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難怪她覺得全身發冷,即使她蓋了棉被還是好冷。「我好冷哦!阿天。」
「乖容兒,你怎麼會感冒呢?」衣擎天抱起唐容虛弱的身子,著急得不知所措。
昨天她去面試鋼琴老師的工作,錄取後卻不巧遇上一場午後大雷雨,由于她急著趕回家給衣擎天做飯,顧不得滂淪大雨,她往雨林里飛奔。
回家後又忙著做飯,忽略了一身濕漉漉的衣裳,沒及時換衣擦拭,一晚下來,她就變成了這副病懨懨的模樣。
「我不要緊,我這就起來做飯給你吃。」唐容掙扎著要起來,但是一陣昏眩讓她又倒回衣擎天的懷里。
「你別動了。」衣擎天心疼地抱緊她。
「可是我……好多……事……沒做……昨天公司……打電話……催你……的光……碟……」唐容說的話愈多,喉嚨就愈疼,力氣消失的更快,說完話,整個人幾乎昏迷地癱在衣擎天的身上。
「你別管那麼多事了,我帶你上醫院。」
「不……公司……急著……要……」唐容渙散的意識里就惦記著這件事。
「你病得都快死了,還理會那些事干嘛!」她渾身發燙,好像要燒起來似的,衣擎天決定先讓她降溫。
冰枕,對,冰枕,但在哪呢?家里的一切只有唐容才知道。
「容兒乖,你把冰枕放哪?」
「嗯……公司……」唐容病得迷迷糊糊,根本無法回答衣擎天的問題。
沒法,衣擎天只好將唐容先放下,跑到客廳里亂翻亂找,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找到了冰枕,也毀了客廳。
再回到唐容的房里,她沒有乖乖躺在床上,反而倒在衣櫃旁的地板上。
「你怎麼不好好躺在床上休息呢?」衣擎天被她嚇得心髒差點停掉,趕緊抱起她柔若無骨的身子回到床上。
將得來不易的冰枕置在她發燙的額上,唐容卻不肯乖乖休息,拿掉冰枕掙扎著要起來。
「你這是做什麼?」衣擎天將她的身子壓回床上,再置上冰枕。
「我……要……去……公司。」
「要去,等你好了再去,好不好?」衣擎天軟聲哄著她。
「……不可以……會耽……擱……」唐容說著又不安分的蠕動。
「你不要這樣。」衣擎天沒轍地望著意志堅定的唐容,氣憤地說︰「我去,我去,總行了吧!」
唐容微睜開眼望著數個衣擎天沉得發臭的臉,淨是不敢置信。
他在生氣嗎?
******
衣擎天破天荒出門辦事。
他首先帶唐容上醫院,雖然所有的手續還是依靠唐容才勉強完成,但總算讓唐容看過醫生、吃了藥,可以好好地在家里休養。
接著,他心不甘、情不願地帶著慍惱的情緒,出發去公司送光碟片。
他听從唐容的指示,一上計程車就把唐容畫好的地圖交給計程車司機,將他送到位在台北市中心的利亞台灣總代理公司。誰知,人算不如天算,一起車禍阻礙了交通,塞了將近半個小時,司機先生請他下車步行。
短短約十分鐘的路程,衣擎天卻因認不得路而兜轉了許久;好不容易終于到了,而他的災厄這才開始。
原來不是到了目的地就能交差了事。衣擎天望著坐在服務台里的兩位漂亮小姐,無助地笑。
辨模氣派的利亞台灣總代理公司,有著門禁森嚴的安全管理措施,每個訪客想做拜訪,還必須經過預約這道手續。
「小姐,我只要見楊思枋小姐一下下就好了,拜托你們。」衣擎天額汗涔涔——已經分不清是熱得出汗還是緊張所致,口沫橫飛地哀求著。
「都跟您說過了,沒有預約是不行的,先生。」服務台小姐一臉的難看,強忍著心中的不悅。要不是礙于公司規定以客為尊的服務宗旨,她們實在很想把這位打扮奇異的男子趕出去。
土氣的灰襯衫外加綠背心,一條九分長褲還露出白褲。啊呀呀!都什麼年代了,竟還有人這麼老土。
「我有重要的東西要交給她。」
「我們可以幫您代轉。」
「不行!」光碟片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可以隨便交給任何人!
