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仁的支出實在太得驚人,而現在又經濟不景氣,連上門的酒客也吝于大把大把地將身上家當付之于她們這些陪酒的小姐身上。是以她也漸生警惕,得開始控制他的手頭,不能再給他太多的方便。
林林總總算下來,也給了他不少的現金與奢侈品,所投資的不下一棟摩天大樓。
如果是過去的她,有這筆錢早就拿給故鄉的父母改善生活了;而今日,她卻將這些富裕僅僅提供一個男人花用。
回想過去的單純與今日的行事作風,她發現是心改變了,然而何時改變了,竟有些茫然。
距離call他機子到抵達時間,整整花了四十五分鐘。
美荷在他姍姍來遲之際,擺出一張臭臉。
她的不悅,仁周當然看在眼里;不過再怎麼說,她都是他揮霍無度的來源,這麼想之後,也就暫時忍了下來。
他使出邪氣的笑容,美荷自然難以抵擋他的魅力,先溫存之後再說了。
激情過後,理智逐漸清晰。
「阿仁,這陣子景氣不好,沒什麼賺頭。我在想,我們一個月二十萬的支出是不是——」
仁周猛然推開她並起身著衣,還未扣上衣扣,美荷便由後環抱住他。
「阿仁,你別這樣,就當我什麼也沒說過,好嗎?」
他停下動作,厭惡地回道︰「你經濟不好,那是你的事。我早說過了,你沒有本事養我的。」語中的不屑與嘲諷針針刺入美荷好勝的心靈。
美荷倏然放開他。「對,我是不自量力,可是我輸過別人嗎?我對你不夠好嗎?
你憑什麼否決我的付出?」
她能夠沉著地對他提出反問,著實教他訝異。
以正常的情形而言,是沒有女人可以忍受他這番說辭的;而她卻在听過之後還能如此鎮定,實在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美美,我的身價絕非你可供養得起的,還是趁早放手吧,免得將來落得人財兩失。」動之以情或許有辦法說動她。
美荷怎甘心?自己一個好人家的女兒,為了他奮不顧身的後果竟是這般下場。
她過于平靜地說道︰「你堅持分手是最好的結束方式嗎?」
仁周回過頭答道︰「對你我而言,沒有交集便是結束的開始。」
「交集?金錢才是我們的交集,這就是你所認為的?」
他笑道︰「對你來說,sex也是,不是嗎?」
美荷沉下面容……可悲呀!我顏美荷對這種男人剖心挖肚,竟還落得如此的下場。
不過,阿仁也太小看她了。她顏美荷既有付出,沒有回收,說什麼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美荷強抑住怒氣,好言地向他乞求︰「阿仁,我不能沒有你。」
「沒有錢,你就沒有任何條件和我談。」
說來說去,他圖的不過是她的靈肉錢。
她要報復,她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她要他牢牢記住,她顏美荷絕不是什麼軟角色。
放他走後,美荷花了一筆錢雇用征信人員。她要模清他的底細再來抄他的底,她要他為他的無情無義付出慘痛的代價。
*****
仁周以為那沒大腦的女人已山窮水盡,再也沒有本事和他周旋下去,又開始放心地追求麗蘇——一天一束大把的玫瑰與說不盡的甜言蜜語。
然而他現今的舉動對麗蘇而言,完全是枉費心機的作為。
為了敷衍他,麗蘇開始玩起躲貓貓的游戲;而在私底下,她也找過美麗佳人的顏美荷。
對于麗蘇的找上門來,美荷還兀自開心,不過也對她的神通廣大甚感疑惑。
當麗蘇見到美荷的剎那,她是該生氣的;只是——她竟然有如釋重負般的解月兌感。
環顧美荷奢華的公寓,她不禁要懷疑,借給美荷的錢到底是顏父支用去了?還是被美荷荒唐掉了?
