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願意負責,一切我全扛了,要殺要剮隨你們。」壞了自己的原則,失了自身的顏面,就算真的被處以極刑,她也樂得痛快,與其被其他專員恥笑,倒不如一了百了。
「你扛?你拿什麼來扛?國防軍械被盜可不是兒戲,出了差錯怎能從頭來過,你的辦事不力會惹來多大的麻煩可明白?這亂子不是你說扛就能扛得起,你這渾帳!」雷風扭曲的面容已不成形,這也是古小月首次目睹雷風情緒崩潰的模樣。
原來再沉穩的泰山,也會有崩塌的一天。
「你給我听清楚,我再給你兩個星期的時間,即使賠了你的小命也得把那批軍械找出來,兩個星期後我們會派人前往德拉瓦灣接應你,屆時若交不出軍械,就準備和大伙同歸于盡吧!天曉得國防局的人會如何打壓我們,听清楚沒?」
成敗全賭在這兩星期,全局的人未來皆操控在她手里,而她天曉得此次是真沒了信心,失去運氣,只因對手太強勁,一個讓她嘗盡落敗滋味的男人——狂神,一個始終與勝利為伍的強手。
懊死的渾球,全美國境內最有嫌疑的就是狂神手下的M盟黑道集團,而她卻拿不出半點證據,查不出任何線索,狂神盜走那批軍火干嘛?他不會以為是來美國度假的吧!那瘋子竟還能氣定神閑地面對她,對于自己一手干下的大案件絲毫不覺有何不妥。
他明知他們倆敵對,何以對她表白那些屁話,這男人究竟在搞什麼鬼?最差勁的是她自己,住進「尼斯堡」是為了調查狂神,卻被他搞得天翻地覆、全盤皆亂。
事到如今,只好從他那兒挖出槍械,與他對盤的後果她不敢想像,總之,局里上百人的命運還得靠她挽救,這是她的職責,由不得她想放棄,雷風的狠話說得不無道理,就算賠了自己也得找回國家的軍械。天職,沒得選擇的服從。
「時間一到,我會將東西全數送回。」那時,恐怕她也難逃一劫,因為她還是選擇了背叛狂神的心,那夜的宣誓像把冷劍穿心了。
此生最重要的一次選擇權,極有可能會斷了她的後路。
「你——是不是有了困難?」稍微冷靜後,雷風察覺徒兒的異常。
「沒有。」她死也不會將自己破壞規矩的事招出,那是禁忌,沒人會原諒她的,連她自己也無法原諒。
「很好,別再讓我失望,雷風的手下沒有敗將。」
「我懂。」
必閉熒幕後,古小月陷入一片沉思中。
再次驚醒,夜已深沉,發呆不是好習慣,可她卻倒楣地染上此惡習。
取出「尼斯堡」的地圖,確定無誤後,行動立即展開,適時堡中大廳的巨大銅鐘響了,連敲十二聲,今夜全豁出去了,不成功便成仁只是狂神會讓她死得如此輕松快意嗎?當然不,一個魔鬼般的男人怎可能懂得饒恕。
薩杰幾日前陪向洛琪回台灣,順道審查台灣M盟集團分處。幻狼與裴姬夫婦正被法國分公司搞得焦頭爛額,在浪漫的法國不浪漫地死命工作。殺神冷面銀狐如今正受雇于聯邦政府,全面追緝逃亡到俄國的政治犯。一夥人忙碌奔波,「尼斯堡」頓時冷清許多,鎮守的狂神成天不見蹤影,這等天時、地利、人和的機會不利用豈不白白糟蹋了上天的安排。
迸小月花了近一小時才啟開狂神的房間的密碼,這鎖果然不簡單,里頭必定大有文章。
首度踏入敵人的營區,古小月心中五味雜陳,這股融合了大自然草原與烈火的熟悉味道曾令她心猿意馬過,身處其中,仿佛在他懷中般危機重重,一股莫名的壓力令她無法呼吸,這是他的領域,她只身前往,雖是斗志堅決,卻也難以壓抑心中緩緩而升的恐懼,猶如她自尋死路,走入了他的陷阱里。
在危機中求生存的人,感覺向來敏銳。
