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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孕總裁心 第17頁

作者︰燕歸來

「晚安。」

走了幾步,安晨恍惚听見張友東在身後叫她,她有些疑惑地回頭看著他,昏暗的路燈光照在他原本清俊的臉上,平添了幾分朦朧暗淡。

「如果你有話要和我說,一定要記得找我。」

安晨怔怔「哎」了一聲。

張友東沖她笑了一下,聲音柔和︰「進去吧,我看著你走,你就不會怕了。」

安晨低下頭,又輕輕「哎」了一聲,然後向醫院里面走去。醫院的大廳明亮如晝,顯得有幾分空蕩,安晨一步步地走進去,鼻子忽然有些發酸。

她不敢回頭看那個人是不是還在外面看著她,那幾分寂寞淒清,讓她有些難過。他們認識了許多年,相敬如賓,彼此間有著最合宜的距離,他寵她憐她惜她愛她,她不是不知道,如果順利,她願意和這個男人共度余生。

閉彎,安晨從打開的電梯門口走過,走進樓梯口,下樓的清潔阿姨夾著濃重的地方口音問︰「電梯又壞了嗎?」

安晨只是笑了一下,沒有回答,繼續往上走。

張友東的話在她耳邊回響——「如果你有話要和我說,一定要記得找我。」

如果她有話要說嗎?

安晨忽然覺得有些冷,她用手掌搓了搓手臂,她能說什麼呢?很久很久以前,她就忘記了如何去述說,也許在她內心深處,一直像年少時一樣固執,以為有些人有些事情只要沒人提起,便可以假裝不曾存在過,不曾,傷痛過。

忽而抬起頭,樓上的男人正看著她,指尖香煙的星火忽明忽暗。

她粲然一笑,「你好啊,林墨陽。」

那一笑,純沏如蓮。

第8章(1)

大家都在向前看,都在向前走,只有她,總是試圖停留在某一個瞬間,總是試圖停留在某些春暖花開的時節。

前面的荊棘那樣多,她可不可以往回走不要面對?她多麼害怕啊,一天天,一年年,總在害怕一些東西,害怕看到那個孩子,害怕有可能會遇到那個男人,害怕有人詢問。

她的謊言,經過時間的沉澱,裹上了一層又一層厚重的青苔,陰冷濕滑,讓人再也不敢踫觸。

如果能回到最初的最初就好了,陽光下靜美如畫的少女看向神采飄逸的男孩,脆生生地打著招呼︰「你好啊,林墨陽。」

如果可以……

「這麼晚了你還來看可瑞?」林墨陽將香煙扔在地上,踩滅。

呀!

安晨臉上的笑容漸漸斂起,于是又是她一貫的溫柔淡雅,連原本清脆俏麗的聲音也微微沉寂下來︰「哎,是啊,你什麼時候來的?」

「下午來的。」林墨陽推開樓梯走道的門,微偏過頭,眸中寒星微閃,幽沉了幾分,他薄唇輕抿,「你今晚有約會嗎?」

安晨輕輕捋了一下耳際邊的發,「晚上景樂請吃飯。」她輕輕推開病房的門,從門縫里向里面看了一眼,「已經睡著了啊!」

「只有景樂?」

安晨看了林墨陽一眼,「還有友東,景樂的小女朋友也在。」她在走廊過道供人休息的椅子上坐下,輕輕捶了捶腿,耳際的發散落而下,自成了一種欲語還休的縴弱風情。

可林墨陽知道,安晨固然是美麗的,但如果她可以,她一定是想要以最凶狠的表情來面對他驅趕他的。

他坐到她身邊,目光卻有幾分陰冷地盯著她紅潤的唇,修長白的頸項,那里有被人踫過的痕跡,除他以外的男人。

要忍住,要忍住,他現在沒有立場去干預她的私生活。

安晨抬頭看他,忽然想起現在已經很晚了,「你今晚是準備在這里過夜的嗎?」

林墨陽緊抿著唇沒有說話,要忍住。

「這樣啊!」其實她今晚原本並沒有留宿醫院的打算,她之前也已經囑咐過看護了,只是張友東吻她吻得情難自已,她心中慌亂,便尋了這樣一個借口離開。

安晨偏著頭認真地想了想,按理說先來後到,如果林墨陽先要來睡醫院,那麼她是不是應該離開?嗯,她輕輕皺了皺眉,又想,這關林墨陽什麼事?她才是可瑞的姑姑啊,林墨陽根本就沒有連夜照顧可瑞的權利好不好……

