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去美國有湯瑋浴的照顧啊!」這樣他才能放心。
「我欠你跟瑋爸的太多,我不能再給你們添麻煩了。從今而後,我想靠自己的力量。」
「你從不欠我們什麼。」衣擎天疲憊地搖搖頭。「真正的原因是你不想再見到我。」
衣擎天悲哀地緊瞅著她。也許他可以對她解釋清楚他跟楊恩枋的關系,卻再也無法挽回她已經改變的情感。
不,不是!唐容在內心吶喊搖頭。她不是不想見他,而是不敢!她怕一再見到他的面,她就無法真正的斷情,忘卻對他的痴痴愛戀。
一咬牙,她撇開臉,不再多做解釋,任由他誤會。
她連看都不想再多看他一眼了……
唐容回避轉開相對視的眼,令衣擎天心慌,心底深處像遺失了很重要、很重要,重要過他生命的寶貝那般的失落。
「什麼時候走?」衣擎天還是不願放棄最後的希望。
「再過兩天。」
「這麼快?」兩天,這麼短,短得連挽回的機會也不給他。也許最後的機會,只剩現在。
衣擎天不顧一切,唐突地問︰「不去行嗎?留在我的身邊不好嗎?」
突如其來的請求,倒像是他的告白,如果不是知道他心有所屬,她真的好心動,好想為他留下來。
「學音樂是我的夢想,我不想再耽擱了。」她說得多冠冕堂皇。可心底又不是這麼想,她在期待,如果——衣擎天再開口求她留下,她會為他留下!即使只是妹妹的身分。
唐容將目光鎖在已經注視她很久的衣擎天,四目交疊,時間消逝在彼此欲言又止的眼波當中,誰也沒有再開口。
就這樣,兩人再次錯過……隨著楊思枋、護士的再度出現,他們之間劃下了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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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桃園中正機場——
「就這麼走,你甘心嗎?」湯瑋浴挑高眉尖,不悅地望著不遠處正不耐煩盯著他們瞧的主唱阿情。
阿情雖在唐容的要求下,給了他跟唐容一個單獨談話的空間,但一雙銳利的眼卻始終沒有離開他們的身上。
這令湯瑋浴靶到不舒服,這麼一個率性火爆的年輕人根本就不適合縴細敏感的唐容。
「沒有甘不甘心的問題,我祝他幸福。」唐容說得再灑月兌,卻也掩飾不了內心的寂寥。
「你走了,擎天他怎麼可能會幸福呢?他愛的那個人是你啊!」也不曉得衣擎天搞什麼鬼,什麼也沒跟她說,使得她負氣離開。
唐容笑著搖頭,否定了湯瑋浴的說法。
「你不信?沒關系。」湯瑋浴綻了個自信的笑容又說︰「信不信擎天他等會兒一定會趕來阻止你離開。」
昨天他特地用電話告訴衣擎天唐容今天的班機時間,相信他很快就會出現了。
湯瑋浴的話才說完沒多久,就看見唐容揪然變了臉色。他莞爾一笑,一定是衣擎天來了。但是才轉過頭,他也變了臉。
來人是楊思枋而非衣擎天,而且她還一副趾高氣揚、怒氣沖沖地走向他們。
她來做什麼?還嫌攪局攪得不夠嗎?湯瑋浴心里正感到不妙,思忖著應變之道,楊思枋已經來到他們的面前。
「你這個女人把人打了、傷了,然後就拍拍想一走了之,太過分了吧!」楊思枋雙手環胸、氣勢高張,挑釁的言語直挑上唐容。
阿天沒來,楊思枋來做什麼?來嘲笑她的落荒而逃嗎?
