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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 第19頁

作者︰唐純

可是,這些又與她有何相干?

她才不是妒忌呢,一點兒也不是,她怎麼會喝那頭大 驢的醋呢?

彼翩翩一邊飛奔,一邊咽下喉頭酸澀的硬塊。

急匆匆地穿過月洞形的偏門,來到麒麟樓的正殿朝陽閣外。

朝陽閣是南宮麒的居所,同時也用來處理一些事務和接待各方賓客而用。翩翩因為嫌它過于古板正經,並不常來,所以,對于閣內的布局也不是很熟悉。

正遲疑著,不知道該去哪里找南宮麒和顏紫綃時,花園里突地傳來一陣打斗之聲。

她驀地一驚,尋著聲音飛快地隱身于假山後。

藏好身形之後,她才小心翼翼地伸出半個腦袋,向外偷看。

只見,兩條身影穿花拂柳,在花叢之間縱橫來去,陡然驚起林中鳥雀,拼命鼓噪,雙雙彩蝶四散翩躚。

她一時竟自呆住了。

原以為,只有女人跳舞才能如此好看,沒想到兩個男人打架也能優美如斯,真乃世間一大異事。

正自眼花繚亂之際,卻見南宮麒大笑著退開幾步,拱手道︰「一別數月,步兄的武藝又大進了。」

「慚愧,慚愧。」步滄浪抬起右手,只見衣角處已被凌厲的掌風削掉了一半。

「可是,在下的玉佩不也在你的手上嗎?」

「哈哈……」二人攜手大笑。

「南宮大哥。」一直站在一邊觀戰的紅衣女子盈盈走上前來,歉然說道︰「上次在江邊,小女子一時鹵莽,誤傷大哥,實在是罪不可恕。還請大哥責罰。」

呀,就是她。刺了麒哥哥一劍的女人就是她。

彼翩翩忿忿地捏緊了拳頭。

只見南宮麒揮一揮手,「前事無須再記,南宮麒既引步兄為知己,就絕不會再存半分心結。」

「好!」步滄浪擊掌贊道,「償恩難,釋怨更難,南宮兄有如此胸襟,不愧為武林霸主。」他頓一頓,繼續說道︰「只不過,步某此次前來,卻是有一事相求。」

「能要步兄開口的事,想必不小?」南宮麒有些意外。

步滄浪神色一凜,道︰「不錯,南宮兄應該還記得幾個月前各大門派失竊武功秘笈一事吧?」

「當然。」南宮麒緩緩點頭。

顏紫綃望一眼步滄浪,接口說道︰「步大哥自認作孽太多,不想武林之中因此而掀腥風血雨,是以想在歸隱之前將各門各派武功秘笈盡數歸還,但又恐再起紛爭,想來想去,只有請南宮大哥出面作主。」

「原來是這件事。」南宮麒沉吟片刻,「如果步兄不介意的話,我想,只有昭告天下,天鷹聖使步滄浪已被麒麟樓誅殺,各門各派武功秘笈已盡數奪回這一途可行。希望各派看在秘笈無損的分上,不再深究。」

「一切但憑南宮兄作主。」

鎊門各派武功秘笈?顧翩翩的心撲撲亂跳。

不許她跟獵風學武,卻又平白無故送上這許多武功秘笈來。

難道,這是天意,要叫姑姑月兌出樊籬?

