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讓皇上難過了好久,下令全國茹素三個月,且三個月內不準演奏絲竹、不準宴客,以哀吊早逝的少年英雄。
康親王府更是陷入一片愁雲慘霧之中,福晉成天以淚洗臉,而王爺則是嘆氣不斷。
餅謙瑞以未盡保護之責,致使佑貝勒慘死之名,不但不受皇上加封,反而交出兵權自請處分。
雖然皇上絲毫不責怪他,他卻相當自責,堅持自己有罪無功,皇上也只好作罷。
名聞四方的佑貝勒少年夭折,年僅十八歲。京城四少中少了他,顯得失色許多。
全城少女更是唉聲不斷,少了這一個如意郎君,叫她們眼淚汪汪為之扼腕。
大家的心情充滿了哀傷,感嘆之余不由得大嘆天妒英才。
面對這樣的情況,佑佑的心情更不好。
她憤憤的踹了那鎖起的門一腳,門是文風不動,她的腳倒踹疼了。
這個該死的過謙瑞,安排她死掉,又把她關在這里,讓她氣悶極了,根本沒辦法回府去看看阿瑪、額娘還有佐佐。
她一股悶氣正無處發泄時,剛好過謙瑞開了鎖走進來。
「佑佑,你餓了吧,看我帶了什麼來給你,有楓露清茶,配上梅花香餅、藕粉桂花糖糕、松瓤鵝油卷,還有這山藥糕是包棗泥餡兒的,你一定愛吃。」
他提了一籃食物,笑容可掬的一碟碟擺在桌上。
「我不吃;」佑佑怒道︰「你不讓我回家,究竟搞什麼鬼?」
「別冤枉好人,我是為你好才把你留在這的。」
「你是好人?才怪,你總是變著法兒來欺負我,為我好為什麼關著我?」
「好,我問你,你要以什麼身份上康親王府?」
她一時語塞,對康親王府里的人而言,她已經死了,除了過謙瑞之外,所有人都認定她死了。「你如果肯乖一點的話,我可以不關你,但是你絕對不能走出這個園子,不能再提跟康親王府有關的任何事,除非你想你全家上下掉腦袋。」
餅謙瑞抓住佑佑的胳膊,認真的說︰「你要記住,佑貝勒已經死了,你是我的丫鬟佑佑,跟康親王府沒有任何關系。」
她听了大為不服氣,「為什麼我是丫鬟?」
「否則你想以什麼身份待在這里?」他反問她。
「好吧,我得先說,我什麼都不會。」
「我知道。
「我不會服侍人。」
「我知道。」他拉著她坐了下來,「吃東西吧,過家的丫鬟沒有餓死的。」
「一定有悶死的。」她輕聲的說。
「我听到了。」他笑笑的看著她,「你很悶嗎?」
她連忙拚命的點頭,證明她真的很悶。
「只要記得你的身份是丫鬟,乖乖听我的話;你便可以得到自由。」
丫鬢……唉,佑佑吃了一塊梅花香餅,心里真是百感交集,她從貝勒變成格格,現在又變成了丫鬟,她的人生怎麼會這麼戲劇性呀!
「為什麼不說話?」她突然安靜下來,讓他有些奇怪。
她搖搖頭,眼眶一紅,「我想念阿瑪、額娘還有佐佐。
餅謙瑞摟過她馨香的身子,「忍耐點,這是你要做的犧牲。」
他看她眼中盛滿無助,伸出手去輕輕握著她的手,仿佛在給她支持似的。
佑佑輕輕的偎在他懷里,「可是我不知道會這麼難受。」
她沒了家人和朋友,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個人,這種心慌的感覺,讓她午夜夢回常低泣不已。
他的下巴輕觸著她柔柔的發絲,鼻中聞到的盡是少女的幽香,他心中一蕩,忍不住湊過去在她臉頰上吻了一下。
佑佑大吃一驚,瞠道︰「你做什麼?」
他一時情不自禁吻了她一下,這時被她這樣直言相詢,比挨一巴掌還尷尬,他倒寧願她打他一掌,罵他下流或無恥什麼的。
她輕輕掙了一下,月兌出他的懷抱,「咱們扯平了。」
「什麼扯平了?」
「你救我一次,我讓你親一下……就算扯平了。」她越說越小聲,話說完,臉漲得跟桃花一樣艷紅。
餅謙瑞哈哈大笑,「哪有這麼便宜的事?佑佑,你也太一相情願了吧,你說我會肯就這麼算了?」
「不肯也得肯。」
「好吧,你永遠是贏家。」他退讓一步,看她窘成那副模樣,他也不好真的輕薄她。
佑佑飛快的看了他—眼,這個討人厭的男人,有那麼一些不一樣了,但是到底哪里不一樣她卻說不上來。
她的心跳得太快,腦中的思緒太亂,弄得她迷迷糊糊的,她竟然會……想再接近他一些,還想倚在他懷里!
