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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里龍吟2 第5頁

作者︰鐵勒(綠痕)

伴玄玉同來的冉西亭,不動聲色地瞧著玄玉那張面無表情的臉龐,再看向暗笑明顯擱在唇邊的梁申甫。

「好!」突然兩掌一拍的玄玉,一骨碌地自椅中站了起米。

以為已經挫著他銳氣的梁中甫,才得意地想直起要桿送客時,不料玄玉卻忽地快步走至他的面前。

「我要借庫銀。」盯著他的眼,氣定神閑的玄玉微微一笑。

梁申甫愣怔了好一會,「借?」

「不能拿,總能借吧?」一派理直氣壯的玄玉,兩手背在身後,悠閑地在他身旁踱起步子,「我可不知本朝的哪一法哪一規里,有著不得讓治事者挪銀公用的朝規。」

萬分為難的梁申甫,兩眼當下游移不定。

「是無不可,但……」怎麼辦?康定宴都再三聲明過了,無論如何,全洛陽官員都不許被玄玉榨走半兩銀子,尤其是他所看管的洛陽銀庫,更不可打開庫門走失一文一兩。

就在他左右舉棋不定的這個當頭,玄玉刻意走至他的身旁,不客氣地當著眾人的面嘲諷。

「怎麼,拿不定主意?」玄玉冷挑他一眼,「或者就連借個庫銀這點小事,你都得向康大人請示過不成?」

雖說全洛陽都听命于康定宴,這早就是個眾人默認的事實,可是一旦把話大咧咧地搬到台面上,臉面仍是掛不太住的梁申甫,當下一口嘔氣隨直由月復中直上,直哽喉際,尤其當四下的官員們都有志一同地把頭別過去時,而玄玉唇邊的笑意更顯猖狂時,梁申甫更是沉不住氣。

「王爺想借多少?」沖著一口氣,梁申甫用力一哼,將康定宴先前的叮囑給拋諸腦後。

玄玉慢條斯理地向他報個數目,「不多,五百萬兩。」

梁申甫瞧不起地斜睨著他,「不知王爺想拿什麼抵押?」就憑他這個一窮二白的洛陽總管也想借錢?哼,就看他能拿得出什麼樣的東西來抵!

玄玉朝旁將手一抬,冉西亭隨即走至玄玉的身邊,拿下頭上所戴的親王頂冠給擱擺在桌上。

「這是擔保。」冉西亭雙目炯炯地瞪視著梁申甫,「十年內,本親王必定連本帶利還足這筆款子。」

萬沒料想到,他們競會拿出這種東西作為抵押,著實吃了一驚的梁申甫,啞然無言地瞧著桌上的那只瓖著翡翠的黃金頂冠。

「這……」

「還有,這也是我的擔保。」為免冉西亭的親王頂冠不夠份量,玄玉說著說著也取下配在腰際的飛景劍。

臉色登時轉白的梁申甫,見了那劍後,忙不迭地揮揚著兩手。

「王爺萬萬不可,此乃聖上所賜的尚方寶劍,卑職……」拿聖上所賜封的寶劍來抵?這豈不擺明了就是明著與聖上作對?

「當然不是用這來抵。」玄玉笑吟吟地拉劍出鞘半晌,笑意一收,以陰森的銳目瞪向他之際,同時也將手中鋒利的長劍飛快擱上他的頸項,「而是你的項上人頭!」

堂上的眾人見玄玉如此突來的一舉,不禁深深一喘,紛瞪大了雙眼看向動彈不得的梁申甫。

「王、王爺?」小命就懸在劍上的梁申甫,被頸間的那陣涼意嚇得冷汗直流。

「本王奉旨為朝辦差,你等本就該從本王之命行事,違命者,即是抗旨。」玄玉陰寒的語氣,宛如來自幽冥的索命閻羅,「倘若本王辦差不力,那便是有辱聖命,而你等則與本王同罪。身為洛陽總管,本王身懷先斬後奏之權,斬了你這抗旨之臣,即是代聖上行旨!」

