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元漢可開心了,他原本也不敢向她要求提前續約,如今他倒要感謝生事者,因為她幫了個大忙——偉大的母親。
「那,這一回一定要先拍婚紗。」
「為什麼?」
「因為這一回必須隆重且仔細地辦好,之前因為我們又沒個感情基礎,匆匆結婚充數,這次不同了,我們是經歷了戀愛再步入結婚殿堂的,要仔細地辦好一切,馬虎不得。」
他這一番話讓她想起溫雪莉似乎問過她有沒有拍婚紗照,原來有個戀愛經過,他才肯給她一個完善的婚禮程序,她的出走,還真造就了他們重新再來的機會好好認識對方。
「我們找培利公證。」
「可以呀!」反正現在也沒了情敵身份,他們也可放心交給他參與了。
洪培利的另一半是名女律師,同是律師公會朋友介紹的。洪培利的人專情、負責,自然也是女方看中意的一點,才肯匆匆在短短相識一個禮拜後即訂下婚期。
「元漢,姜沛容,我的未婚妻。」
他們首次面晤是在一家餐廳,而曾元漢他們也踫巧遇在一塊。
「沛容,這是我換帖的好兄弟,曾元漢。是‘黑與白室內設計工作室’的老板兼設計師。」洪培利從中介紹。「這位是曾太太——林月葵。」
「你好。」姜沛容的人場面看得多,人面又廣,自然是落落大方地應對自如。
兩個男人也盡釋前嫌,只是這兩個女人可就開始比較一番了,而林月葵人較樸實,只有被挑剔的分。
「曾太太,你老公品味很不錯嘛!」
「怎麼說?」
「衣著名牌、足履名牌,手表名牌,只是有一點……」
「哪一點?」林月葵怎麼也看不出他會有什麼地方疏忽掉,他是很「龜毛」的男人,小細節還是一絲不苟的。
「你!」姜沛容尖銳地指向林月葵身上來。
「我?」林月葵奇怪姜沛容怎麼會將矛頭指向她。他是他、她是她,雖然已是夫妻,可是他有他的品味、她也有自己的風格,他們根本是不同的個體,她干嘛成了他的附屬品?
「對,就是你!品味差不說,穿著太樸素不出色,長相差強人意,皮膚不夠細致、柔女敕,也不知保養,你們若站在一塊,怎麼會協調呢?」她嚴厲的批評令林月葵頗難為情。
林月葵向曾元漢投以求救信號。可是他們兩個男人談得正起勁,睬也不睬她的SOS,看來她得自立自強了。
「姜小姐,我的打扮不須你在意,只要我丈夫不嫌棄就可以了,你毋須煩惱。」
她說話的語氣不慍不火,讓人猜不透她究竟生不生氣。
「你比我想像中來得強硬許多。」姜沛容笑著對她說,仿佛剛剛那些尖銳的對談全是為了試探她的。
「有些人外柔而內剛,我屬于這種人。敵人已殺入陣來,不反抗行嗎?」這席話令姜沛容不得不對她另眼相看。
兩個人在姜沛容語氣軟化下後開始正式交談,與他們兩個男人不相上下地熱絡起來。
「咦,她們兩個人怎麼混熟了?」曾元漢也訝異她們的關系能夠這麼融洽,畢竟她們給人家的感覺是如此風馬牛不相及。
「兩個女人可抵一個菜市場,有話談得很。」
「我並不苟同這種說法。」
「叫你不信也得信。」
丙然他們一回到家,一向寡言的林月葵一直轉述姜沛容辦案的經歷,使他不得不信女人與女人之間所釋放的談話毒素是強力的!才半天光景,她已口才流利、滔滔不絕了。
「月葵,你好像變了。」
「變了,有嗎?沒有哇!」
「有,一定有,我覺得你開始不同了。」
「怎麼個不同法?」
「話多。」
「對不起,她說話太生動風趣了,使我一時也沉迷其中,下次不會了。」她一再向他保證,此舉令他發笑。
「其實多話的你,又讓我見識到你溫柔外表下的另一面。」
「三姑六婆嗎?」
「這是你自己招認的,我可沒有硬扣上個罪名給你。」
小兩口互開玩笑後相擁而笑。
溫雪莉因為攝影工作室兼經紀公司有人投資,故即將成立公司,有意托曾元漢代為設計公司內部。
「元漢,我公司有一份工作想拜托你接手。」
「你成立公司?」曾元漢也替他這個無緣的老婆開心她有這一份成就︰「恭喜你。」
「謝謝。」因緣際會,他們有了一起合作的機會。
這事又風言風語地傳到曾母耳中,曾母可緊張了。
「月葵,從現在開始,你跟著元漢一步也不離。」
「媽,他工作我去做什麼?」
「因為你有情敵出現了。」曾母正色地說。
「情敵?哪里來的情敵?」林月葵還搞不清婆婆到底意指為何。元漢好好的,哪來什麼情敵出現?
