迸南溪收了扇子,正色道︰「說話要注意文雅,不要這麼粗俗。」
燕曉來馬上改口︰「我們去嫖妓。」
迸南溪滿意地點點頭,「孺子可教!」
雖然男妓館也會有女子去逛,但終究是少數,且大部分女子會女扮男裝。燕曉來本來是覺得麻煩不樂意換衣服的,可是細細想來,要玩嘛,就應該認真地玩,好好地玩,用力地玩,于是便換了男裝,頭上的小包髻用玉簪固定,長發隨著墜著琉璃的銀絲垂在身後。她的頭發十分的長,站起來幾可及地,女裝時會梳一些不顯眼的發髻來綰發,長發便及腰臀,如今梳了男子的發髺,便長長垂到膝蓋處。
燕曉來有些惱,拿起剪刀就要剪,嚇得古南溪出了一身冷汗,忙抓住她的手搶下了剪刀,有些惱怒道︰「你這是干嗎?」
燕曉來抓住他腦後的頭發,「你看,你頭發才及腰呢!」
迸南溪輕撫她的背,像在安慰一只發神經的貓,「沒事沒事,你換了男裝也不像男人的地方又不止這一點,而且那地方像你這樣女扮男裝的女人多了去了,別人不會拆穿你的。」
燕曉來皺了皺眉,「我還是覺得我們應該敬業一點。」
迸南溪已經拉著她的手走出門,「你都換了裝束了,夠敬業的了。」
燕曉來內心再次掙扎了一下,終于決定放棄,其實剛剛也就一時沖動,雖然說如果不是被古南溪攔著,她大約會真的一剪刀下去,但是如今再細想,又覺得就這樣剪了怪可惜了,也就釋然了。
夜色漸濃,街上人煙稀少,轉過兩條街後卻又是別有洞天,燈火通明,一派繁華奢靡婬亂的景象。燕曉來十分激動,想她在無宴莊上都呆了五年了,那叫一個修身養性,如今終于可以來個宇內徹底大爆發了,這才是人生嘛!這才是生命嘛!這才是她燕曉來嘛!
鶯啼燕語延綿不絕,香粉銀露沁人心魂。
「公子,來嘛——」
「公子,進來玩啊——」
「公子,讓奴家好好伺候你——」
……
燕曉來兩只眼楮像夜明珠一樣璀璨發光,忽然雙手抱住迸南溪的手臂,矯揉造作道︰「古公子,來玩嘛——」
迸南溪立馬抖掉一地雞皮疙瘩,卻順勢摟住她的腰肢,眼角瘋狂地抽搐,「這位小鮑子想怎麼玩?」
燕曉來伸手往他腰間掐,觸手有些硬,她心里才道,雖然這人看起來更像個風騷的賤人,但其體格還是挺像個將軍的哈,于是暗用內勁。只苦了古南溪,大庭廣眾之下又不好發作,只能用力地瞪著燕曉來,可他那雙桃花眼,無情還似有情,看在燕曉來眼里那是似嗔含怨,享受得不得了。
兩人又轉入一個小巷,巷內與剛剛那條花街相比顯得冷清極了,只有一個朱紅的大門前掛著兩個紅色的燈籠,發出暗淡的光芒。
迸南溪輕輕敲了敲門,里面傳來男人粗陋的聲音︰「白日衣衫盡。」
迸南溪聲音微揚︰「黃河欲海流。」
大門被打開一半,一個奴僕打扮的男人躬著身,「兩位公子請。」視線從他二人身上一掃而過。
燕曉來只知道有百草園這麼個男娼館,也知道這是為律法所不容的買賣,更何況是天子腳下,因此凡事都隱晦些也是情有可原。
隨著那奴僕又過了一道圓門,方才是另一番天地。
視線所及處一片燈火輝煌,笙歌樂舞。
燕曉來激動地感嘆︰「霓為衣兮風為馬,雲之君兮紛紛而來下。」
迸南溪含笑帶著她往里間走,這時梳著歪歪墮馬髻的老鴇迎上來,嬌聲道︰「哎喲,我當是誰來了,院子里的桂樹一夜間就都開了,原來是我們古大官人。」說著瘦弱的身子就往古南溪身上依偎而去。
燕曉來狠狠地打了個冷戰。
這,這,這分明是個男子嘛!卻穿著女子的薄紗裙,肌膚若隱若現,可是你現就現吧!你也好看點啊,咱也不挑,就古南溪那小賤人那身樣板兒就夠了啊!可是眼前這人偏偏是一副比骷髏強不了多少的骨頭架子,看著著實讓人倒胃口。