襯著外頭的雪色,明亮的劍光閃閃刺目,逼得梁申甫急急倒吸了曰氣,當持劍的玄玉更是用勁,令劍緣逐漸深陷至他頸項的皮肉上割滲出絲絲鮮血時,更是嚇得他肝膽俱裂。玄玉震聲一喝,「你究竟讓不讓他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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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視于康定宴的叮嚀,貿貿然借錢給玄玉卻也因此而吃了暗虧的梁申甫,由于不敢直接將此事稟報于康定宴,可不說,又不知該怎麼補平這捅出來的簍子,因此在玄玉前腳一走,梁申甫立即乘轎趕至程兆翼的郡令府,告狀之余,也順道找程兆翼想個法子。

「借不成,那小子就用搶的?」听完了前因後果後,程兆翼將十指扳按得咯咯作響。

「沒錯……」擅自加油添醋了許多的梁申甫,委屈地垂下頭來。

直腸子的程兆翼,並沒那麼多的心機,「哼,不過就只是個黃毛小子,竟騎到咱們頭上來了?」

「大人,你看那齊王玄玉——」滿月復苦水尚未倒完的梁申甫,接下來的話語,猛然被門外來者的笑音給蓋過。「是誰在告我的狀呀?」

不等下人通報完就已自行進府的玄玉,滿面春風地帶著冉西亭、顧長空與燕子樓往里頭走。

「下去一邊待著。」程兆翼沒好氣地瞥了瞥玄玉身後攔人不力的府中下人一眼,再急著把梁申甫給斥下。

玄玉狀似愉快地叫住急看找地方躲的梁申甫,「梁大人,別急著走啊,可別讓我這不速之客打擾了你們的雅興。」

「參見齊王、寶親王、楚郡王!」當下走人不成既梁申甫,只好萬般狼狽地轉過身來,與程兆翼一塊上前躬身迎接。

「都免禮。」他隨意地揮著手。

「不知王爺——」身為主人的程兆翼,方要開口詢問他來此的目的,快他一步的玄玉,已先說出來意。

「今日,我是來找樂子的。」像是方才借庫銀的事從未發生過般,臉上一派歡欣的玄玉,邊找了個位子坐下後,邊蹺起了腿。

程兆翼有些錯愕,「找樂子?」

「听人說,程大人府中私設的賭坊,有一名高手中的高手。」他自顧自地說著,一臉興致地瞧著面色陰晴不定的程兆翼,「我想會會他。」

轉想不過半晌,程兆翼迅速換上偽笑,「王爺想必是誤會了什麼,或是听人瞎說了些什麼,卑職府中怎會私設賭坊?」

玄玉並沒有答活,只是一徑笑笑地瞅看著他,而被直盯著瞧的程兆翼,起先猶是能揚高了下巴與他抗衡,但過了好一會,因玄玉仍是一語不發瞬也不瞬地瞧著他後,他臉上撐持的偽笑不禁有些動搖。

「明人不說暗話,今日我是特地來找你賭一把的。」一手撐著面頰的玄玉,像要看穿他似的兩眼,仍是停在他的身上不動。

程兆翼微擰越濃眉,總覺得他似乎話中有活。

就在他這麼想著時,為免他不懂,玄玉刻意地將兩目朝旁一望,直落在剛告完狀的梁中甫身上,霎時,總算是明白話意的程兆翼,當下明白了玄玉會找上門來的用意。

「你賭是不賭?」眼中寫明了挑戰意圖的玄玉,又懶懶再問。

「既然王爺這麼賞面……」正打算解決他借銀這事的程兆翼,索性順水推舟,抬起一掌往廳後一揚,「這邊請。」

苞在程兆翼身後的玄玉,在程兆翼伸手轉劫壁上銅制的燈座後,一道暗門,隨即自廳旁的牆上出現,彎身進門後,抬首一看,別有洞天的密室坐,擠滿了大大小小的官員們正在聚賭中。吆喝聲、叫好聲,杯盤踫撞、骰盅劇烈搖晃的響聲,淹沒了這座佔地不小的密室,但熱絡到極點的過節氣氛,在玄玉等人一出現後霎時冷卻了下來。

程兆翼先是抬手向眾官示意不打緊,而後邀玄玉來至最大的一座賭桌前。

「王爺,卑職這賭坊有個規矩,想上賭桌,就得拿出賭注來。」站到賭桌那頭當起莊家的程兆翼,邊挽起衣袖邊問︰「不知王爺想怎麼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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