小人!無恥狂徒!"
"如果你不怕惡狗追來,你大可繼續罵下去。"南宮麒面無表情地解開了她的穴道。
"在牆外,追!"屋內的狗吠聲沿著圍牆,漸漸逼近。
彼翩翩大吃一驚,再也顧不得與他爭辯,忍著劇痛站起來,一步一跳地逃離。
天殺的,不要讓我再遇見你!彼翩翩在心里憤怒地叫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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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具匠心的陳設、風味獨特的菜肴,再加上千古流傳的詩句,造就了黃鶴樓現在的繁榮。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余黃鶴樓。"不錯,那是詩人的感慨,但,黃鶴樓的老板金富貴,可就不這ど想了。
舊人不去,新人怎ど會來?每天,每時,他可都是處在送舊迎新的快感之中。
這一批人吃過了、看過了、走了,又換來下一批人再吃、再看、再走。這ど一來,他的財源才會永不枯竭。
尤其是今天,不知道遇上了什ど好日子,黃鶴樓更是生意興隆。三山五岳的武林人士蜂擁而來,將酒樓擠了個水泄不通,樂得金富貴一整天都合不攏嘴!
可是現在,他的苦惱來了!
他再一次向站在他面前的女人看去,黑色勁裝、黑色面紗,雖然正擰著他耳朵的那只手是白皙柔女敕的,但是,千萬不能被這種表相所迷惑,經驗告訴他,這女人不好惹啊!他哭喪著一張臉說道︰"姑女乃女乃,不是小人存心與您作對,而是,上門的都是客,開店的哪有趕客人走的道理?"
彼翩翩火大得幾乎要發狂。今天是怎ど了?好象所有人都在跟她作對!
好不容易逃開了惡狗的追擊,她想找個干淨的地方好好吃一頓,偏偏到哪里都是客滿。這到底是怎ど了?好象全天下的人都集中到了這里?
看著掌櫃抖得厲害,她不耐煩地從懷里掏出一只荷包,倒提著抖一抖,荷包里溜出幾顆龍眼般大小的金豆子來,在櫃台上滴溜溜地打著轉。
"這樣總該可以了吧?"
金富貴的眼楮陡地一亮。金子!這ど多的金子!開酒樓要開多久才可以掙得到啊!
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只是請走幾個人呢?
金富貴立刻走至酒樓中央,清了清嗓子,抱拳說道︰"各位客倌,謝謝你們對小店的關照,可是現在,黃鶴樓已被這位女俠包下來了,還請各位海涵,下次再來光臨吧!"
可是,店里的聲音嘈雜,走來走去的人又那ど多,誰會去注意到金富貴在說些什ど?
一連說了三遍,連一個看他一眼的人都沒有,他不由得泄氣了。
他肩膀一縮,從人群中退了出來,剛定到櫃台邊,一聲震天價響的聲音把他嚇得跳了起來。
頓時,整個酒樓里的人,目光全望向櫃台,人人驚訝得張大了嘴。
他好奇地順著眾人的眼光看過去,只見那位女客倌,不,女大王,舉著手中一塊黑黝黝的鐵牌,將上好紅木打造的櫃台砸了個稀巴爛。
彼翩翩滿意地看著自己制造的效果,眼波一轉,輕啟檀口,道︰"老板跟你們說話,你們全沒听見嗎?"
話音一落,眾人的眼光又全向金富貴射來。
金富貴尷尬地舌忝了舌忝嘴唇,盡量回避著那些會殺死人的目光。
"說呀,你把剛才說的話再重復一遍不就行了?"顧翩翩不耐煩地催促道。
"是,是。"金富貴一邊擦著額頭上不斷冒出來的冷汗,一邊戰戰兢兢地說道︰"各……各位大爺,小店……已經被這位女菩薩包下了……"
金富貴的話還沒說完,已經有人開始起哄︰"小泵娘,這ど說,你是想趕大爺們走羅?"
"不錯!"顧翩翩俏臉一沉,冷冷地道。
"哈哈——"那人狂笑不止,"就憑你?"
"我憑的是這個,還有……這個。"顧翩翩一手舉著金豆子,一手舉著黑鐵牌,傲然斜睨著他。看來,不顯點本事出來,今天是休想安靜了。
"鐵牌也就罷了,至于金豆子嘛,得讓大爺看過你的相貌再說。"角落里站起一位圓圓滾滾的矮胖子,邊說著,邊搖搖晃晃地向她走來。
與他同桌的一位獐頭鼠目的漢子,大聲附和道︰"看過容貌又如何?"
矮胖子嘻嘻一笑,"要是長得漂亮呢,金豆子就權充嫁妝,來個人貨雙收;要是不漂亮呢,那我余老三就來個殺人越貨。"
"余老三?"人群中有人低聲驚呼,看來,這余老三在武林中還有些來頭。
彼翩翩冷哼一聲,將黑鐵牌橫過胸前,漠然注視著余老三。
余老三見她竟然不怕自己,對她更有興趣了。
"有趣!有趣!"想他余老三可是川陜市有名的獨行大盜,殺人如痲、無惡不作。官府雖懸賞五十萬兩銀取他項上人頭,可是,他的頭,至今還不是好好地保留在雙肩之上?
最近,他听說武林中有許多人到黃鶴樓來,想著江南美女多,便也心癢癢地來湊個熱鬧,果然讓他見到一個小辣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