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婕兒,你剛才叫我什麼?」她再次確認道。
「娘!」顧婕開心地又叫一次。「爹說我以後可以叫你娘了。」
水荷瞥了眼將她抱在懷里的男人,以眼神詢問他。
「你都改口了,沒道理婕兒不能跟著改口吧,除非你嫌棄婕兒。」顧炎故意道。
「你別胡說,我那麼喜歡婕兒,怎麼可能不願意!」水荷緊張地看著一雙大眼失去光采的顧婕。
聞言,顧婕臉上再次出現笑容,開心地又叫了聲娘。
水荷注視著眼前這一大一小,一股感動充滿胸口。此後,這兩個人就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
忽地,石燕神情焦急地出現在房門口,不待顧炎詢問,急道︰
「不好了,大少爺,酒莊失火了!」
龍泉酒莊由于藏酒量頗多,基于種種考慮,他們將酒分開存放。除了後院的酒庫外,還有一個地下酒窖,鑰匙由顧炎兄弟保管,此次失火的是位于後院的酒庫。
當顧炎趕到時,火已經熄滅了,就見顧焰和幾名釀酒師傅、負責看守酒莊的護院,衣裳有多處髒污,十分狼狽的模樣。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顧炎臉色沉重地看著付之一炬的酒庫。
「大哥,好在酒庫里的酒大多運送到洛陽的客棧了,今早又送了一車去宮里,里頭剩沒幾壇,損失不大。」顧焰放下舀水的木桶,輕拍身上的髒污,走到顧炎面前。
大火的高溫讓酒缸破裂,流出來的酒引來更大的火勢,好在酒庫里的酒不多,否則只怕一時之間難以熄滅。
「有查出起火的原因嗎?可有人受傷?」顧炎黑眸銳利地掃過酒庫焦黑凌亂的慘況。
「沒有人受傷,還在查起火的原因。」顧焰也覺得起火的原因不單純。
彼炎黑眸微眯,注意到酒庫轉角處有塊東西,他大步走上前,彎身拾起,是一塊白玉觀音玉佩。
彼焰走到他身旁,臉色也跟著凝重起來。
「果然不出我所料,是有人刻意縱火。誰是最後離開酒庫的?還有把所有護院都給我叫來。」
彼炎俊臉微沉地把玩著手中的玉佩,腦中開始過濾可疑之人。他愈看愈覺得這玉佩眼熟,好似在哪里看過……
「是,我馬上去找人。」顧焰趕緊去找人。
第7章(2)
一刻鐘後,顧焰帶了七人回來;六名負責把守酒莊的護院及一名釀酒師傅。
「大少爺,是屬下失職,沒能察覺是何人縱火。」為首的護院率先跪了下來,十分自責地道。
「你們的確是失職,竟會犯下這麼大的錯。」顧炎的嗓音無一絲起伏,七人听了卻是冷汗涔涔。
「哇!大少爺,對不住,都是我的錯!」釀酒師傅李充突然大哭,跪了下來。他沒臉見大少爺,都是他的錯!