「那就很抱歉了,請您預約再來。」服務台小姐下了逐客令的同時按下桌旁警鈴,喚來了兩名警衛。
「你們別這樣,我好不容易才來到這里,好歹也幫我打個電話問一下楊思枋是不是真的沒有空啊!」衣擎天猶不知危機已從背後降臨,仍苦苦哀求。
「楊小姐她沒空。」就算有空也不會見你。
服務台小姐睇睨著衣擎天那一身奇裝異服,不屑地使個眼色,已在一旁等候的警衛立刻架起搞不清楚狀況的衣擎天。
「你們干什麼?大家都是文明人,別這麼野蠻嘛!」
衣擎天大聲驚呼,推擋著兩邊的阻礙,卻寡不敵眾,身子被架空,拖往門口去。
真是太丟人了……
「等等!」一道清新可人的聲音及時阻止了這樣的蠢事。
衣擎天感激涕零地回頭,迎面而來的是一張嬌艷盈笑的臉孔,溫柔地對他說︰「你是唐容的朋友嗎?」
他點頭如搗蒜,生怕少點了一下,就會趕出去。
「我是楊思枋,你要找的人。」楊思枋掩嘴而笑,唐容從哪找來的怪人?
確認是場誤會後,楊思枋撤退了兩名警衛,十分抱歉地請衣擎天到她的辦公室坐。
「對不起,我一接到唐容的電話就立刻下去,沒想到還是來不及,讓你出糗了。」一杯咖啡落在衣擎天的面前,而楊思枋就在他的對面坐下,一眼觸及衣擎天雜亂無章的卷發,她低切地笑了起來。
嬌俏的美人兒對著他盈盈而笑,而且就在近如颶尺的距離,害得他一顆心兒撲通撲通地跳得飛快。
「沒關系。」他痴傻地咧著嘴笑,笑的好不開心。
「多虧先生大人大量,不跟我們做屬下的一般計較。」多年職場上的應對進退訓練下來,使楊思枋很快地回復情緒,客套的場面話得像背書般流暢。
听得衣擎天心花怒放,傻傻的笑個不停,方才被趕的窘狀早已拋到腦後,眼前只剩美人的一顰一笑。
楊思枋只好陪著淺笑,已不若方才失態的笑,但她還要這樣笑多久呢?她感覺嘴角有點酸,想來是笑僵了,不得已,她說︰
「先生,你的東酉……」
「啊!什麼?」
「光碟,唐容交給你的光碟片。」
「哦!」衣擎天趕緊拿出光碟交給了楊思枋。
「太棒了!」楊思枋一踫到光碟片,興奮地拉著衣擎天的手,說︰「真的是太感激你了。」
她等衣擎天的最新一季「星際戰士」已經盼了好久,就像盼著想認識他這位傳奇人物一樣的久。
仰慕之情從她指尖上流瀉,傳到衣擎天的手心。
這個女孩落落大方、沒有絲毫矯揉造作,熱情自然地拉著他的手親近,跟容兒沉靜淡然的性子截然不同,害得他的心兒有些飄飄然……
「你知道衣擎天這個人嗎?」楊思枋靈動的雙眸閃著崇拜與夢想,滔滔不絕地說︰「他在我們這行是個傳奇,只要是經由他設計、指導過的游戲,定是暢銷全世界的保證!我手上的這款‘星際戰士’就出到了第五集,他光是這次的股利、分紅,就讓他這輩子享用不盡了。」
一想到了錢,楊思枋的水眸就更加炯炯有神、黑白分明了。搶下他手中的照片,不待衣擎天發出更多的疑問,她下了逐客令。」我等會兒要開個會。非常謝謝你的幫助。你請回吧!」
「那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約個時間再見,聊聊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