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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攬浮月 第33頁

作者︰湍梓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他不喜歡她?

餅了一會兒,他終于悶悶的開口,表情促狹,「我記得我只問過你想不想留下來,沒說過喜歡你。」

意思就是她自作多情。

「你……」她氣得快得腦溢血,展裴衡則樂得快沖上天。

他作夢也沒想過她竟會喜歡他,他還以為自己只是單戀呢。

「你明明說過──」他說過什麼?從頭到尾他只是逗著她玩,一會兒龍蟠一會兒展裴衡的換個不停,什麼時候說過喜歡她?

「我是說過,只要看過我真面目的人就只有兩條路可走。」展裴衡邊說邊挽起她毫無反抗意識的手,擺明了用懷柔政策。

詠賢立即像中了魔法般的乖乖屈服,迷失在他晶燦的眼眸之中。

「現在,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他抬起她總是倔強的臉,第一次看見少女般的羞怯。他溫柔的手指滑過她的粉頰,第二次將選擇權送至她手中。他愛她,不希望以勉強的方式留下她,他寧可以抱著失去她的遺憾終身寂寞,也不願剝奪她選擇的權利。

這是他愛她的方式,不管他活在哪一個時代皆然。

「我不會硬要你選擇第二條路,因為這是一條辛苦的道路。你有權利回到你熟悉的世界,不必陪我生活在這窮困貧乏、正義不得伸張的地方。」

是啊,這的確是個貧富不均、正義蕩然無存的世界。但現代呢,難道二十世紀就比西晉強?現代社會一樣貧富不均,一樣教人無所適從,甚至要忍受比生存更大的壓力。在西晉,能吃得飽即是最大的幸福,今日的台灣卻有著源源不斷的問題,沖擊著人們的周遭。

她為什麼不留下來?她應該的,這里有她最愛的人,而且她可以盡一己之力,為可憐的流民謀更多的福利。

但是,人家又沒說他喜歡她,她就這麼一聲不吭點頭答應,那多沒面子。

「如果……如果我說我願意留下來,你是不是就會喜歡我?」詠賢索性厚著臉皮豁出去,並慶幸沒有任何一個同事瞧見她的窘況。

「我不可能喜歡你,永遠也不可能。」展裴衡再次歪著頭看她臉上倏然升起的紅暈,彷若晚霞般的色彩令人迷醉。

「我愛你,傻瓜。從你第一次揪著我的領子對我喊NO的那刻起我便愛上你了。听起來很不可思議,但卻千真萬確。」看來他還真有被虐的傾向。

他愛她,這怎麼可能?尤其在他知道伊藤的遭遇之後?但他的眼神是如此誠懇,語氣又這麼輕柔,教她的心也跟著沉淪,陷入她一向厭惡的柔情之中。

「你臉紅的樣子很美,但我寧可听你的回答。」他低緩的詢問,在等待她的同時將她的頭悄悄拉近,以溫熱的鼻息徹底癱瘓她的神經。

「是YEA,還是NO?」他用剛剛才學到的語言喚醒她。

詠賢雖十分嫉妒他的學習能力,但現在已無暇計較他的語言天賦。此刻她的心跳快得像雙頭馬車,早已超出思考範圍。

「嗯?」柔得像天鵝絨般的音調夾雜著不經意的低沉,掠過她的耳際,她覺得自己宛如一塊早已超過保存期限的夾心酥,一吹就會散掉。

「Ye……Yes。」她決定在自己化為灰前吐出答案,以免被夾心酥的主人吃掉。

展裴衡露出一個放心的笑容,將她的後腦勺壓得更近,伸出舌尖輕舌忝她的下唇,暗示她松弛她的防線。

「小心你的傷。」她非常听話地張開嘴,迎接他的叩門。

「無所謂,大不了再重縫一次。」雖然她的手藝十分恐怖,但為了伊人的香醇,流點血算得了什麼。

也對,反正她已決定留在西晉,日後要練習的機會多得是,就從他可敬的身體開始好了。

詠賢張開嘴接受他的侵入,在舌花浪卷中找到她拒絕多時的溫柔。或許這就是她一直拒絕伊藤的原因,因為暴躁如她,承受不了太多的溫柔,她習慣的是直截了當的互動方式。然而,她真的討厭這樣的溫柔嗎?在這一刻她迷惘了,隨著彼此胸膛的起伏,她對愛情的看法似乎重新找到方向,心中老是偏北的指南針彷佛也歸回到原位。