她的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願望,要將之據為己有。

「假山後面有人!」南宮麒和步滄浪交換了一下眼神,身形陡變,如燕子投林般疾向假山。

彼翩翩還未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危機已到眼前。

她倉皇地張了張嘴,想呼救,卻發覺自己已被兩股強大的氣流給緊緊攫住,動彈不得。

她只有眼睜睜地瞪大了眼楮,駭異地望著這一切。

正在這時,其中一股氣流忽然改變方向,擊退了另一股,將她從緊張的氛圍內解救了出來。

靶覺到壓力頓失,顧翩翩狠狠地吸了幾口氣。

她怨恨地抬起一只眼,斜瞪著南宮麒。

南宮麒好笑地揚了揚嘴角,故作驚訝地道︰「原來是你呀,我還道是哪個小偷,竟敢潛入麒麟樓里來?」

「小偷?麒麟樓里有東西值得我偷嗎?」她的銀子多得都嫌累贅。

「是。那一定是散財仙女來撒金元寶了。」南宮麒難得的好心情。

彼翩翩暗中吐了吐舌頭,她還以為他不知道她拿元寶來收買人心這件事呢。

「南宮兄,這位姑娘是——」顏紫綃微笑著問。她是衷心希望南宮麒能早日找到屬于他的紅顏知己。

「有什麼好介紹的,我知道你叫什麼,做過什麼,家住何方,這不就夠了。」她不說,翩翩還差點忘了自己來此看她的目的。她毫不客氣地瞪了紫綃一眼,轉身向外走去。

「翩翩!」南宮麒責備地叫道。

他越叫,她反而走得越快。哼,要她回去道歉?門兒都沒有。

遠遠的,她听見南宮麒抱歉地解釋︰「她是被女乃女乃給慣壞了,你們別介意。」

他為她向他們道歉?他拿她當自己人了嗎?

她滿足地揚了揚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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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幽靜無聲地從茜紗窗外透射進來,彌漫了整間屋子。

精致的雕工,精巧的擺設,清晰可見。

經過一夜的暢飲之後,屋子里的人好夢正酣。

忽然,窗格子輕微地響了一下,像是風吹動了窗紗。

然後,一管細如蘆葦的烏黑鐵管戳破窗紗,從窗外伸了進來。

「噗」的一聲,鐵管中噴出一陣淡白的煙霧,裊裊繞繞著飄向床沿。

靜靜地過了片刻,只听得「 嚓」一聲,窗戶被人從外面掰開了。

一開一合之際,一道靈巧的黑影從窗外跳了進來。

黑影滿意地看了看床上熟睡的身影,然後開始小心地在四處翻檢起來。

找了一會兒,似乎沒有發現要的東西,于是,黑影再一次輕手輕腳地走到床外。

瞥眼見到床頭上疊放得整整齊齊的黑色木盒,心念一動,伸出手去……

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卻見床上之人猛地坐起,手指曲彈,蕩開黑衣人的手臂,另一手筆直點向他的腰際。

黑衣人大驚,轉身想逃,卻驀覺腰間一涼,似乎已被指風襲到。顧不得檢視傷口,倉皇地穿窗而出。

床上之人翻身而起,追到窗前,只見一輪皓月勾掛在天邊,瑩瑩月華,蒼渺無垠,方才種種好似一場離奇的夢。

然而,廊前的青磚地面上,一點豐潤的柔光熠熠生輝。

仿佛在揭示著什麼,又像是在召喚。

他拉開房門,靜靜地走到那點光芒之前。

那是半塊打著連環絡子的翡翠玉塊,淡青色的絲線襯托著碧青的翡翠,如一泓深不可測的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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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淨的石板街,簡樸的房屋,和善的面孔……

這一切的一切構築了這個平凡的小鎮。

七月的陽光,亮晃晃地照進來,照進小鎮惟一的酒鋪里,照在牆角那一堆堆殘舊的酒壇上。

鋪子里那原本就不怎麼規則的桌椅,此刻更是被踢得東倒西歪,亂成一片。

這樣「乒乒乓乓」的一陣攪和,連酒保都嚇得躲了出去,可是,角落里那個坐著喝酒的青衣男人卻仍然無動于衷,

他長得並不算難看,但不知道為什麼,那張過分白淨的臉,再襯上一對不怎麼安分的桃花眼,就是給人一種陰毒的感覺,令人看了極為不爽。

有氣沒處發的顧翩翩撇了撇嘴,包袱一撂,大咧咧地坐到了男人對面。

「伙計,給我拿十壇酒來!」

「十……十壇?」沒見過世面的伙計咋舌道。

「怎麼?怕姑女乃女乃沒銀子付嗎?」討厭,這個世上怎麼有那麼多令人討厭的人?最最討厭的便是那個什麼步滄浪,平白無故拿什麼武林秘笈來誘惑她,害她好好的避難所住不成,又得一個人流浪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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