「尼斯堡」里的房間皆是臥房與書房相隔的格局,可在狂神偌大的寢室里卻找不到通往他書房的門,四面壁上嵌滿了巨大的連幅的絨毯璧書——一幅似深褐、赤紅為底色的非洲草原萬獸圖。
其中的烈陽艷約刺目,是整幅圖的焦點,書房的開關必定藏在其中,只是一片璧毯能有何機關?古小月倏然心生靈感,與烈陽相對而言的便是狂神的大床,她連忙奔向床頭試圖找出開關,床頭是古銅精雕的圖紋,中間是象征著埃及神獸的眼鏡蛇,陰森的精光正奇準無誤地仰視璧上烈陽,這個設計絕對是刻意的。
迸小月的手輕輕觸動蛇眼,果然兩道紅外線射向烈陽,驀然烈陽下的草原部分出現了一道隙縫,不甚明顯卻難逃古小月的法眼,撩開絨毯,那面璧上隱密式石門已緩緩開啟,多精良的設計,可見書房是狂神個人的禁地,外人鮮能踏入其中。
狂神的書房里有一套先進的虛擬實境產品,古小月想也不想便啟動開關,戴上眼罩與手套。
迸小月打入數種密碼皆無法時入機器人看守的黃金巨門,她直覺地她聯想到一串數字,打入數字碼。
讓她料中,狂神果真用他母親與妹妹忌日當天的日期作為密碼。
但是許久之後,她仍查不到任何需要的訊息。
突然,古小月一個重心不穩直往下滑。糟了!
她立即卸上的電子裝備,懊悔自己太疏忽,忘了時間限制,導致狂神站在她面前許久而不自知。
「你真有一套,連這里也進得來。」他陰狠的語氣蘊藏著無限的爆發力,「不過,沒我的允許,私自進入這里的人通常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你認為呢?古小月。」
「不知道。」她已沒心情陪他玩猜迷游戲,玩完了。
「叛徒。」狂神眯起雙眼,一顆心被恨意灼燒穿透,古小月根本沒把他的話擺在心底,否則怎麼會依然自我地向他挑戰。
「我說過,誰也不準背叛我,尤其是你。」狂神吼出滿心的痛楚,「為何你漠視我毫不保留的心意。」恨顯然已佔據了他的思緒。
「我說過我不配談感情,而你卻蠻橫地用你的過去將我套住,我的身份與背景你早就明白,為何還要如此強行逼迫?」痛苦的不只有他,她同樣深受煎熬,天知道要克制自己的心有多艱難,為他——使得她原本不睬俗世情感的決心全數潰堤,礙于任務天職在身,也只能漠然相對。
「我不管你是誰,是你自己跳進我的生命里,豈容你隨意離開,以往你自由逍遙是因為沒人能套住你,大陸那票老頭充其量只能拿階級身份來壓住你,可是今日不同,我絕不只是想綱住你的人而已,你的心和未來,我一概不放過,如此說明夠明白了嗎?」狂神逼近她,將古小月鎖在他與書櫃之間。
「為何我總有一種感覺。」古小月突然冷靜異常,以往只要他一靠近她,或對她做出親昵的動作,她的芳心大亂,可今日她突然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看來,我似乎跳進你一手策劃的陷阱里了。」古小月面無感情,口氣淡漠,此戰她敗得一塌糊涂。
狂神一眨也不眨地凝視她蒼白無血色的面容,他未曾看過不可一世的古小月頹然的表情。
「把那批槍械交出來。」她不想再多言,現今把軍火歸還才是要事。果真是他,也只有他有偷天換日的本事,而她竟在他的天羅地綱里意亂神迷。
「作夢。」他為了這個計劃付出許多,豈能輕易作罷,那批貨是他絕無僅有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