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恬欣驚訝的看向紀凌雲,他也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他勾起唇角道︰「事實上,唐小姐的女乃女乃的確重病,我是醫生,看她守在醫院實在不忍,所以請她出來吃頓飯,這位先生有意見嗎?如果還有疑問的話,剛好我們也吃完要回去了,不如一起去探望老人家?」
對上男人含笑的眼楮,秦朗明知自己被耍了,可就是無法回擊,他不想被笑是小家子氣的男人,只好轉而看向唐恬欣。
滿臉窘迫和震驚,唐恬欣不相信一向一絲不苟的紀凌雲居然幫她圓這個幼稚可笑的謊話,也生怕秦朗不知退卻的真要跟他們走,要去哪?事實上女乃女乃她老人家早在多年前就歸西了。
見時間地點都不利于他,何況他身後還有女伴,秦朗只得吞下這口氣,勉強說︰「好吧,希望妳明天能夠準時上班!」
「沒問題。」
輕吁一口氣,看著秦朗轉身離開的背影,她又長長呼出一口氣。
「很難纏嗎?」
「什麼?」
紀凌雲朝秦朗離開的背影揚揚下巴。
「呃……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起初她真的不以為秦朗對她有意思,可後來的狀況就真的有些棘手了,只要她去畫室上班,他幾乎每次都向她發出邀請,還有意無意的踫觸她,如果不是很想用這份工作證明自己,她真的很想辭職。
「我不知道他到底怎麼想的,事實上,我從來沒有給過他什麼錯誤的暗示或明示,甚至認為拒絕他的方式已經很明顯了,可是──」
「不願意就明確告訴對方。」
紀凌雲看著她交纏在身前互相折磨的手指,抬眼盯著她無措閃動的眸心道︰「就像處理我們之間的關系,不願意和他有進一步發展就明確的告訴他。」
唐恬欣的手指頓時一頓,望著他漆黑的瞳,她知道他生氣了,但不明白他到底在氣什麼,氣她笨拙的謊言要他來幫忙善後嗎?
她難堪的低下頭,「我知道自己很笨,把關系處理得亂七八糟,可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他幾乎每次都提出邀請,我能想到的借口都說過了,那些都是情急之下才──」
「只是拒絕他的邀請不夠,這種人要肯定的不給他機會。」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笨,連照顧自己都不會?」
她抬頭看著他,眼底已經積蓄了薄薄霧水。
他安撫的模模她的發,「我不是說妳笨,事實上,這種臉皮厚到子彈都射不穿的男人是比較難纏,下次他再邀妳,妳就告訴他,妳已經跟我結婚了,只是吵了一架,叫他不要再這麼白目,不然就小心點!」
湊近她,拿起桌上的酒杯踫上她的,清脆的玻璃聲在彼此之間蕩開,深邃的眼楮輕輕瞇起一只,上揚的唇角代表紀凌雲的心情不錯。
听著他煞有介事的威脅,唐恬欣端起酒杯,冰涼的紅酒下肚,可她卻覺得心頭暖暖的。
丈夫,朋友,紀凌雲含笑牽著她走出餐廳,第一次知道,原來這世界上並不只有第一位的關系才好用,退一步海闊天空,的確更從容。
第六章
「結婚?!」
「嗯,抱歉,我之前沒告訴你,那天我跟他吵了一架,所以才離家的。」
「可是、可是妳的資料上明明──」
「對不起,我沒寫上實情。」
秦朗簡直難以置信,他原本以為那個男人只是一個死纏爛打的追求者,沒想到竟然是她的丈夫,真的假的?!
不想對一個外人解釋太多,她輕吸一口氣道︰「總之因為我之前在跟他賭氣,所以沒說實話,造成秦先生的困擾,我很抱歉,我想就算您請我離開,我也無話可說。」
一听她要離開,秦朗立刻讓自己冷靜下來,念頭一轉,他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妳會跟他睹氣,肯定是他做了什麼惹妳生氣的事,這麼說我們也不是沒有機會,妳想想,他都對不起妳了,妳也不需要太執著,其實我無所謂,哪怕是妳閑暇時候的玩伴,我也可以接受啊!」
他居然將她的意思扭曲了十萬八千里?咬咬嘴唇,她僵硬道︰「秦先生恐怕誤會了,我不是──」
「我知道,妳不是隨便的女人,我也不是隨便的男人啊!所以我們在一起沒什麼不對。」
秦朗認定她一定是長著天使面孔,卻有不安于室內在的少婦,想他所認識因為感情不合而想外遇的人妻,哪個不是又饑又渴?
看他徑自向自己靠近,唐恬欣頓覺緊張,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幾步,抵上身後的書架,幾乎結巴的道︰「……秦先生……我想你沒弄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
她楚楚可憐的表情更讓秦朗心猿意馬,昨天在餐廳看到喝過酒後面若桃花的她,他就已經很驚艷了,伸手一把拉住靠在畫架上的她,他邪笑,「別拒絕我,接納我以後妳就會發現,其實我比他出色太多,妳一定不會失望的。」
「恬欣!」
氣氛膠著的房間里這時突然插入一個聲音,唐恬欣有如听到天籟,回頭果然看見紀凌雲站在門口,一瞬間,眼淚沖出了眼眶。
「放開她!」
他站在原地,可犀利的目光卻已經將迫人的寒氣射向秦朗。
「你、你怎麼進來的?!這里是我的畫室,我有權告你──」
「秦朗,家住屏東,在三流高職混了個文憑,二十歲因為涉嫌性騷擾而留有案底,憑一張臉騙女人的錢走到今天,還要我說更多嗎?」
「你……你在說些什麼!」
不知不覺中,秦朗緊張的松了手,瞪著面前向自己走來的男人,如同見到鬼。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以為沒人會知道。
「同時在三個女人之間糾纏很刺激吧?如果有哪位太太知道,或者被哪位先生發現……」
「你是誰?」
見他居然說出自己的隱私,秦朗嚇得再也不敢造次。
紀凌雲走到心上人身邊,確定她除了手腕,哪里都完好之後,轉向驚魂未定的男人。
「她剛才有告訴你,我是她丈夫,保護她不受傷害是我的責任。」
他的眼神……秦朗盯著那雙如履薄冰,好似下一秒就會劃傷他的犀利眼神,半晌說不出話。
「我們走吧。」
攬過瑟縮發抖的女人,走出門,就听見門縫里傳來男人一句惱羞成怒的咆哮,「妳被FIR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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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沒用!嗚……我……只會發抖,根本動不了!」
點點頭,「的確。」他抽一張面紙遞上。
「我……我以為他會听懂,嗚……」
「妳錯了。」
哭得更大聲,「嗚……連一份工作都做不好!嗚……」
「唉。」再抽。
「嗚……我以為媽媽說錯了,我想證明給她看,可是……嗚……」
「唉……」
「嗚……連你也覺得我很沒用對不對?我是負擔!一直是負擔……」
再……「──面紙沒了。」
「嗚……我好討厭這樣的自己,討厭被動軟弱,討厭沒有用的自己……嗚……咦?」
唐恬欣遲遲等不到會自動遞補的面紙,伸手想抽,才發現一包面紙空了。
「用這個可以嗎?」
她呆呆的轉頭,就見紀凌雲作勢要解下領帶。
「不、不用了。」
她思維遲鈍的拒絕,瞇起被太陽射得酸疼的淚眼看他,溫和的笑容在他唇邊無限擴大。
「要不要考慮來我公司上班?」
基于她對自己全盤否定的態度,他決定給她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止住淚,她鼻音濃厚的開口,「不要。」
她才不要被人說離了婚還要依賴他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