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凌浩然遲疑的看他一眼,小汐似乎很怕她媽媽知道有他這個人的存在,如果他貿貿然前去,會不會給她帶來麻煩?
但是——前兩天,她明明還好端端的,心情極好,為什麼突然不來上學?是不是生病了?她一個人在病中,會不會覺得難熬?
紛紛擾擾,所有的念頭里都是她,只有一個她。
他怎麼可以不去呢?
驀地,凌浩然正眼盯住季天恩︰
「好了,我認輸了。」
什麼?季天恩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見凌浩然抓了他的機車鑰匙,遽然轉身離去。他愣怔片刻,有趣的笑容悄悄綻放。
這小子終于上戰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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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她願意永遠忘卻那一幕。
雪白的牆壁,冰冷的器械,淡漠的眼神,構築了一場可怕的夢魘。是一場夢吧?卻又明明不是夢。
只有當母親眼底那一抹釋然微笑著綻放時,她才從深沉無邊的夢境中醒過來。
窗外,陽光被枯老的枝椏切割得支離破碎。天空,黯淡而藐遠,仿佛是遙不可及。
夏小汐坐在桌邊,瞪著一雙空茫的眼楮,怔忡出了神,用這樣的方式去證明自己的清白,多多少少是有些屈辱的,但是,她並非一無所得,不是嗎?起碼母親答應她,不會去找他的麻煩,不是嗎?只要,不去連累他,只要,還能保留一點點的自尊,她便已滿足。難道,這樣也不可以?「小汐。」門外,響起兩聲輕扣,「午飯做好你要出來吃還是媽媽給你送進來?」
等了半晌,見屋內毫無動靜,夏竹君遲疑了一抬起腳,又止住,終于嘆口氣,打消了進去的念頭。
「媽媽現在要出去一會兒,你餓了,就自己出來吃吧。」當最後一個字符隨著「砰」的一聲關門聲落地之後,屋內又恢復了一片死寂。
夏小汐震動了一下,既而挑了挑眉,仿佛是無所謂的樣子。可是,她忽然又想起,這個動作是屬于凌浩然的。
他和她,是分開了吧?已經分開了嗎?她怔一怔,忽然猛地拉開抽屜,取出—面小圓鏡,然後對著鏡子,挑眉,再挑眉。
這樣,就算是面對面了吧?她恍惚一笑。
當這個單調的動作重復到第四十七次時,她倏的站了起來,將鏡子「啪」的一聲扣在桌面上。
不行,不能就這樣算了。即使是不得已,她也要給他一個交代的,不是嗎?明明已經下了決心,可為何心仍是這樣痛?
她深吸一口氣,飛快的戴上帽子、圍巾,然後取餅手套,帶著緊張雀躍的心情,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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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浩然!」突然從暗影里竄出來的一聲叫喚嚇了他一跳。
他定楮細看,一抹純白的身影立于昏黃迷蒙的路燈之下,光與影在她亦嗔亦喜的瞳眸里無聲流轉,惟獨那一雙黑眸卻出奇地晶亮擾人。
他的心里迅速被一種澎湃激昂的感覺漲滿,像是水防決堤,潰不可擋。「小汐?」他奔過去,抱住她的雙肩,分開才兩天,再次見到她,他竟無法自持,「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為什麼兩天沒有消息?我怕你生病了,擔心得要死,剛才去你家又……」
「你剛去過我家?」細致的秀眉迅速皺起。
「是呀,可是你家里都沒有人。」
