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這三年來你也不怎麼寂寞嘛,情婦一個換過一個,比換西裝還是勤快。」她冷嘲,不打算讓他輕易過關。他是個公子,這一點她從沒忘記。
「不然你要我怎麼做?」這次他很快地反擊。「我知道你期望我當和尚,但在你渾然不覺又有男朋友的情況下,我除了在別的女人身上發泄之外,還能有其他選擇嗎?這點我倒是想請教你,『盡責的秘書』!」他氣得頭暈眼花。難怪佐原之臣寧可選擇馬喻姍,至少她好對付多了,不像他的秘書這麼難纏。
「你可以告訴我你真正的想法!」干嘛特別加重音啊,她本來就很盡責。
「我說啦,結果呢?」他飛快的反駁,有效堵住她的嘴。
「這……我……」這下她無話可說了,他們之間的關系正是因為他開始表白才轉變的,她才是一直抗拒的那個人。
「別害怕下賭注,雨楠。」他嘆口氣結束話題。「你不去賭,永遠不知道等在你前方的是大筆的財富或是數不盡的鈔票,感情也一樣。」
說得好簡單。他是天之驕子,自然不懂得凡人的恐懼。
「賭了又如何?」雨楠悶悶的回答。「也許我將一貧如洗,連我原來的那一份也輸光。」她並不認為自己具有賭徒的天分。
「也許你說的對。」他執起她的手,將信心傳送給她。「然而,就算你輸光了,至少你享受過期待的喜悅,不是嗎?」
這倒是。在他還沒有所行動之前,她的喜悅是建立在日常的工作上,因為那是他們之間的所有聯系。過去她一直以為那是因為她熱愛工作的關系,如今她才知道,情愫一直在他每每沖動的擁抱中發酵。即使僅僅只是一個回眸一個不到一秒鐘的摟肩,都能撼動她最深沉的感情,讓她短暫的活了起來。
她早就著迷了,迷失在他恣意瀟灑的大笑間,那是保守冷淡的她所欠缺的特性。他喜歡賭,也不怕賭,她卻吝于付出賭注,並且始終弄不懂他為什麼喜歡她。
「你為什麼喜歡我?」她迷惑的輕問,平日的鎮靜盡失,有的只是小女孩的驚慌。
「我也不知道。」劉宇剛莞爾。「昨天以前,我會回答你︰因為你很冷靜,就像是我的鎮定劑,因此我喜歡你。可是你在機場的表現打亂了一切!所以這又不能成立了。」
他俏皮的接著說︰「今天以前,我可能會告訴自己︰你只是一時失常。可是當我看見你竟然像個小孩子,賴坐在電梯里哭泣時,我才發現自己為什麼會喜歡你。」
「為什麼?」她忍不住受他吸引,整個人朝他的笑容奔去。
「因為你是我生命中的第一個變數,每每打破我固有的印象,總是教我措手不及。」打死他也想不到,她竟會踢人、推人和戳眼楮,還會耍賴哭泣。他不能說他喜歡這一切,但為了她他什麼都能忍,早已無可救藥。
「我真的有這麼凶嗎?」雨楠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懺悔自己的罪行。
「還在合理的範圍內。」只要不拿刀捅他就行。「放輕松點,雨楠。愛情沒有公式,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獲得解答。喜歡就是喜歡,愛就是愛,沒有你想象中復雜,當然也不簡單。心跳是毋需解釋的,當你有想愛的沖動時就去愛,這個世界原本就是一個超大型的賭局,沒有人能逃得了下注的命運,差別只在于你賭得瀟不瀟灑而已。」
而他是一個瀟灑的賭徒,勇于向未來挑戰。
看著劉宇剛堅定的眼,雨楠看清人生何止是一出戲,更是一個不得不玩的賭局。人們永遠都在下決定,賭今天和明天,賭現在和未來,沒有人跑得掉。
她敢賭嗎?她能賭嗎?她不知道!劉宇剛也沒給她答案,只是默默用眼神鼓勵她邁向未知的明天。
第九章
互道晚安之後,雨楠疲倦的走進淋浴間淋浴,將一身的疲憊消除。沖洗過後,她套上睡衣,再噴上幾摘淡香水,準備就寢。
來到莫斯科已有一個禮拜了,其中忙進忙出,跟著劉宇剛東奔西跑,談的全是公事,沒有時間也刻意回避先前敏感的話題。有時候,她能感覺到他熾熱的眼神掠過空間的阻礙朝她逼來,卻不急著以行動壓迫她。這對于行動派的劉宇剛而言堪稱是奇跡,身為他秘書的三年以來,她還沒看過他如此忍耐的行為,通常他不是一笑置之另尋新歡,就是先下手為強,極少看見他動心忍性。
也許……在他心中她真的和別的女人不同呢?
