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保持安靜。」
「除了這個之外?」
「離開我家。」
「還有其他的嗎?」
雙方大眼瞪小眼,經過一番角力之後,追求意志堅定的白朗奇獲勝。
「你會使用除草機嗎?」
「會。」白朗奇笑得開心。
「那邊有一間倉庫,打開鐵卷門,拿出除草機。今天北邊的草地要除草,記得只是除草,要繞過有種花的地方;還有慢慢使用除草機,只要是修短一些,不要把我的地毯草都給鏟掉。」使用除草機很耗體力,她都是另外聘住在附近的陳伯來打工除草。
這期間,楊純理到房間面北的窗戶探頭過幾次,看到他處理得不錯,就遞給他一瓶水,然後又去忙自己的事了。大約一小時後,楊純理听到除草機的聲音停止,她手中的電話也剛好講完。
從冰箱拿出一罐果汁,楊純理走到窗前,打開窗戶︰「給你。」她審視了下他的工作成果。修得整齊漂亮,草皮沒有層次高低不齊的情況,草屑中沒有被腰斬的花。他做得很好嘛,甚至比她請的陳伯做的還要好,原來他不完全是公子,只懂得花錢泡女人。
至于一開始男公關的疑惑,在他追著她到台灣時就剔除了;男公關沒那個錢跟閑功夫跨海追著女人跑。她只是保守,不是沒腦袋。
「你以前在哪里除過草。」
「加拿大。我在多倫多郊區有一棟房子,庭院大概只有你這里的十分之一,每年我都會去那邊住幾次,有時候會自己動手除草。」
「你是加拿大人?」
「不算是。我媽媽是中國、日本與英國人混血,爸爸是希臘人與德國人的混血,我在加拿大出生,十歲之前大部分都住在加拿大、日本,後來也有住餅美國和中國大陸。」外公外婆的血統听說也很復雜。
「听起來很特別,你們很常搬家。」
「是啊,為了接觸各式各樣的環境,我連阿拉斯加也有去過。小羊你想多了解什麼,盡量問,我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笑容閃亮。
「你爸爸媽媽呢?」
白朗奇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復正常。「都過世了,在我十四歲那年。」
「噢,對不起。」
「沒關系。」白朗奇又展開笑顏。「人都會有生老病死,我相信他們在天堂會生活得很快樂。」
「天堂?你信天主教?」楊純理打量著他。眼前的男人不像虔誠的信徒,而且天主教應該是反對婚前性行為吧?
「我沒有信教。天堂只是一個習慣說法,你要改成佛教里的西方極樂世界也可以。我沒有什麼明確的宗教信仰,對于台灣的佛教、道教也沒有先入為主的偏見,娶你之後,我也能拿香拜拜,絕對會入境隨俗的,你不用擔心。」他听說過天主教徒與基督教徒在台灣拿香祭拜祖先的信仰沖突。
「笨蛋,我又沒問你這個。」
「順便聲明立場嘛。」
「你果汁拿著不喝做什麼?」
白朗奇裝可憐。「我不喜歡喝飲料,你以後給我水就好了。」這種濃縮還原的果汁,他一直覺得味道很奇怪。
「有得喝還挑。」雖說如此,她還是另外倒了一大杯水給他。
「謝謝小羊。」笑嘻嘻地道謝,他三兩口就灌掉了那杯水。
「還要嗎?」
「再來一杯。」遞還杯子。
她轉進廚房,又倒了一大杯水。「你喝慢一點,小心會嗆到。」
哇,小羊的叮嚀真窩心。白朗奇感動地喝著水,一邊喝一邊充滿感情的注視著楊純理。
被男人直勾勾盯著看了一陣子,反而是楊純理先靜不下氣,低吼︰「看什麼看,再看就沒有水可以喝!還有,果汁不喝就還我。」
「這是你送我的禮物,我要帶回家作紀念。」他趕緊把果汁藏在身後。
