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全杵在這,快去備齊酒菜,我要好好幫刁兄接接風啊。」
只見趙度耘哈腰做揖的領著身後一位公子上前來。
「來來!刁兄,里面請。」
眾人一听這姓氏,哪還顧得什麼禮數,即刻抬起頭來瞧看。
不用多言,眾人一猜便知這人就是娉婷未來的夫婿刁錦言。
端看他唇薄齒白,粉面俊秀,一雙細眼飄忽游移,就知是生在富貴之家的公子爺。
而那一襲石青繡金衫,下著鼠灰長褲,足蹬一雙墨黑小朝靴,襯著他那高姚的身形,更顯貴氣挺拔。
先前還直嚷著不肯出閣的娉婷,這會兒見了這等出眾的公子爺,也不禁嬌羞的抬不起頭來。
「初次見面,在下特意備了薄禮,還望夫人和小姐兩位笑納。」他大方使人送上禮物。
只見他作揖行禮,舉止溫文,風度翩翩,眾人無不欣羨愛慕,更別說娉婷了。
但唯獨鵲兒覺得這人目光輕浮,言行里總有一股說不出的虛假造做,當下對他就沒什麼好感。
領了禮的娉婷一回到廂房,便急著攬鏡自照,嬌嗔的自言自語道︰
「真是的,哥哥為何不事先通報一聲嘛,瞧我,一副蓬頭垢面,連衣裳都穿的太寒酸了。」
「咦?先前是誰死命的說不嫁的啊?」鵲兒調侃她說︰「嚇跑他不正合了你的心意?」
「哎喲,別淨在那笑話我。之前我以為他是個腦滿腸肥的紈褲子弟,今兒一見才知……快!別說那麼多,先幫我找幾件象樣衣裳出來換上。」
「可是……」
鵲兒話到了嘴邊,見她這欣喜的模樣也不好說了。
*****
忙完了這頭,鵲兒還不得閑的接著幫忙收拾酒宴的杯盤,直忙到深夜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往自個兒房里去。
正走至一處偏廳門前,卻忽聞閑置的空房里有人低語交談著。
「……敢情您是醉了,才這麼哄我的吧,刁公子。」
鵲兒一听,就認出了這是少女乃女乃婢女翠紅的聲音。
「要真醉了,我還能在這等你大半天嗎?」刁錦言涎言涎語的回著她說。
「瞧你這麼風流,我看小姐以後日子可就難過嘍。」
「嘖!娶她不過是樁買賣,像這種成天關在閨閣里的大小姐,我可是沒啥興趣。真要比起來……她還遠不如你咧。」
鵲兒不解,這刁錦言怎說與小姐的婚約是樁買賣呢?
房里沉默了一會兒,忽聞翠紅嗲聲嗲氣的接著說︰
「哎喲,我哪能跟人家千金大小姐比啊!」
「憑你這騷勁,可就比她強得多嘍。來,別說話,先讓我好好嘗嘗……」
「等等!雖然我不是小姐,可也沒這麼容易上手喔,刁公子。」
「你這不是分明折磨人嘛,我哪能等啊。」刁錦言悶聲悶氣的說。
「嗯……說白了,我也不貪,只要你帶我回京,收我做填房。到時小姐做大,我做小,不再是供人使喚的丫鬟就行了。如何?」翠紅開出條件。
「得!你說什麼我都依你。」這個節骨眼說什麼也得先答應了。
「你可要說話算話唷。」
「過來!看我怎麼整治你這騷浪蹄子……」
在房里傳來一陣的申吟聲後,鵲兒終于忍不住探頭往門縫里瞧,沒想到這一瞧,卻當場楞呆在那。
靠著這廳里僅有的一盞燭光,也夠看清兩個糾纏難解的身影。
只見翠紅整個人軟倚著梁柱上,坦露在外的雙乳就這麼任刁錦言揉搓吸吮。而她口中還不時發出陣陣蕩人心魂的申吟。
而幾個時辰前還風度翩翩的刁錦言,這會兒卻成了荒婬的之徒。
不一會兒,果見他褪下長褂,一壁抬高了翠紅的腿,死命的往她身上扭動擠晃著。
就在這緊要關頭上,鵲兒忽聞身後有腳步聲,她一回頭,被一名巡夜的小廝嚇得打翻了手上的燈籠。
這下小的聲響也嚇壞了刁錦言和翠紅,她急忙推開他拉起衣衫說︰「外頭有人啊!」
