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在這兒。」唐仕維好奇的打量著亭中的三人。眼前的兩位公子長得英俊挺拔,不同的典型但一樣迷人。奇怪的是,他那向來心志高傲的女兒正漲紅著一張臉,眼珠子瞪得快掉下來,這是怎麼回事?
「爹。」唐秋纏像見到救星般的拉著她爹的衣袖,二話不說拉著他就跑。「咱們快走。」她真受夠了這個自大的瘋子。
唐仕維一臉納悶的被愛女拉走,留下滿頭霧水的總管。
「那人是誰?」任意情注視著遠去的背影,腦中開始策劃這個游戲該如何玩。
「您是說唐大夫嗎?」總管語氣恭敬的說,「唐仕維是揚州最有名的大夫,今天特地前來為夫人看診。」
「喔?」唐仕維這個名字他听說過,听說他是揚州第一名醫。「那跟在他身旁的女孩是?」
「那是他的女兒唐秋纏姑娘,听說也是一名大夫,將來要繼承她爹的衣缽。」不過這似乎不太可能,光是她的性別,就沒幾個病人肯讓她診治。
唐秋纏,原來這就是獵物的名字!
「你可別亂來!」始終站在一旁的任意桐沒忽略他大哥眼底的興趣。他早該明瞭他是玩真的。
真該死!他怎麼會有這種不把他人自尊放在眼里的大哥?他凡事皆當游戲,事事都要爭到底,尤其對手是他的時候,他的玩興就愈高。
餅去他凡事忍讓,但這次不同!因為對象是人,而且是個莫名其妙被卷入他倆之爭的嬌弱少女,最重要的是,他想要她!
長久以來,唐秋纏是第一個激起他保護心的女孩,雖然她看起來意志很堅定,但面對像意情這麼卑鄙的人顯然還不夠強。這次他決心跟大哥爭到底,爭到她獲得真正幸福為止!
「你動心了。」任意情陰冷的笑道︰「太好了!這麼一來,游戲才會顯得有趣。畢竟光我一個人唱獨腳戲,那還有什麼好玩?」
「你──」任意桐氣急敗壞的投給他大哥殺人似的一瞥,隨後轉身離開。
呵,游戲開始了。
任意情滿意的注視著他二弟的背影,嘴角勾起一個愉快的笑容。扳倒敵人向來能帶給他一種至高無上的快感,尤其這個敵人是他最討厭的手足時。
他這個人是沒什麼道德觀念,手足、親情根本影響不了他。他只管游戲,只管贏。
手段卑劣?無妨!只要能獲得最終勝利,再下流的手段他也使得出來。
唐秋纏,你就安心當個獵物吧,我一定會獵到你!
「喂!你不要命了嗎?!」
突然間閃過的一輛車幾乎撞到了她。
振作點,唐秋纏,你現在很安全,任意情那怪物不可能出現在這偏遠的小鎮,你盡避放心就是。
面對著黃沙滾滾,人煙稀少的北方小鎮,她有一刻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再繼續走下去。雖然襲人為她準備了一大筆銀兩,讓她暫時不必擔心生活費,但長此下去也不是辦法,她必須快點找個落腳處才行。
但……何處才是她安身立命的地方呢?空有一身好醫術卻無處發揮,只因世人認為女人行醫太過驚世駭俗。
罷了!就朝預定地靈州出發吧。只希望她並未走錯路,亂了方向。
第二章
唐秋纏懷疑自己可能迷路了。因為前方這個小村莊一點也不像客棧掌櫃說的城鎮。只有散落的幾戶人家升起了炊煙,似乎在預告夜晚的來臨。
慘了!這里根本不可能有客棧,她今晚要住哪兒?看來她只有厚著臉皮向民家借宿一晚了。
冷風颼颼,愈降愈低的氣溫卷起了更深的涼意。唐秋纏沒敢猶豫下去,她快步走向前,緊抱著手中的包袱,考慮該敲哪一家的門。
「娘,我肚子好痛喔。」
痛苦的申吟聲從一間破舊的瓦房傳出。唐秋纏直覺的走向聲音的來源,並舉起手敲門。