「笨蛋,把果汁交出來,不喝就別浪費食物。」
喔喔喔,小羊用生氣掩飾害羞的模樣真可愛,可愛到讓他全身興奮,好想獸性大發的撲倒她,好想騎到白皙滑女敕的小羊身上……
白朗奇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而且小羊身上那股誘人香味,今天聞起來像是一大片綠油油的草原香,勾起他原始的野性,讓他更想在她身上奔馳了。糟,昨天勉強按捺住的開始蓬勃發展了。
發覺他愈來愈深沉的眼神,她語氣犀利的道︰「把你腦袋里的黃色念頭清干淨,不然就滾出我家!」
「是……」
白朗奇心中哀嚎,看得到吃不到,好痛苦啊……
稍晚。
「小羊你要出門?」白朗奇看見她拿著提包出來。
「對。」
「我可以送你一程嗎?請讓我為你服務。」白朗奇展開自認為最親切的笑容。
「不用。我自己有車。」楊純理走到倉庫準備牽出機車。
「你要去哪里?」
「接家人。」
「火車站嗎?很遠呢,我開車載你去比較方便,也能夠幫你家人載行李。」
「謝謝,我騎機車比較方便。」等等,車子?「你哪來的汽車?」昨天是他第一次到白河,甚至是第一次來台灣南部吧,怎麼會有車?
「我租的。」白朗奇微笑地亮出手中的車鑰匙。
「租?這里有租車行嗎?」她疑惑。
「我在路邊看到計程車時,就租了一輛,很便宜,一天才一千五百元台幣,汽油我自己加。」沒有租車行沒關系,馬路上總會有車子在跑,攔下一輛車子問對方願不願意出租幾日就行了。
一走出庭院,楊純理就看到那一輛黃色的豐田汽車。「這是林大伯的車子,你小心開,不要刮傷車子。」一天一千五百元,算是滿好的價錢,在白河的非觀光季節,開計程車一天未必賺得到八百元。
「Yes,Sir。」
楊純理戴上安全帽騎著機車,白朗奇就開著車子,時速維持四十公里跟著。
等到她騎到一間有著小庭院的透天厝前時,有一位小男孩站在庭院里對她揮手,旁邊站著一只雄壯威猛的看家犬。
停下機車,楊純理滿臉笑容的朝站在庭院里的小男孩跑去,開心地叫著︰「小杜,我來接你了。」
罷走下車的白朗奇愕然地瞧著這一幕,眼前溫馨萬分的情景,卻帶給他強烈沖擊。天啊,小羊她結婚了,兒子都已經六七歲大了!?
「小杜你有沒有想我啊?」
「汪汪汪——」一連串雀躍的狗叫聲響起。只見小男孩旁健壯的杜賓犬歡欣地向前奔去,小男孩則邁著短短胖胖的小腿在後面追著。
健壯的大杜賓犬飛奔至主人面前,高興地往前一撲,楊純理並沒有被大狗撲倒,雙手牢牢握住大狗的兩只前腳,杜賓犬就這樣立了起來。
「哈哈哈——不可以舌忝我,我等一下要出門,沒有時間再洗一次臉啦!」楊純理邊笑邊叫的躲開愛犬要幫她洗臉的動作。
小男孩氣喘吁吁的追過來︰「小杜、小杜,你又沒等我了。」
大狗停下和主人親熱的動作,轉過頭看著小男孩,然後出其不意地把伸在外面的舌頭朝小男孩舌忝去。
「小杜,口水真臭!」小男孩尖叫的跳開。
瞧見小男孩的模樣,楊純理笑得更大聲。
原本在哀悼初戀的白朗奇,傷心了三秒鐘之後,便開始盤算起橫刀奪愛的計劃。只是還不到一分鐘,他就發現事有蹊蹺,小羊口中喊的小杜似乎是指那只小狽,而她又摟又疼的是那只狗,不是小男孩。
白朗奇走入綠草如茵的庭院,問道︰「小羊,你的家人是哪位?」
楊純理笑容燦爛的介紹︰「白先生,它是我的家人,小杜,今年五歲半。」她放下愛犬的雙腳,示意它向客人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