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晨一陣語塞,孩子眼中的期待那樣的明顯,她該怎樣去拒絕?正當她想不出話回應的時候……
「當然,我們都約好了不是嗎?」林墨陽十分自得地坐在桌子的另一邊。
安晨轉過頭來,兩人的視線相踫,她隨即別過。
林墨陽拿著菜單,幾乎是趴在桌子上和可瑞研究吃些什麼好,可瑞似乎也十分關心有什麼好吃的,一大一小都一副認真的樣子。
林墨陽偶爾流露出的孩子氣,可瑞一本正經的小大人模樣,安晨錯愕之余,臉上悄然爬上一抹溫柔的笑意猶不自知。
有高大的外國人走過來,用生硬的中文說︰「可以為你們拍一張照嗎?」
林墨陽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當然。」
照相機閃動數下,外國人送過一張照片,「你們一家真漂亮。」
「謝謝。」
可瑞拿著相片,臉上滿是興奮,「我第一次和姑姑照相哦。」
那張相片落入安晨的眼中,安晨怔然,她剛剛臉上有露出那樣的表情嗎?那樣溫柔的,失神的,甚至是略帶甜蜜的笑容。
見林墨陽滿臉笑容地看向她,安晨板起臉看向窗外。
第7章(2)
「姑姑,姑姑。」可瑞扯著她的衣服。
「什麼?」安晨回過頭來。
可瑞指著菜單說︰「林叔叔問你想吃什麼。」
安晨看了眼菜單,「蓮子糕吧。」
林墨陽又加了幾道菜,將菜單交給侍應生,又低聲囑咐了什麼。
可瑞拉著安晨的手,「姑姑,這張相片可以給我嗎?」真難過啊,為什麼只有一張呢?
安晨抿了抿唇沒有說話,之于她,她想將那張相片燒掉行不行?
安晨的沉默,似乎恆久地代表的拒絕,可瑞可憐兮兮地看著那張有他,有林叔叔,還有姑姑的相片。
林墨陽將相片抽出,滿是認真地看了看,「嗯,照得很不錯哦!」他們兩個大人一個小孩原本就長得好,似乎怎樣都好看,那外國人的評價倒是中肯,漂亮!
「可瑞,我把相片多印幾張,我們一人一張好不好?」
可瑞眼眸一亮,「好啊!」
安晨卻輕輕皺了皺眉頭。
林墨陽看向她,語氣溫婉︰「難得可瑞這麼開心,你說是不是?」
安晨輕輕咬了咬唇,沒有說話。
侍者推來餐車,一一上菜,安晨也只低頭照顧可瑞吃飯,林墨陽玩笑一般說︰「可瑞長大了,可以自己吃飯對不對?」
可瑞雙手抱住碗,「當然。」似乎為證明什麼,大口地嚼著菜。
安晨臉上悵然若失,這孩子,確實已經大到不需要她再喂飯的年紀了吧!然後呢?慢慢地,他會長大,會不再依賴她這個姑姑,甚至會發現一些她想要掩藏的東西……
林墨陽夾了菜到安晨碗里,「你這樣小心地寵著孩子也是不行的,自己受了累,對孩子也不好。」
安晨靜靜地看著他,眸中似籠了一層灰霧,失了明淨,「你懂什麼?」
林墨陽一怔,還未來得及細想這個「懂」字,安晨已經低頭細細地吃著飯,仿佛剛剛只是他的錯覺,她其實並沒有說什麼,眼中也並未露出那樣失神無助的情緒過。
吃完飯後,侍者又推來餐桌,揭開銀蓋,是一個十二寸大的蛋糕,蛋糕上的花紋色彩鮮艷美麗,濃郁的果醬散發出甘甜的芳香。
侍者點上蠟燭,將蛋糕放在桌上,行禮,退下。
可瑞拉著安晨的手搖著,「姑姑,許願。」
安晨彎了彎唇角,輕輕將蠟燭吹滅,她早已過了相信生日願望的年紀了。
可瑞卻相信姑姑早已經許好的願望,眨了眨他又黑又亮的大眼楮,「姑姑,你許了什麼願望?」
安晨笑著說︰「希望可瑞健康快樂地長大。」