相形之下,燕曉來眼波蕩漾深情款款地看向古南溪,果然,這才是真正的美人啊,放哪兒都不遜色。
迸南溪一手摟住那男子的細腰,笑得那叫一個,「鳳兒怎麼親自迎出來了?」
那鳳兒一手在古南溪身上亂模著,含情脈脈道︰「古公子到了,鳳兒自然是要親迎的。」
燕曉來那為古南溪一個不值啊,什麼叫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這就是了。
什麼叫美人與野獸?這就是了。
什麼叫視覺沖突?這就是了。
只听鳳兒嬌滴滴地道︰「喲,這位小扮兒是誰呢?」
迸南溪道︰「這是我遠房的一個表弟,我今天帶他出來見見世面,我要的房間準備好了嗎?」
鳳兒打量的目光往燕曉來身上一掃,燕曉來一個激靈,差點沒一腳踹到他臉上去,
惡寒吶惡寒!
燕曉來心想,如果古南溪敢再和這叫鳳兒的「異」人拉拉扯扯,她一定就地走人,反正她是有點譜了,這所謂的百草園就是一堆扮成女人的男人和男人上床,真沒勁,還特惡心的,又想到無宴師父書房里的那張男男攻受圖,當下鄙視之,就無宴那德性的女人,到現在都沒嫁出去那才是天道啊!
第十一章強樂還無味
好在古南溪還是會看臉色的主,加快了客套的效率,一盞茶後,兩人終于在眾人明了的曖昧眼神中走進一間房間,房間布置得倒極是雅致,鏨金雕花的香鼎里燃起縷縷青煙,升到半空,便消散了。
燕曉來沒好氣地看著古南溪,「就這樣?」
雖然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是親臨了這百草園,在樓下也確實看到不少男的卿卿我我,沒見到前她倒真的是十二的期待,激動得要命,如今真正見了,卻失望得很了。
迸南溪笑道︰「這豈不就像人生,想象和現實總是有一段距離的,而且如果不身臨其境,我們永遠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感覺是怎樣。」
燕曉來瞟他一眼,無言以對。
迸南溪自覺這句話實在太酸腐了,難怪佳人不屑一顧,當下也有些訕訕的。
他指著一面牆壁上的畫卷,「你將這畫卷拿下來。」
燕曉來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走上前去拿下畫卷,這畫卷後果然另有玄機,竟是透明的,可直接看到對面房間里的那張床,正對著,看得十分清楚。
「這是干什麼?」饒是聰明絕頂的燕曉來也有些猜不透了。
迸南溪笑道︰「這是一種特別的水晶制作而成,從這里可以看到那邊,但從那邊來看,卻只能看到他們自己的倒影。」
燕曉來眨眨眼,「這倒是稀奇。」
迸南溪笑道︰「這世間稀奇的事兒多了去了。」
「還有什麼?」燕曉來有些激動了,「你還有什麼玩藝兒?」
迸南溪將食指放在她紅唇上作噓聲狀,「好戲要開始了。」
燕曉來轉過頭,果見那張床上此時多了兩個激動不已的男子,都是十五六歲的模樣,兩人在床前激吻著,拉扯著彼此身上的衣裳,不多時便衣衫盡褪地倒在床上。
燕曉來瞪大了眼楮看著,那兩人面目都是極好的,身材略顯削瘦,此時正沉浸在濃濃的中,不斷地有申吟喘息聲傳來。
燕曉來側耳傾听,做嘴型問道︰「為什麼可以听見聲音?」
迸南溪笑道︰「不要怕,我們說話他們听不到。」
燕曉來惱了,「那你剛剛還不讓我說話?」
迸南溪面露委屈,「我那不是提醒你好戲開始了嗎?」他往前傾了傾下巴,「你看,要進去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