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裝一副無辜可憐樣了,也不先打听一下這張桌子可是我藍采凝專屬的。」
听她的說辭,他簡直大有遇上超級女惡霸之感。先是看牙惡霸,再來是停車路霸,現在又是吃飯的桌霸,這……他這幾天到底是犯了什麼煞?
「那你的意思是——」
他這個人啊,對這種是非之事獨不愛惹,因此他決定只要她把話說明了,他便馬上進行下一步,以免惹麻煩上身。但這絕非他懦弱,而是他認為大丈夫能屈能伸,毋須為了一介「惡」女子而生氣。
見他順從,她也大人有大量,不再惡形惡狀,輕聲細語地放他一馬︰「簡單,你讓位嘍。」
「我讓位?」
太不可思議了,竟有女人欺人太甚至此地步!先是踢館,而後又是驅逐,這世界還有公理存在嗎?
他轉過身看了一下周遭,發現沒有人關心他的處境,仍各自埋首苦干;而他和她卻還在為了一個位子而爭鋒相對,何苦來哉?
思考了半晌,他覺得還是算了吧,何必同這種惡女相爭呢?她既堅持,他又何必浪費時間與她周旋?于是他端起餐盤,不吭一句便離開了。
見他合作,她絲毫不感謝,還鄙視他的不帶種。只因她最討厭這種外表光鮮、內心卻軟弱無比的人了;連這種芝麻綠豆的小事,也如此懦弱以對。
漢民端著餐盤到另一空位坐下,反覆地問自己︰自己的君子風度看在她的眼中,不知是謙讓有禮還是窩囊?他嘆了口氣,不由得感慨現代女子的惡霸本色。
※※※
用完餐後他便速速離去,趕赴下一個約會。
其實也不是什麼約會,不過是個男人的聚會罷了。自從他回台開業後,才與他們這一群牙醫師聯絡上,空暇時便大伙兒一同上山洗溫泉或是到哪聚聚餐。但這一回,有人提議到不同的地方,問起來他們又不說,于是他也不好意思再追問;而當他到了這「不同」的地方時,他卻怯步了。
CatWalkPUB?他不懂為什麼他們會挑這種聲色場所?
當他踟躕不前這時,有人輕拍他的肩︰「卓醫師,怎麼不進去?」
他面露尷尬︰「我們的職業似乎不太適合進到這種場所。」
因為他們這一票醫生大部分都還是單身,自然對這種場所也沒什麼了不得的禁忌;更何況他們又認為他是留過洋的,理應不是保守之輩才對。
「算了吧,咱們月兌下制服後還不是跟普通人一樣?醫師的情操就暫時拋開,盡情享樂才是正途。」
縱使有他們的大力慫恿,他還是猶豫不已。
「走了,再遲可佔不著好位子嘍。」
這家PUB是從下午四點開始營業,據說出入者全是一些高級知識份子,算得上是家特殊的PUB。即使店中偶爾會來一些專釣凱子的靚女辣妹,但這並不影響CatWalk的風格。在這里不必擔心他人拼酒、瞎鬧,但那種一夜的事,卻是經常上演的。
穿過搖賓樂聲回蕩的長廊,一幅幅抽像畫穿插其中,經過長廊便進到月復地約三百坪的場所。雖說才剛到營業時間,但又逢周日,已聚集不少客人,他們到時空位也不多了。
「這麼遲,你又上哪了?」朱仲業已等了一會,還怕他臨陣月兌逃了。
罷帶他上來的醫師邱允智還忙補充道︰「他沒上哪去,只是在外邊猶豫不決罷了。」
他們的表情是清一色的「我就知道。」
而漢民的理由是——「我有顧忌。」
「別顧忌了。我們不說,沒人會知道的,坐吧。」
鎊自點了飲料,正想好好地談天說地,便有四名女子前來搭訕——「不介意我們加入吧?」
仲業對此情況早有耳聞,自是不介意飛來的艷福;又仔細瞧了眾美女一番,心想不錯哦,玲瓏有致、臉蛋又不差。「不介意,當然不介意,請坐。」