可瑞十分遺憾,「姑姑不許願,我也可以健康快樂地長大。」真可惜,白白浪費了一個生日願望。
林墨陽問︰「可瑞有什麼願望沒有?」
「有啊!」可瑞理所當然地點頭。
「是什麼呢?」林墨陽說,「真好奇啊!」
可瑞抿著嘴笑,一副神秘的樣子,「我要等我過生日,然後許願望。」
「這樣啊,可瑞什麼時候過生日呢?叔叔也好提前準備禮物啊!」
「三月……」
「吃蛋糕吧!」安晨淡淡地打斷可瑞。
林墨陽若有深意地看著安晨,似乎在說,你還說可瑞不是我的孩子。
安晨一副泰山崩于前不變色的樣子,為可瑞切好蛋糕放在青蓮纏枝的餐盤里,又客氣地給林墨陽也切了一塊。
可瑞的注意力馬上就被蛋糕吸引了,「好多好多果醬哦,好好吃。」
安晨微笑地看著他,「剛吃了飯的,還是少吃點好。」
可瑞用勺子刮著果醬,「那我只吃果醬好了。」
安晨用勺子輕輕在果醬上面打著旋,卻並不吃。
林墨陽看了她一眼,「怎麼不吃?」
可瑞抬起頭來代姑姑回答︰「姑姑不喜歡吃果醬。」
林墨陽怔愣,他記得她以前是極喜歡的。
安晨將果醬刮開到一邊,吃了一口里面的蛋糕,秀眉微蹙,有著淡淡的不耐,「我說過,人的喜惡是會變的。」
大約是上午累了,回到醫院後可瑞很容易就睡著了,這回安晨請了看護,沒有她的許可,誰也不許將可瑞帶離醫院,特別是林墨陽。
下午六點,安晨回家換衣服,參加她晚上的另一個生日宴。
景樂倒是出手闊綽,將一整間飯店都給包下來了,燈光柔和,小提琴手在台上拉著古典樂曲。
空曠的空間里,只有她,張友東,景樂和景樂的小女朋友沈冬潔,四人各坐一方。
「你今天很漂亮。」張友東不吝贊美。
優雅貼身的粉紫色長裙,流線簡潔,只在胸口處別了一朵造型獨特的蝴蝶胸針,身材稍有的缺陷都會被無限放大地暴露出來,可是穿在安晨身上,卻是相得益彰,華服,珠寶,美人,粲然生輝。
「謝謝。」安晨微微一笑。
侍者上了西菜,幾人靜靜地吃著,「吱溜」一聲刺耳的響聲劃破沉靜。
沈冬潔忙放下刀叉,臉漲得通紅,「抱歉。」
景樂低聲咒罵一句︰「笨蛋。」拿過沈冬潔眼前的盤子,將食材切細放回去。
沈冬潔松了口氣一般,老老實實地吃著飯。
安晨看在眼里,忍不住彎出一抹笑意,那叫冬潔的女孩子看來是被景樂吃得死死的呢!
張友冬將自己的餐盤送過來,低聲說︰「我總不能比景樂差。」
安晨有些錯愕地看著自己的餐盤與友東對換,抬頭看進他溫柔似水一般的眸子里,不知怎的,竟生了心怯。
景樂和冬潔迅速地尋了理由離開了,這偌大的酒店里,只剩她和張友東。
張友東向她伸出手,「跳支舞?」
安晨彎了彎唇角,將手放進他的掌心。
一曲終了,兩人緊緊相偎,張友東的唇緩緩壓下來。安晨微微顫抖,承了他這一吻,張友東在她唇上吸吮噬咬,安晨輕輕申吟出聲,感覺到男人的氣息漸漸紊亂。安晨別過臉,張友東的唇落在她臉頰上,火熱的唇卻並未停止攻勢,輾轉來到她白的頸項,輕輕咬了下去……
「這麼晚了還要去醫院?」
安晨點頭,「我擔心可瑞一個人會害怕。」
張友東輕笑,「我看你和景樂都很疼這個佷子呢!」
敏感地覺得張友東似乎話里有話,安晨希望是自己多心,她淺然微笑,「我們家就可瑞這一個孩子,難免看重些。」
張友東開車將安晨送到醫院門口,「照顧孩子固然重要,你自己也要多注意身體。」
安晨點頭,「我明白,那我進去了,你開車路上小心。」
張友東點頭,「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