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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雲密布2 第6頁

作者︰鐵勒(綠痕)

「想走?」看穿楊軍心思的盛長淵冷聲低哼,「由得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嗎?」

不分散兵力,只將兵力集中在三點的德齡,雖是遭到盛長淵加重了防線,但突圍仍是有望,只是眼看著大軍即便能走,也定無法甩掉南軍的追擊,身為伏羲營新任行軍總管的韋重次,在三軍即將突圍前乍听處在中路正軍的德齡欲親自留下攔阻追兵,忙突圍趕至德齡的身邊。

「元帥,突圍之後,末將願率軍為大軍斷後!」在德齡對中路正軍下達帥令之前,韋重次先行搶過德齡的重任。

德齡有些愕然,「將軍你……」

「末將身為行軍總管,必須為我軍負責,元帥身為伏羲營之首,絕不能留在此地。」

「本帥不能讓你——」明白他留下來就只有死路一條的德齡,駁斥的話語尚未說完,即遭韋重次重重一喝。

「元帥!」

經他厲聲震住的德齡,一瞬也不瞬地看著他體恤的眼眸。

「您已盡力了!」采石這一役,並非他們伏羲營無力守住采石,也不是德齡決策失當,而是南軍軍員數超出他們實在太多了,此戰的勝敗,亦不是伏羲營能不能守住采石,而是伏羲營是否能夠突圍安然退至貴安。

自拿下采石以來,即連連率軍拿下采石以西及西南各處城鎮的德齡,不忍地看著這名不知道為他伏羲營耗了多少心血的行軍總管,在韋重次之前,從未有人對他說過這句話,也未有人在攻南這場大戰中肯定過他的戰功。

「帶著伏羲營的弟兄,走吧。」不能等的韋重次催促著他,「末將誓會讓我軍退至貴安。」

不得不走的德齡,轉過身下令前,在他耳邊留下了這句話。

「本帥會永遠記得將軍的恩情。」

揮兵犯南以來,這是楊軍首次在同日內連傳兩回敗仗。

一是采石之役,另一,則是絳陽之戰。

面對率大軍攻向采石的南國元麾將軍盛長淵,行軍元帥信王守不住采石,撤軍三十里退至貴安,雖不至理所當然,但也不令人意外,畢竟盛長淵乃是南國太子欽點鎮守丹陽的頭號猛將,以各方面來看,佔了天時地利與人和的盛長淵,收復采石乃意料中的事。

只是沒有人知道,領軍出戰南國太子的冠軍大將軍霍天行,為何也會吞下敗仗。

有人說,冠軍大將軍是想將這個與南國太子對決的機會讓給前駙馬樂浪,也有人說,背水一戰的南國太子,將最精悍的兵力都投注在絳陽一役中,不破楊軍誓不罷休。

每個人都在猜測。

他也在猜測,不過,他所關注的並不是霍天行究竟為何兵敗,他猜測的,是接替霍天行為絳陽之戰統帥的樂浪此時的心思,以及與他們相距一里之遙的南國太子的心思。

他們在想些什麼?

薄薄的雪花佛過臉龐,沾留在面頰上,帶來了冷意與濕意,手中握緊著韁繩的符青峰,將飽含疑惑的目光停留在樂浪遠望前方的側臉上,此時廣闊的絳陽平原上,靜謐得令人幾乎忘了這里有一場戰役即將展開,敵我兩方,每個人都只是手握著兵器安靜地等待著。

靜至極點中,兩軍似一張拉得過緊的弦,稍有外力一踫,既有可能弦斷。

撼人心弦的戰鼓聲重重擂起。

當開戰的戰鼓鼓聲一起,親率三萬兵馬的樂浪,手下大軍迅速排出陣勢,在強盾伍後騎兵伍、箭兵伍,伍伍前後交錯,強盾伍散據于各伍之中結陣,另余四萬兵馬,則分別安排在絳陽平原左右橫攻,形成三面包夾的戰勢,當南軍第一根箭矢降至陣中時,剎那間,殺聲四起。

聲勢驚人的楊軍以極快的速度開始移動,在南軍以數量龐大的箭矢阻以前進之時,散據于各伍伍中的盾兵在移動中全員舉盾,不但替各軍伍提供了保護,也讓楊軍全員盡出無一人留在後方,相較之下,采傳統戰法的南軍,依舊是以箭伍先攻、騎兵後至,因此南軍全員並未盡出,仍有盾兵伍與步兵伍留在後方未有移動,使得在戰場上放眼看去,四處皆是楊兵。