眾美女也不客氣地各自挑了位子坐下來,但這似乎——雖說她們來了四個人,但他們一票卻有八個人,怎麼也分不公平。不過沒興趣、覺得不合眼的醫師,倒是識相地坐到一旁去。
才入夜,又有其他辣妹入座,這會成了僧多粥少的情況;在眾女的環繞之下,他們早忘了聚會的目的。
而漢民不想來個不告而別,又不想再待在此地;正在進退兩難之際,他終于瞧見有事可做了。
「你放尊重點!」
漢民看見靠近酒吧的一桌,有一名侍酒女子正與酒客起沖突。
在他想要出面為之解圍之時,已有另一名女子走上前來——「這位先生,要女人我也不錯呀。先讓她走吧,她還得工作呢。」
酒客面紅耳赤、醉眼迷□,有些輕佻地看著采凝。「好,就你過來陪我。」
陪?我還想「大呸」你哩。
采凝走上前去,先是一副順從樣,再趁著他酒酣耳熱,五爪功一拖,便擒住了那人的命根子;不光抓,她還用指甲戳。只見那名酒客哀叫得比殺豬更勝一籌,粗手一揮,拳頭就要往采凝細女敕的面頰揮去;就在即將抵達目的之際,便遭他人一掌接下。
不過采凝並不感謝來人的好意,只因她早有反擊對方的對策,她還有點責怪那人的好心呢。
漢民最看不慣借酒裝瘋、以喝醉為理由,進而獸性大發的人渣廢物了。
酒客踉蹌地跌了下來。「你不知道我是××議員嗎?」
議員還這麼下流無恥,真夠丟臉的!
采凝在得知他的身份後,不忘落阱下石一番︰「我要上訴監察院彈劾你。」她拿出紙和筆來。「你叫什麼名字?哪一區的議員呀?」
那人脹紅了臉,一句話也吭不出來。
采凝比了個不雅的手勢後才轉身,但後腳跟仍不忘踩他一下,讓他痛得哀叫她才覺得過癮。
正當她打算好好看清「救美者」時,她不由得瞪大了眼——「怎麼又是你?」
漢民也覺得他們真夠冤家路窄的,好事、壞事全教他們踫在一塊。
「我正想離開,卻看見她被欺侮,誰知道你又比我快一步向前搭救。」
「少來了,你腿比我長,怎麼會比我「慢」一步?」
又來了,她的不可理喻真教人後悔救她。
「信不信由你。」在他準備走人之際,她攔住了他的去路︰「去哪?」
她不光不可理喻,還很霸道耶。
「我要回家了。」
「回家?拜托,才七點耶,這麼早走?來,我們到那邊坐。」她大方地挽住他的手臂往另一方向走去,口中還說道︰「我這受害者可不能對你這個救命恩人忘恩負義的,我要請你喝一杯。」
他婉言推拒︰「不了,我不習慣這種環境。」
「少來這套了,走啦。」都進來了還說不習慣?假仙!
在半推半就的情況下,他被強拉到了位子上,而她倒大方地點了兩杯調酒。
「咱們交手了數次,你姓啥、名啥我都還不知道哩。」
他簡單地自我介紹︰「我姓卓,卓漢民。」
卓漢民?咦,乖乖!這名字挺耳熟的,好似在哪听過?還是……暫放下搜尋的動作,她也自我介紹一番︰「我叫藍采凝。」
「我知道。」
「你知道?」他的回答很奇怪哦。
漢民知道自己口誤了,趕忙撇清︰「沒有,我的意思是……」
「是什麼?難不成停車那一回我有自己報上名?」
他像是找到借口似的,自苦惱中猛然回神︰「是的,那一回你有提過。」
「哦,原來如此。」她端起酒杯,淺淺啜了一口再輕輕放下,由眼角瞄見他正在窺探自己。她眯下眼來,那凶辣的表情又浮了上來。「你為什麼偷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