「把話給我說清楚。」黑眸微眯,大喝。
李充壯碩的身子抖了抖,不敢直視顧炎銳利的目光,低垂著頭,娓娓道出事情的始末。
「回大少爺,我是最後一個進酒庫的人……我去取了一壇酒出來,因為突然肚子痛急著上茅房,所以……只先將酒庫的門關上,來不及上鎖,沒想到我上完茅房回來時,酒庫就起火了……」此話一出,六名護院殺人似的目光全部射向他,讓他身子抖得更厲害了。
「所以,很明顯的,是有人藉此機會縱火的。」顧焰瞥了七人一眼,淡道。
「都下去吧!此次失火就由你們七人負責,薪金各扣一半,為期三個月,可有意見?」眸光犀利地掃過七人。他一向賞罰分明,有功則賞,有過也絕不寬待。
「屬下沒有意見。」七人苦著一張臉,異口同聲地回道。
「還有,這塊白玉觀音玉佩應該是凶手遺落的,就由你們七人負責找出凶手,若是找到了,扣薪金的事就取消。」顧炎將玉佩遞到七人眼前,讓七人清楚地看過一遍。
「我們會負責找到凶手的。」為首的護院承諾道。
彼炎輕頷首,揮手示意七人退下,黑眸直盯著手中的玉佩。
「大哥,你是否知道玉佩的主人是誰?」顧焰瞧著他的眼神,試探地問。
「不知,但似乎在哪里看過……查凶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是。」顧焰忽然想起一事,關心地問,「荷兒,她的傷勢如何了?我可以去探望她嗎?」
自從荷兒受傷後,大哥將她帶到自己的院落照顧,且不準任何人去探望她,說是會影響她的休養。
上回娘去探望過,看到大哥冷著一張臉,之後就不敢去了。婕兒則是要踫運氣,大哥心情好她還能看上荷兒一眼,心情不好則會直接趕她出來。在這種情況下,他才不敢私下去探望荷兒呢。
「等她身子好一點再說。」黑眸睨了他一眼。「還有,我不介意你從現在開始叫她大嫂。」話一說完,衣袍一揚,大步離開。
彼焰望著顧炎離去的背影,猛然大笑出聲。大哥的獨佔欲還真明顯,看來他得提前改口才行了。
用過晚膳後,金棗拿著干淨的布巾和傷藥到水荷房里,要替水荷換藥。
每回看到水荷月復部那深可見骨的傷口時,她就忍不住自責落淚。若不是她離開二小姐身邊,她也不會受那麼重的傷,還險些沒命;如果那一晚她留在府里,或許老爺就不會死了。想到老爺還有二小姐對她的恩情,她就覺得又難過又自責……
「金棗,你別又來了。」水荷看到她的眼淚,無奈地嘆了口氣。「我的傷不關你的事。」她或許該考慮換一個人來替她換藥。金棗的責任心太強,一直自責自己未盡到保護她的責任。
「老爺、大小姐和二小姐都對我那麼好,如果那一晚我不回去的話,說不定我可以打跑那些盜賊,那樣老爺就不會死,大小姐也不會生死未卜,二小姐也不會身受重傷……」說著說著,淚水又落得更凶了。每每想起來,她總是無法不怪罪自己。
水荷撫額輕嘆,翻了個白眼,鄭重地道︰
「金棗,我也曾經想過,若是你當時在場,這些事或許都不會發生。但仔細一想,若你一人打那三個盜賊,最後恐怕會犧牲自己來保全我們,這絕不是我所樂見的,所以別再自責了。」金棗那二下子功夫她十分清楚,用來對付一般人或許可以,但若是遇到懂武功的人,金棗絕不是對手。
金棗激動地看著她。二小姐的意思她明白,她更加感激二小姐從來沒有怪過她。
「二小姐……」
「要是你下次幫我換藥時,又對著我的傷口流淚的話,我可是會換人來替我換藥。」水荷警告道。
「是的,二小姐。」金棗破涕為笑。
「那就換我來替你換藥如何?」
一道低沉含笑的聲音響起,顧炎高大的身子隨即踏進房內。
「金棗,藥給我,你先下去吧!」顧炎大步走到床榻旁,含笑的黑眸對上她驚愕的水眸。
「是。」金棗來回看著兩人,將藥交給顧炎的,識趣地退下。
「炎,不用麻煩你了,我還是讓金棗替我換藥就好。」水荷一見著他就雙頰緋紅,想到他要親自替自己換藥,她忽然覺得渾身不自在。
「你可能忘了,也對,當時你陷入昏迷中,在金棗來之前,都是我親自幫你換藥的,就連你身上的衣裳也是。」顧炎笑得很溫柔,欣賞著她瞬間脹紅的臉。
他一定要在這時候提醒她嗎?水荷只覺一股熱氣直往臉上沖,她不敢看向他灼熱的目光。
當時她雖然意識模糊,可她隱約知道他替她擦拭身子、幫她換藥、為她更衣,所以她一直不敢主動提起這羞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