她神奇的遭遇不但改變了她的人生觀,也幫助她找到愛情。她多麼希望能夠永遠網住這魅惑的一刻,墜入永恆的寧靜中,但天總不如人願,她最討厭的嘈雜聲再次打破平靜,為他倆的決定增添更多的變量。

「你們不能亂闖呀!」遠處傳來的爭論聲打碎短暫的水乳交融。

詠賢和展裴衡不約而同的結束他們的熱吻,豎起耳朵仔細聆听門外的動靜。

「那兒是活菩薩的雅居,你們千萬不能打擾活菩薩,否則必遭天譴。」詠賢的盲從者深信不移的擋在官差的正前方,極力阻止官差侵入她的棲息處。

「少擋路。」官差狠狠的推了僕人一把,口氣陰寒,「我管她是活菩薩還是死羅剎,總之我一定要進去搜。你再敢多管閑事害老子捉不著龍蟠領賞,老子非扒了你一層皮不可。」接著官差用更陰毒的口氣大聲宣布,氣氛倏地升到最高點。「給我徹底的搜!有人密報龍蟠就藏在這兒,大老爺說了,只要能逮著龍蟠和他的羽黨,不論死活一律有賞!」

遠處傳來的呼應聲清清楚楚的回響于孫府大宅,躲在宅里最深處的兩人不禁同時臉色發白。

「該死!」展裴衡怒斥,顧不得身上的傷勢硬撐著起身,憂慮的看向逐漸逼近的火把。

他們終究還是決定除掉他和詠賢,他必須做出決定。

「把牌簡給我。」他伸出手,盡量不讓自己發抖。雖然做出和自己心意相反的決定是如此痛苦,他還是強迫自己拉下臉。

「我……我才不給。」詠賢倔強的將手背在身後,明白他正準備一把搶過牌簡硬送她回家。

「給我,詠賢。」他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說,晦暗的臉色說明了他這次絕不讓步。

這又是另一個她未曾見過的展裴衡,不再輕聲細語,不再好商量,只是一心一意要送她走。

「我答應過要留下來,我不能背信。」她拚命的後退,逃避他巨大的身影,原本應該孱弱的身體此刻卻壯得像泰山,有無可商量的強悍。

「我不介意你背信,我只希望能救你的命。」強悍的雙手握住她細柔的手腕,詠賢即使用盡全身的力氣也掙月兌不了他的箝制,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牌簡落入他的手中。

「告訴我要如何使用這塊牌簡?」他表面上問得冷漠,內心卻在淌血。為何上天要如此捉弄他?為何在他好不容易才得以呼吸之後再奪走他生命中最珍貴的氧氣,為什麼?

「我不知道。」她沒說謊,她自己也一片茫然。「詠賢!」展裴衡狂吼,對她的倔強不耐煩到了極點。

「我是真的不知道嘛!」她理直氣壯的回答,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樣。

「我以為只要有這塊牌簡就能打開時空之門,誰知道它動都不動。」她也很迷惑啊,干嘛對她那麼凶。

這下可好,原來他傷了半天的心只是白搭。現在他該怎麼辦?再過一會兒官差便會搜到此處來,他倆除了逃命一途之外別無他法。

「走吧。」他拉著她的手勉強撐至門外,唯今之計只有先回家再說。

「我們要上哪兒?」地恐慌的看著他月復胸間血跡斑斑,他的傷口一定又裂開了。「回我家。」展裴衡的嘴唇漸漸失去血色,傷口痛得像被人撕裂般難受,他很懷疑自已能否活過今晚。「馬就栓在……後門的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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