心急如焚的沈大娘看著痛苦得在地上打滾的孩子正不知道該怎麼辦時,突然听見敲門聲,她不悅地打開破舊的房門,驚訝的發現不速之客竟是一位面貌清秀的年輕姑娘。
「很抱歉打擾。」唐秋纏極有禮貌的致歉。「我听見有人喊肚子痛,我是名大夫,或許能幫上忙。」
大夫?有這麼年輕又標致的女大夫嗎?不知道可不可靠?沈大娘遲疑的想著。
「娘……我肚子好痛!」在地上打滾的男孩再一次大聲哀號。
沈大娘不忍見孩子痛苦,只好將疑慮拋開。「姑娘,請進,我正愁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你來得正好。」這是個偏遠的村莊,根本找不到大夫,更何況他們很窮,也付不起診金。
「謝謝。」唐秋纏一入門即朝小男孩走去,把了把脈後,隨即從包袱中掏出一顆黃褐色的藥丸給他服下。
「他只是月復瀉,不礙事的。我已經讓他服下止疼的藥丸,待會跑跑茅房就沒事了。」她微笑地看著沈大娘說,並注意到這家的窘況。
「是嗎?那真是謝天謝地!」沈大娘高興得幾乎落淚,她就這麼一個兒子,要是有個萬一,她也不想活了。
沒想到如此一位年輕俏佳人,居然有一身好醫術,真是不可思議。不過這里是山林野地,她一介單身女子來這里做什麼?
「請問姑娘貴姓?」沈大娘連忙拉出一把竹椅招呼唐秋纏坐下,眼中充滿了好奇之色。
「敝姓唐,你稱呼我敏兒即可。」唐秋纏向來不愛使用自己的本名,大概跟任意情老愛叫她小秋纏有關吧。
「敏兒姑娘,請用茶。」沈大娘連忙奉上茶水。由她疲憊的臉上看出,她必定走了不少路。
「謝謝。」唐秋纏感激地接過茶杯。
「敏兒姑娘,咱們這里十分偏僻,你怎麼會打這里經過?」
「不瞞你說,我迷路了。圓和鎮的客棧掌櫃報錯了方向,所以我才會往這兒走。」她語氣無奈的說。
「敏兒姑娘,你要是不嫌棄的話,今晚就在這里住下吧,這里雖然簡陋,但好歹可擋擋外頭的寒氣。」沈大娘提議道。
「謝謝大娘。」唐秋纏著實松了一口氣。「但……尊夫不會介意嗎?」也許這房子的男主人並不喜歡有外人打擾。
說到這個,沈大娘不禁有些欷吁。自她丈夫過世後,她就未再改嫁,全心全力守著家園及小孩,困苦的生活讓她不到三十歲,看起來卻已三十好幾了。
「大娘?」唐秋纏出聲喚著突然一臉戚然的沈大娘。
「請叫我沈大娘吧。」沈大娘回過神,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拙夫已經過世五年了,現在這個家里只有我和小兒兩人。」
「抱歉讓你想起了傷心事。」唐秋纏語帶歉然的說。
「用不著介意,每個人都有過去的。」
沈大娘起身領她朝後頭的小房間走去,並體貼的為她點起燭火。「請早點歇息吧。」說完,她便轉身離開。
唐秋纏將包袱放下,卻無法放下沉重的心情。
的確,每個人都有過去,而過去的種種卻牽引著未來的發展,讓陷在其中的人無法掙月兌,甚至被以往的噩夢追趕不休……
「敏兒,將藥箱收拾一下,跟爹一起到瀟湘莊去。」唐仕維邊吩咐邊朝前廳走。
「爹,前些日子咱們不是才去過而已嗎?怎麼還要去?」而且還要她也跟著一起去。唐秋纏不解的問。
「傻丫頭。」唐仕維寵溺的模模女兒的頭,露出憐惜的一笑。「哮喘豈是說好就好?更何況任夫人的病狀不輕,怕過去都醫錯了方向,所以情況才會愈來愈嚴重。」
「就算是這樣,也用不著女兒跟去呀,我又幫不上忙。」爹幫任夫人醫病時,她都不能跟在一旁,更何況莊里又有任意情那個討厭鬼,打死她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