這勃發、正待紓解的刁錦言,被這麼一攪,頓時興致全消,也不管是在誰的地頭,褲頭一拎,推門出來吼罵著︰
「誰!竟敢吵嚷壞我的事!」
才轉身的鵲兒來不及定避,被箭步上前的刁錦言扣住手腕,動彈不得。
「放開我!」
刁錦言非但不放手,還強硬的將她拉到跟前,借著月光看個仔細。
「咦?原來是你啊。」
鵲兒見他目露婬色且衣不蔽體,立刻板起臉別過頭說︰
「刁公子自重,請松手。」
「成,不過你得先告訴我叫什麼名字?」刁錦言涎起笑臉問道。
這性好漁色的刁錦言,一見生得這般靈秀標致、身量婀娜的女子怎肯輕易放手。當下轉移目標,對風騷的翠紅失了興味了。
鵲兒不依,卻又掙月兌不開他的手,只能徒然在心里氣苦著。
「瞧你生得這般水蔥似的模樣,你是趙家什麼人啊?」
一旁的翠紅見他態度立轉,心有不甘的忙應答︰
「她呀,不過是老爺撿回來,擱在小姐身邊的丫鬟而已。」翠紅哧哧噴著鼻息說。
「丫鬟?那就好辦啦,明兒一早我就跟趙兄說,讓你跟我一起回京城去吧。」刁錦言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雖說趙家上下全當鵲兒是小姐,但她向來是守禮數,不敢逾矩。因此這話她听了也只能氣在心里,不吭半句,免得又落人口舌。
這時得了巡夜小廝通報的趙度耘正匆匆趕到。而生怕事跡敗露的翠紅,趕緊識時務的閃身離開了。
刁錦言見著主人這才松了手。
趙度耘一上來就諂媚地笑問︰
「噯,刁兄,難得這大半夜了,你還有這分閑情雅致呀。」
「趙兄來得正好,我正有事找你呢。」
「夜已深,有什麼事趕明兒個再說吧。」趙度耘只想趕緊緩了這場子。
「哎,兄弟我這會兒可是心癢難耐,哪能等到明兒個呢。」
「那好吧,我立刻差人為你安排安排。」
「不忙,兄弟我現下就中意這丫鬟,只要趙兄你點個頭就成啦。」
刁錦言理所當然以為事已成。
不料趙度耘竟收起了笑臉,嚴肅地說︰
「別人都使得,獨獨她不成!」
「咦?不過是個丫鬟嘛,橫豎我後頭多計些銀兩跟你買了不就成了。」
「她可不比那些低三下四的婢女,再多銀兩也沒得商量。」
說著,趙度耘便伸手將鵲兒拉過自己身後。
刁錦言見一向對他敬畏有加的趙度耘一反常態的拒絕,心思狡猞的他知道強求也貪不得好處,若是與他扯破臉,勢必會為將來的合作添上心結。于是連忙為自己找台階下。
「好哇!趙兄不但在外風流,回到家里也能享齊人之福,真是羨煞兄弟我啦。」
趙度耘干笑虛應了兩聲,送走了刁錦言,立刻回頭厲聲斥責鵲兒︰
「三更半夜不待在自己房里,到這來做什麼?嗄!」
「少爺您這話恐怕問錯人了。」鵲兒冷冷回應。
「算了,先回房去吧!明兒個我再仔細給你一頓好打。」
趙度耘嘴凶,可心里卻沒半點這意思。因為他從小就盼著能娶鵲兒為妻,即使礙于上一輩世交之情娶了芝瑤,但心里總惦記著這念頭。
鵲兒清楚他這脾性,又念及他是主子,總得給他留點面子,所以也就隱忍著沒做聲。
可一回到房里,這為了顧及娉婷顏面所受的委屈加上寄人籬下的苦楚,還是教她哭濕了半邊繡枕,直到天色漸明,這才淺睡了過去。
*****
話說刁錦言一行人待了將近半月光景,折騰得趙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雞犬不寧。
而鵲兒更是每日忙得早起晚睡,飲食少進,等到這貴氣公子打道回府後,她也病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