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死的男人!
陸映啞怒瞪著龔慎夢,瞬間有種掉入陷阱的感覺。他手上掌握的資訊比她想象的還多,都怪自己像笨蛋一樣,一個勁兒的相信他就是幕後的好心人,不僅提供他一切必備資料,還透過電子郵件對他傳送心事,現在紕漏可出大了吧?
她在心中大罵自己混帳,怪自己太容易相信陌生人,然而在她內心深處她比誰都清楚,他正命中要害。她父親唯一的遺言正是「保住鮑司,別讓它易主」。為了達成她父親的心願,她會付出一切,即使是出賣自己的靈魂。
「就算我把股票賣給你,陸氏還是一樣會易主,結果還是一樣。」過了一會兒她終于悶悶地說道,極不甘心。
「不一定。」龔慎夢語出驚人。「我可以考慮繼續保留陸氏的名稱,甚至延用公司的人才。」
換句話說陸氏將不會有任何改變,只不過主人悄悄換了而已。
原則上陸映啞不會相信有這麼好的事,他的恨意太明顯,不可能如此仁慈。
她深吸一口氣,相信里面一定大有文章,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我將付出什麼代價,身體?」她直問,懶得和他繞圈子。
「不,沒這麼簡單。」龔慎夢倒也干脆,直接開出條件。
「我要的不只是你的身體,還要你的後半輩子。」
「後半輩子?」陸映啞愣住了,他可是在說……婚姻?
「你是在跟我求婚?」這太離譜了。
「你太高估你自己了,陸小姐。」龔慎夢不悅地矮化她的身份,不打算給她好日子過。「我們談的是有關一個妓女的身價,和她往後即將面對的恩客。」
妓女、恩客?他到底想說些什麼,借此侮辱她嗎?
「我無意出賣我自己,也無意出賣婚姻。」她昂起頭來迎視他的臉,從他俊美的臉上找到一抹激烈的紅暈。
「你無意出賣婚姻?」陸映啞嚴厲的說詞,竟意外惹來龔慎夢強烈的反應。
「少說謊了,小啞!」不知不覺中他又喊出舊日的匿稱,重重地痛捶了彼此。「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結過婚,你早已經出賣了婚姻,也出賣過你自己……該死!」
他克制不了的捉住陸映啞猛搖,然後又狠狠地甩下她,痛苦得不知如何是好。這是他心中另一個痛,正當他性命垂危之時,她竟馬上投入別人的懷抱,等他回過頭找她的時候,她又去了法國享樂,完全忘記他的存在。
陸映啞的臉色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她確實曾結過婚,而且只維持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幾乎沒有人記得她結過婚的事,那已經是十一年前的事了。
揉揉被捏疼的手臂,陸映啞覺得自己脆弱的心也在同一時間被捏疼了。每個人都有不願面對的往事,對她,除了龔慎夢之外就屬那段婚姻最教她害怕,也最不願意提起。
「與你無關。」她盡力克制自己不要發抖,不準自己在他面前失態。
「我有沒有結過婚不干你的事,你無權過問。」陸映啞裝出一張冷然的臉,想辦法不著痕?
的過關。
報慎夢果然沒注意到她的緊張,只注意到她高傲的表情,並決心挫挫她。
「你錯了,你的一切都與我有關。我之所以回來的原因就是為了你,所以你別想逃,我不會允許。」曾經,他們不得已都做了愛情的逃兵,這次他絕不會輕易放棄。
「為什麼執意要我?」陸映啞不解的反問,是痛苦也是好奇。
「為什麼不讓我們忘了往事,各過各的生活?」她好不容易才在法國找到平靜的生活,結果又被他弄亂了。
「因為我高興,因為我見不得人好,因為我想折磨你的靈魂,傷害你到體無完膚,這些理由夠充足了吧?」龔慎夢快速的接話,不給她療傷的時間。
「很充足,但我絕不會答應你的條件。」不可否認,她被重擊了,但她不會服輸。
「很好,你就等著陸氏被分解吧!」他笑得冷然,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你沒那麼大的本事,我還沒將手上的股票過戶給你,你動不了陸氏。」她死鴨子嘴硬,認?一切還有救。
「大話別說得太早。」龔慎夢的袖子里另藏乾坤,而且不介意拿出來用。「你手上握有的股份不過佔總股票的百份之三十,邱念祖手上握有百份之二十三,兩人加起來不過百份之五十三,那麼……剩下的百份之四十七哪里去了,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她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因為她一直以為這些小額股票分散在各個散戶的手里,莫非……「不錯,我從好幾年前就著手收購陸氏的股票,幾年下來也收得差不多了,大概有……百分之四十了吧!
百份之四十!
這個數字讓陸映啞不禁暗暗倒抽了一口氣,現在就算她不把股票賣給他,龔慎夢也會是陸氏的新主子。
「我會想辦法把股票買回來!」她厚著臉皮硬撐,不願當場鬧笑話,更不願輕易妥協。
「隨便你。」他沒有意見。「不是我就是邱念祖,看你喜歡選哪一個。」他壞壞地提醒她,兩邊的路都不好走,要她慎選。
「但是別說我沒提醒你,選擇我,陸氏還能保留全尸,選擇邱念祖,你父親一手創立的根基即將毀在你手上,你好自?之。」
這倒是真的,邱念祖信誓旦旦要徹底鏟除陸家的勢力,她若是倒了,公司很多員工也得跟著倒,而他們都?陸氏效忠好多年了。
「我會想辦法。」她仍是老話一句,表情既倔強也迷惘,看得龔慎夢頻挑眉。
「祝好運,我等著你來求我。」他嘲弄地送客,相信她必定找得到回家的路。
陸映啞斜看了他一眼,表情倔強得跟落地窗外的大樹一樣,不想輸給十一年前她深愛過的男人。
報慎夢眯起眼楮看著她的背影,開始倒數計時,他相信要不了多久,陸映啞便會來求他。
他是個有耐心的獵人,向來都是。???求人的滋味從來就不是好受的,短短的幾個月內,陸映啞有過無數次被拒絕的經驗。
她一點也不意外會被銀行拒絕,她手上的股票價值不高,能抵押的財?也都抵押出去了,別說是積欠公司的十億,現在連生活費都成了問題,更別提買回公司股票的錢。
陸映啞明白她是被逼到絕路了,龔慎夢成功地捉住了她的弱點,充分的掌握住她,因為他知道除了他之外,沒有人能幫她,沒有人!
站在老家的門口,陸映啞克制不了的發抖。該不該伸手去按門鈴呢?她無限□徨。按了代表輸,不按公司即將垮台,任何一個選擇都會讓她陷入兩難的局面之中。
「叮□!」
幾經猶豫之下,她還是按了電鈴。如果出賣靈魂能換得陸氏的安全,那麼她願意出賣自己,她已經任性太久,該是為陸氏付出所有的時候。
「我想見龔先生。」她對警衛說出自己的意圖,請求會見龔慎夢。
他會怎麼看她呢?一定是無情的嘲笑吧!正如他所說,他是一個容易記恨的人,更何況她曾經傷他那麼深。
「龔先生請你進來。」過了一會兒,警衛即有所回應,打開電鎖讓她進去。
她是傷了他,用最殘忍的方式。她嘲弄他、侮辱他,明知他的自尊心比誰都強,明知他最在意的就是他的出身,卻依然不顧他陡然放大的瞳孔和受傷的表情,無情的將他驅離她的生活。
可是,他哪里會知道,驅逐了他之後,她也同樣飄泊,同樣找不到方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