然而,這些全不是問題,她要的答案是——「美荷,你認識仁周嗎?」
仁周?美荷反問她︰「你說金仁周呀,他不是你的男朋友嗎?你也知道我從沒見過他,不是嗎?」
麗蘇也不懂實周給她的資料到底和仁周有什麼關聯;然而,她對他是絕對信任的。他會寫這張便條紙給她,一定不會完全無關的。
「可是,我的上司是仁周的哥哥,他告訴我仁周和你之間有所牽扯,所以我才有你的住址,並找到這里來。」
美荷頓了一會。阿仁、仁周?難不成他就是他?
美荷咬咬下唇問道︰「麗蘇,你的他!金仁周有什麼比較大的特征沒有?」
「大特征倒沒有,不過他的唇上有一顆不小的痣,他老稱那是他的魅力所在——幸運痣。」
太巧了吧,這話美荷也曾听阿仁說過。
美荷瞪大眼。「太可惡了!他們果然是同一個人,他竟拿我的錢——」
「美荷,你將錢全給他了?」
麗蘇真不敢相信,美荷竟然傻到去養一個男人。
麗蘇強耐住不悅,理智地問她︰「美荷,你也知道他的花心,竟然還肯相信他?」
美荷沉默不語,心底盤算著該如何好生「伺候」這狼心狗肺的賤東西,竟敢拿她的錢花在別的女人身上,可惡!
美荷向麗蘇道歉︰「蘇蘇,向你借的錢我會盡快還你;還有,你如果真想擺月兌他的話,我告訴你……」金仁周竟敢沾染上她們這種女人,美荷要他啃噬後悔度過下半生。
仁周的苦苦糾纏,早教麗蘇煩不勝煩。為了閃躲他,每天都得提早上班、延遲下班。他送來的花她亦不予理會,要不便是轉送他人;送來的禮物也是遭到同等對待——原封不動地退回。
這陣子,她盡量不與任何人有太過密切的接觸,以免給了仁周報復的口實。這事她也和實周談過,他亦能理解她目前的處境。
他說過,無論如何他都會是她第一線的支持者。這麼夠朋友的保證,對于未來,她沒有恐懼,只有更堅定的信心。
同夫的沉默並不代表仁周可以胡搞瞎混。
同夫自忖︰孽子的荒唐期也該結束了。他按了內線︰「趙叔,叫人找仁周回來。」
這孩子已有三個月的時間不曾踏進家門,連到公司也是不務正業,只知在茶水間調戲女職員,或在辦公室內大開黃腔輕薄女性員工。光是他所收到的投訴書便達一尺高,可見他的「過分」已惹得民怨連連。為了挽救公司民心,他再也不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由那不孝子胡作非為。
仁周在趙叔的告知下,不得不回到金家大宅。
入眼的是金父嚴肅的撲克臉。
仁周低聲一句︰「爸,您找我有事?」
仁周怕極了金父,即使讀到了高中,仍嘗過他杖打教育。別瞧金父已八十高齡,其威風仍不減當年。
「玩心可以收了吧。」
仁周悶不吭聲,打算任憑父親嚴訓。
見兒子不答腔,他再度開口︰「斷了你的經濟,你卻找個女人吃軟飯,我實在太小看你了,仁周。」
連這事也知道,仁周有點佩服他這個老頭子了。看來他這陣子的行徑,完全落在父親的掌控中呢。
「爸,既然您全知道了,要怎麼辦也隨您了。」
既然連狡辯的借口也沒了,他還有什麼好說的,唯有乖乖任憑父親處置。
同夫也懶得再管他了,只求他趕緊討門媳婦;現在的他,也只能指望未來的媳婦能有點能耐治治仁周的玩性,希望結婚之後可以就此定下來。
同夫對仁周提及︰「你玩心這麼重,我看就讓你提完成終身大事,看看能否讓你就此定下來專心于事業上。」
既然老子的上策是結婚,仁周決定趁機向父親提出他與麗蘇的事。
仁周有把握,父親肯定會同意麗蘇成為金家媳婦的;至少,她有著體面的外表,賢淑能干的性格也合乎金家擇媳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