親自參與過大大小小戰役的太子玉權,未想到樂浪竟用此法佔據戰場,急于另行布陣以御楊軍攻勢的玉權,在楊軍將他們三面包圍前先命全軍據在戰場一方力守,未料此時已率騎兵伍朝南軍正路正軍沖來的樂浪,卻有意在他結陣未成之前,先行破他指揮所有南軍的中路正軍。

一手持陌刀,一手持盾並拉著韁繩的符青峰,跟隨著樂浪,在騎兵伍全員沖向南國太子所在的中路正軍時,奮力扯開了嗓門,一刀先行砍下護衛在中路正軍前的騎兵人頭,替樂浪開道之余,也讓後頭的騎兵見了後蜂擁跟上,當樂浪手中的盾牌已插滿敵箭不得不棄盾,座下的戰駒也中箭而死之時,符青峰迅速馳至樂浪的身旁,將自己手中的盾牌拋向樂浪,同時也躍下中了箭的戰駒,開始與後頭接續而至的步兵們聯手進行肉搏戰。

在這場需以力氣取勝的戰役中,符青峰緊咬著牙關,在樂浪率軍攻下南軍中路正軍主帥所處的方向時,把一切豁出去的他,下手不留情地斬殺所有集中朝樂浪而來的南軍,因他知道,刻意犧牲自己成為南軍標靶的樂浪,是想借此吸引沖著他而來的南國太子以及其他南軍,好讓發動三面夾攻的楊軍,其他左右兩面的軍伍可以趁勢先行縮小南軍活動的戰地,並由外開始鏟除南軍。

在此戰開戰前,當樂浪對全軍將領說明完了戰略之後,他就已經下定決心,縱使會送命,他也要護住寧可不顧自身安危也要著眼于大局的樂浪這條命。

緊握著符青峰所給的盾牌擋下南軍一刀後,樂浪抬起一腿揣開朝他沖來的南軍,並立即回身朝想由他身後偷襲的南軍捅上一刀,不能稍有停頓的他回過頭來,繼續向另一名朝他砍殺而來的南國騎兵進攻,當馬背上居高臨下的騎兵準備一刀砍下他的人頭之時,樂浪飛快滑躺在地,用力揮動手臂,將手中的陌刀狠狠掃向敵軍戰駒的前腿,接著跳起身來到墜馬的敵軍身後,放開了手中的盾牌一手緊扳住敵軍的臉龐,另一手則飛快地將陌刀抹向敵軍的頸子。

飛濺的血液使得他的眼前一片腥紅,但在遠處,則有一抹白色的身影,似是正等待著他的到來,他定眼一看,遠處那人陌生的臉龐他從未見過,但身上所著的帥袍,卻教他一眼就認出遠處之人即是南國太子,玉權。

一直都在等待能與樂浪面對面這一刻的玉權,在認出了他後,沉穩地朝他邁出步伐,護在玉權身旁的太子親衛們,也開始為玉權開道掃除攻來的楊軍,但在心中反復提醒著自己必須記住玄玉話語的樂浪,卻在深吸了口氣後,不理會直朝他來的玉權眼中的訝異,轉身攻下他處,不與玉權決一生死,緊跟在樂浪身後的副官,忙于應敵之中,在听見樂浪所下的指示後,立即拿起懸掛在身上的號角使勁吹。

收到訊號的楊軍三軍,在同一時刻將絳陽平原上的戰地縮至最小,楊軍各伍軍員在困住了南軍之後,紛紛就地尋找楊軍箭兵,盾兵、步兵與騎兵皆蹲在箭兵面前供箭兵躲在其後,當號角再次吹響之時,強拉弓弦的箭兵們,整齊地將箭矢射向圍地中心的南軍。

差點死在箭下的玉權,奮力推開身上替他擋箭而死的親衛,一手搖著肩上箭傷的他,萬沒想到,楊軍先前之戰,僅只是誘敵,真正的攻略,是采這等圍困箭襲之術,眼看南軍因此而死傷甚重,大意失荊州的玉權,在密集而下的箭雨中,不得不速命南軍朝絳陽以東未被楊軍包圍之處後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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