「不然,你想怎樣?」楊思枋不懷好意的眼眸逼出席容倔強賭氣的一面。「誰叫你不看管好他。」
「管?我怎麼管我自己的老哥呢?」
「你……說什麼?」唐容圓睜杏眼,不敢置信她剛才說的話。
「我說……他之所以對我一見鐘情、窮追不舍,百般容忍我的任性,每個夜晚隨著我滿街亂跑,又允許我到你的‘地盤’撒野,全是因為我是他的妹妹。」
「妹妹?原來你不過也只是他的妹妹而已。」唐容諷刺地說。
「我這個妹妹跟你想的那種可不一樣,我是貨真價實、如假包換,可以驗DNA的那種妹妹。」
楊思枋不徐不緩的說來,炸碎了唐容早已認定的事實,她猛然搖著頭,表示她不相信。
沒法兒,楊思枋從皮包里拿出一張照片,遞給了唐容。
「打從他一開始表示喜歡我、接近我,全是因為這張照片。」那正是她與衣擎天第一次見面時,在她的辦公室所見到的那張照片。
「這張照片拍攝的地方是哥哥出生的地方,他以為照片上的那人是我,以為我到過那里,所以,出于一種他鄉遇故知的心情,想進一步認識我。」
「照片上的人不是你嗎?」那明明是同一張精致可人的臉孔啊!
「不是,那是我母親。」楊思枋含笑搖頭,頗為感慨又說︰「哥後來知道了我是他同母異父的妹妹後,對我更是無度的寵愛,讓我幾乎錯覺可以代替你的地位。」
她和衣擎天一樣,從小案親早逝、母親又體弱多病,一個人過的是辛苦又孤單的奮斗日子,直到遇上衣擎天,他給她一種完全包容的愛護,讓她恨起老天爺,為什麼衣擎天只是哥哥,因此起了妒恨唐容、捉弄唐容的意念,但沒想到卻害得他們分手。
她很歉疚,所以她希望能攔阻唐容離開。
「你已經取代了。」唐容斂下眼眸,不讓其他人看出她的嫉妒。即使明白了衣擎天對楊思枋的好是因為血緣的關系,但不論事實真相是什麼,都掩藏不了衣擎天曾經受楊思枋的吸引,改變不了衣擎天不愛她的事實。
「不,從來沒有。」楊思枋蕭瑟的眼神,看來很可憐。「哥也許很遲鈍,不了解對你的感情,但他人跟我在一起時,念念不忘的人是你。」
「沒錯,容兒,擎天他的確是如此,開口三句話,必有你的存在。」湯瑋浴在一旁幫忙解釋。
「我等了他這麼久,給了他無數次的機會,他卻什麼也沒有說。」唐容的心緊緊地揪住。「如果他真如你們所說是愛我的,為什麼他沒來?」
面對唐容的疑問,湯瑋浴只能無奈地望向楊思枋。昨天明明他就跟衣擎天交代過,為什麼來的還是楊思枋?
楊思枋轉著機靈的眼珠子,不知該怎麼回答。其實哥哥他不見了,今天一早,她去叫他起床吃早餐,誰知他竟然不見了。
她以為他先一步來到機場,但當她看到唐容他們時,她就知道自己猜錯了。
「他今早傷口又裂開,所以沒辦法來了。」說完,心虛地瞄了他們沉重的臉色一眼,知道他們並不相信她的說詞。
「既然是這樣,容兒,我們到醫院去看他。」湯瑋浴全然不信楊思枋的話,卻仍要勸退唐容離去之意。
她這一走,恐怕要再見面就難了。
「我在他的心目中,根本就不重要吧!」唐容的眼底再次浮現的是絕望心痛。
「容幾……」湯瑋浴再也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語。該死的衣擎天!
「唐容,該走了。」遠遠地,阿情突然出聲催促唐容。
唐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輕輕地對湯瑋浴頷首,隨即提起行李,朝阿情走去。
而湯瑋浴苞楊思枋卻沒人敢再開口要留住她,只能呆呆地望著她漸漸走遠的身影。
唉!這一別,不知何日才能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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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
維也納近郊,某一藝術學校——
唐容信步走在如詩如畫的校園中,心思不覺間又飄向她思念至深的東方……
一個星期前,她再度寄出屬于此地的明信片給湯瑋浴,意在報平安。
這是她自我放逐似的旅行所養成的習慣,每到一個地方,搜集此地特色的明信片,在離開時,再將明信片寄給湯瑋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