「元漢又和溫家小姐在一起了。」
「沒有吧,元漢天天準時下班啊!很正常,又沒異樣。」
「上班時間可以在一塊啊!人家不是很流行‘午妻’嗎?只要午休一個小時也可以走私的。」曾母比她更緊張,這事可大可小,萬一讓男人出軌慣了,要捉回他的心可就難嘍!「不如,我陪你一塊去,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
「媽,不好吧?」
「不好?哪天老公若飛了,我看你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時候,還敢說好不好!」
「沒這麼嚴重吧?」
「你知道我們家隔壁的詹太太嗎?前一陣子為了她老公在外有個小鮑館,夫妻倆大打出手,詹太太人嬌小,被打得鼻青臉腫,戴了一個月的墨鏡才消腫見人!你的人這麼瘦,元漢又那麼魁梧,他要打你是輕而易舉之事,你沒听人說要居安思危嗎?」曾母可一點也不信任溫雪莉這個女人,她太妖艷,典型的狐狸精;而她也不是有意破壞兒子的名節,只是她實在滿意林月葵這個媳婦,加上「濟弱扶傾、人人有責」的古道熱腸,她非提醒她不可。
本來林月葵是不在意這些危言聳听的,可是婆婆浪費那麼多口水,還是產生了一點點效果。
「那,我該怎麼辦?」
「很簡單,明講是助手、跟班,暗地跟監,成天形影不離,也不用怕她會有機可乘。」曾母可是前思後想才得此高明結論。
「好吧!我會跟他提這件事,可是萬一他不肯呢?」
「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那我盡力而為了。」
「好媳婦!為了你美好的將來,奮斗吧!」
經婆婆的慫恿,林月葵終于向丈夫提起這件事,不過他也很阿沙力地答應她的要求。他認為身為他曾元漢的女人也該了解他工作上的皮毛,不然怎麼做到夫唱婦隨呢?
她也跟著他上工。他現在整副精神全放在「超越模特兒經紀公司」上,她也不例外地被編派至此。
她見他一會忙這、一會忙那,才知別看他外表光鮮,工作上的壓力其實是很大的,一會給木工意見、一會挑色澤,忙得很。
她雖名是助手,可是她可閑了,她要幫忙,他又不肯,連拿個飲料,他也哇哇大叫。
「你又不是歐巴桑工,拿什麼飲料?」不然就是︰「別動我的工具,我會亂了的……」
她比在家更閑。及午——「元漢,你這個老板若請到我一定會虧錢的。」
「怎麼說?」他們現在正在用餐。他忙了半天,餓扁了,可她卻閑了半天,一點也不餓。
「我今天的工作心得是,坐在板凳上三分之一個半天,三分之一的游蕩,另外三分之一是挨罵的分,只因我想工作!」
「老婆,本來你可以無所事事在家休息的,可是你要求出來陪我,我也同意了,現在我要求你什麼也別做,只要好好陪著我就行了,這個條件你做不到嗎?」他可是出于一片好心,怕她累,她卻不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