她一定是瘋了,要不然就是太想家,否則……怎麼會這樣?
第六章
佑佑一開始非常的听話,她活動的範圍都沒有出過系雲樓,可是等到她把系雲樓上上下下都走遍了,也模遍之後,她就開始不乖了。
想以前,她的生活不但多彩多姿,有時還挺刺激的,三不五時和過謙瑞打打小架或是和胤楨賭個東西,日子過得倒是自在快樂,哪像現在這樣,都快悶出病來了。
餅謙瑞說過,只要她記得她的身份是丫鬟,她是有自由的,所以……可不是她喜歡在府里到處晃,而是她畢竟是丫鬟嘛,總得熟悉熟悉環境呀!
她找到了一個絕佳的理由,大搖大擺的走出系雲樓的範圍。
餅謙瑞是鎮南王世子,鎮南王的封邑在廣東一帶,宅邸自然是雕梁畫棟氣象萬千,氣派又豪奢,只是佑佑無緣得見。
因為皇上喜愛過謙瑞,因此召他上京,另外替他建了一座府邸,因為他此時尚未大婚,所以府理的奴僕並不多,佑佑在府里東逛西晃的,竟然一個人也沒遇到.不由得有點大失所望。
「原來過謙瑞的家這麼悶,這麼不好玩,難怪他老喜歡在外面閑晃。」
她在花園理攀了一朵早開的芙蓉,懶洋洋的走在花徑上,心里盤算著,等過謙瑞回來後,非得纏著他跟他練武,這麼久投跟人家動手,害她全身都不舒服。
她走上了曲折的石橋,靠著石欄看池里優游的魚兒.心里還真是羨慕,要是她也能跳下去玩—會兒,—定很有趣.只可惜她不諳水性,若不想當海龍王的女兒,這個念頭還是趁早打消好了。
佑佑注意到石橋的盡頭接著一座小巧的涼亭,里面或坐或立了幾個女子,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呢?她跟別人說話.過謙瑞會不會生氣?
她正猶豫著,一個身著粉衫的丫鬟走了過來,「你是誰?鬼鬼祟祟的做什麼?」
她有鬼鬼祟祟嗎?她倒覺得自己很自然大方呢。「我沒有做什麼呀,到處逛逛而已。」
「逛逛?這麼閑,你究竟是誰?」
「我是個丫鬟。」她老實的說,雖然看起來不像。
「我想也是,你是新來的?」
她想也是?佑佑很不是滋味的想,難道她看起來那麼像丫鬟嗎?
「派到哪一院?服侍誰的?」
佑佑瞪大了眼楮,有點不太明白,「你說什麼?」
「真是個笨丫頭,跟我來。」
佑佑反正閑著無聊,沒事做,心想跟她去看看,搞不好有什麼好玩的也說不定,于是跟她走到亭子里。
里頭坐著一個盛裝美女,眉目如畫神情動人,石桌上擺了瑤琴一具,旁邊焚著一籠薰香,香氣飄散在空氣中。
「繡姑娘,這是新來的丫頭,笨得很,問她什麼都不知道,可能只是粗使的丫頭,或廚房里使喚的。」
她輕輕的掃了佑佑一眼,威脅感倍增,粗使的丫頭不會這麼標致,會不會是香袖那個賤婢的丫鬟?
「是香袖帶你進來的?是不是服侍公子爺呀?」她輕輕的問,聲音嬌媚動听。
她說的是誰呀?她听都沒听過,佑佑搖了搖頭,「沒人帶我來,我自己亂走,不知道怎麼稿的,就走到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