夏小汐極輕極微地吐了一口氣,嘴角漾起—抹頑皮的笑,「你真那麼擔心我?」
凌浩然眨眨眼,「我是想,要是有什麼人曠課躲在家里偷懶,我就好去打小報告立功請賞啊。」
夏小汐橫他一眼,「就知道你沒那麼好心。」
「啐!我是好心沒好報才對。」他提一提手里的水果花籃。
「我知道啦。」她甜甜—笑,主動挽住他的胳膊,「可是我現在肚子餓了,你的水果填不飽啊,這怎麼辦?」
「那有什麼不好辦的?到我家去,我給你做豬扒飯。」
「還是免了吧!我可不做那只扒飯的豬。」
凌浩然盡量維持嘴角保持一字形,無論如何都不能使其上翹,「這位女俠,小生府上雖無山珍海味,但勝在心誠意嘉,更可備薄酒幾杯,聊慰知己,不知女俠可肯賞光?」
說來說去,還是要去他家,與她來此的初衷有違。夏小汐翻了翻白眼,抱拳道︰「多謝公子美意,只不過小女子向來對番邦蠻食毫無興趣,如果公子不介意的話,小女子倒是可以做東,請公子嘗一嘗中原佳肴,品一品杏花佳釀。」
「中原佳肴?杏花佳釀?」凌浩然兩眼放光,「久聞大名,只是不曾親眼見過,親口嘗過,如今幸蒙女俠慷慨解囊,小生真是不勝感激耳。」
「有完沒完啦?」夏小汐抖了抖雙肩,抖落一地雞皮疙瘩。
「完了。」凌浩然無辜地攤攤手,迎來她一記白眼。
「這就是你的中原佳肴?」凌浩然撥一撥面前的小籠包、脆皮卷。
「這就是你的杏花佳釀?」
「對呀,你能說它不是酒嗎?」夏小汐從堆成小山的食物中抬起頭來,舀了一勺飄著蛋花的清酒晃晃蕩蕩地遞到他的面前。
「嘗嘗才知道。」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凌浩然猛一傾身,就著她的手,喝了一勺清酒,然後咂著舌,滿意地靠回椅子里,「不錯不錯,小生如今才知道原來這杏花佳釀是混合了女兒香做成的。」
「大膽!番邦小子竟敢調戲本姑娘?看我的‘回風舞瓢’。」夏小汐一個勺子丟了過去。
「呀呀呀,什麼暗器這麼厲害?」凌浩然一手操起勺子,用手指輕輕敲了敲,然後疑惑地蹙起了眉心.喃喃自語道︰「此物非金非銀,非銅非鐵,沾地即爆,破壞力超強,是‘煮飯婆凌娘子’的獨門暗器。」說著,他又小心翼翼地瞅一眼夏小汐,一本正經地問︰「敢問這位小娘子,可是凌家煮飯婆?」
「噗!」夏小汐差點被一口脆皮卷噎死,「你說什麼?」
「難道不是嗎?是哦是哦,看起來真不太像,素聞凌家煮飯婆溫文賢淑,謙恭有禮,姑娘看起來的確不太像是她。而且,剛才那一口‘飛飯散唾’的功夫,也不是凌家小娘子所有的啦。」凌浩然以筷做扇,悠閑地搖了起來。
「願聞其祥。」夏小汐很假地笑著拱了拱手。
「這一手功夫嘛。」凌浩然用「扇柄」敲了敲「不是‘浩然門’的‘黃臉婆’獨有的嗎?」
呀!仍是在編排她。「你想得美哦!」她忿忿然地插了一只包子,狠狠地塞進他的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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迸人說︰夜涼如水︰,可是他覺得,今晚,夜寒如冰,可見,古人說的並不全對。
從夜市攤點上出來之後.夏小汐就一直沉默著,令四周的空氣遽然下降了好幾度。
「唉,凌浩然——」
凌浩然伸手掩住她的口,沖口要出的話就被他這麼硬生生地按了下去。
莫非,是天意?她怔怔地望著他。
他有些懊惱,「你是不是生氣了?」
「怎麼會?」開玩笑嘛。她怎麼會是那麼小氣的人?
「那就好。」他咧嘴一笑,「那麼,你能不能不要再連名帶姓地喚我?听起來跟隔壁班的張三李四沒什麼兩樣。」
喜歡一個人就是要將她跟周圍其他人區分開來,告訴別人,她和他們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