還在想如何客氣得體地措辭讓身旁的男人離開回他的家睡他的大覺,最好再也不要出現在她眼前,只覺一陣陰影壓下來,嘴唇已經被掠取。在她驚異地睜大眼楮的同時,男人一手將她的雙腕按在背後,一手按住她的後腦,待安晨反應過來要反抗的時候,渾身已不能動彈。

他的吻很陌生,來勢洶涌,霸道而凌厲,有一種獨屬于雄獸的凶狠,張友東沒有這樣吻過她,林墨陽年少時亦沒有。

安晨嗚咽了幾聲,然後沉于平靜,林墨陽終于放開她,兩人都有些氣喘,空氣中滿是沉悶的分子。

「啪——」一聲脆響在走廊里繚繞開來,不知是哪間病房的病人申吟了一聲,然後又趨于平靜。

俊逸的臉上漸漸泛起幾個紅色的指印,林墨陽臉色冰冷,諷道︰「別人踫得,我踫不得?」

兩人互瞪了半晌,安晨忽然覺得這是件多麼可笑的事情啊!她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一輩子優雅從容的男人,輕笑,「別人都踫得,只你踫不得。」她又想她這句話說得真是太掉身價了,好似她安晨怎樣風流放蕩似的,不由得又輕輕地笑了起來。

林墨陽看著她走到對面,背靠著牆壁,微仰著頭看著天花板,似乎在發呆,竟是視他如無物。

他目光陰鷙地看著這個女人,她今天很美,粉紫色的長裙襯得她粉面含春,流線簡潔貼身的設計將她玲瓏有致的身體完美勾勒。

她穿成這樣去見另一個男人,讓另一個男人在她身上留下痕跡?

他以為他是可以忍受的,小不忍,則亂大謀,可是他媽的誰要忍,她以後再敢穿成這樣四處招蜂引蝶——他暫時也不知道該怎樣辦好。

她看天花板,他看她。

不知過了多久,安晨看向他,「可瑞的傷好得也差不多了,再過幾天我會把他送回他嬸嬸家,你也可以省些心了。」

「他嬸嬸?」林墨陽不屑地輕哼一聲,「他哪門子嬸嬸?你要真不想要這孩子,當時為什麼要生下他?」

一直以來,他總是想要盡力避免對她說出尖刻的話,可是現在他想傷她,狠狠地傷她,讓她心疼,讓她流血,讓她看向他。

他在這里,他現在就在這里。

安晨臉上露出悲傷,「是我的錯。」如果當初別墅里風聲雨聲之中,她能夠堅定地叫停,如果事後她能更注意身體的狀況,如果不是她一直逃避……

「你是錯了,可瑞明明是你生的,可是你卻不認他,午夜夢回,你是否會慚愧不安?」

安晨點頭,「你說得對。」

林墨陽怔愣,今晚的安晨有些不對勁,很不對勁,他皺了皺眉,她應該跳起來和他爭吵才對不是嗎?

安晨將後腦勺靠在牆壁上,喃喃說︰「可瑞對于我,是噩夢啊。自從有了他,我沒有一夜睡得安穩,我總是很害怕,我走在一個黑屋子里,什麼也看不見,只能不停地往前走。剛開始的時候我驚慌失措,過了一兩年,我反而適應了,現在我夢到走黑屋子我已經不怕了,我已經可以一直走下去了,因為知道即使走不到盡頭,天亮的時候鬧鐘也會叫醒我。後來我才發現,夢境的黑暗一成不變,反而有跡可循,可是睜開眼楮後的光明,卻總讓人刺目得想要流淚。」

林墨陽喉頭動了動,「為什麼不告訴我?」

安晨只是搖搖頭,「林墨陽,我因為可瑞擔驚受怕的時候,你在干什麼,那晚碧玉湖九曲橋之上,你對我說過什麼?」她含笑用手指劃過左邊的胸口,「你說得都很對,可是我很難過,很難過很難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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