她楞楞的注視著鏡子好一會兒,不知不覺的伸出手捕捉鏡內的影像。鏡子中的人好像有些不一樣,輪廓五官仍是平日的她,眉宇之間卻多了份生氣。她做了個鬼臉,對著鏡子里的自己皺皺鼻子。或許劉宇剛說的對吧!她並不是天生嚴謹的人,只是缺乏激發她熱情的原動力而已。
心跳是毋需解釋的,當你有想愛的沖動時就去愛。?
劉宇剛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強烈的撥弄她的情緒。
愛情是場賭局,贏的人滿身喜悅,輸的人除了回憶之外,什麼也帶不走。
她敢賭嗎?她能賭嗎?這個問題困擾了她整整一個禮拜,每每在輾轉不能成眠的失落中渡過又一天。
輕輕關上浴室的門,她決定暫時擺月兌這個煩人的問題,好好睡一覺再說。後天他們就要回台灣了,想到這里,她頓時覺得神清氣爽,整個人的心情也愉快了許多。
當她走出浴室的剎那,一件恐怖的事發生了。原本一片光明的寢室霎時陷入一片的黑暗,宛如魔鬼的雙手緊掐住她的脖子,奪去她的呼吸。
停電︰她最害怕的狀況,怎麼辦?
她痛苦的蹲下來,用力的呼吸。她已經不記得自己為什麼會怕黑,只知道打從她有記憶開始就有這個毛病。她從不關燈睡覺,就因為這該死的黑暗。
她渾身發抖,覺得自己仿佛被裝進一個小盒子里,像只無法展翅的蝴蝶,接下來便是令人窒息的死亡。
喀、喀、喀。
「雨楠!」劉宇剛著急的輕吼聲很快的自門外傳來,和他嚇人的喀門聲形成對比。
我在這里,快來救我。
雨楠在心里回答,卻虛弱得無法發出聲音。劉宇剛情急之下,提起腳來大腳一踹,將門踹開,急驚風似的掃入房內。
「雨楠,你在哪里?」他無法克制的東踫西撞,嘴里發出極不文雅的詛咒,大罵莫斯科該殺的供電系統。
雨楠無法回答,但她嚶嚶的哭泣聲引導劉宇剛找到她的方向。他急忙掏出打火機點燃一看,發現他的秘書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看起來可憐極了。
「乖,不要哭,我在這里,你不用害怕。」他將她摟進懷里,當她是嬰兒般輕輕搖晃,聲音溫柔得出奇。
她也抱緊他,縮進他的胸膛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妳真的很怕黑。」不只怕黑,還有密閉的空間。
雨楠點點頭,無法否認,只能巴住他不斷的哭泣。
「像你這麼怕黑的人,身邊應該有人隨時照顧你,否則停電時怎麼辦?」劉宇剛開玩笑的說,試著把氣氛弄得輕松點,以轉移她的注意力。
「你想當那個人嗎?」她不經大腦的反問,話一出口,兩個人都楞住了。
「妳的意思是……你願意接受我的求婚?」雖然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她的臉,但是他絕對不允許她把話收回去。
雨楠再次說不出話來,被自己的反應嚇到。
她願意嗎?答案恐怕是
「是的,我願意接受你的求婚。」她喃喃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