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一天,你會稱呼秦氏大樓為「家」!秦穆文在心底暗暗發誓。
第五章
她的耳朵痛死了。
綄鄰小心翼翼的模著兩邊打了洞的耳垂,上頭的兩粒綠色寶石似乎也跟著抗議。
誰想得到穿耳洞竟會這麼痛?不是說只要把耳朵交出去,嗶嗶兩聲就一切搞定,從此等著漂亮一生就可以了?
真的好痛哦,她的耳朵是不是發炎了?都怪那個小偷啦,誰不好偷,專偷她!她簡直窮到可以上「窮人排行榜」,唯一值錢的就是耳垂上這封耳環。原本她並不想戴的,一來是因為她沒有穿耳洞,二來是因為它太貴重,而且來路不明。另外有一點她更是不明白,這封耳環的樣式十分獨特,彎彎曲拍的瓖邊宛若一組羅馬拼音,相當別致,寶石鑒定師還告訴她市面上並未出現過相同的產品。可是,她卻看見大姊戴過一模一樣的耳環。只不過她戴的是閃閃發光的鑽石,而非祖母綠。
她不敢讓大姊知道她也有這麼一對耳環,她甚至沒告訴過她有關「紫玫瑰情人」的事。要是讓大姊知道這回事,八成會拜托姊夫調查此人的來歷,那就一點也不浪慢了。
她知道自己很傻,也知道這麼做對大姊不公平。從小到大她們一直很親密,兩人之間不曾有過秘密,這大概算是頭一遭。可是她長大了,再也不想依靠大姊,給她負擔;那同時也意味著她必須獨立,必須去克服寂寞,直到她找到另一個能依靠的人為止。
「打完了嗎?」秦穆文的聲音嚇然飄進耳際,打散了她的思緒漫游。她差點忘了他們在工作中。從被拾回來那一天開始,他就「物盡其用」,非要她繼續她的工作不可。
「打完了。」綄鄰連忙回答,同時動手copy磁盤,以免悲劇重演。
「總算。」秦穆文瀟灑的放下手中的報表,起身走向正忙著和磁盤驅動器奮戰的綄鄰。「我很驚訝你這回竟沒出紕漏,順利打完這份文件。」他在她耳邊說著,用溫熱的鼻息癱瘓她的心跳。
綄鄰又開始覺得緊張,偏偏計算機的運作又慢得很,讓她不能立刻潛逃。
「這是什麼?」他輕觸她耳際,表情難解。
「耳環。」綄鄰機械式的回答,一顆心都快跳出來。
「祖母綠?」他的手指就像是魔法棒似地經移至她的耳後,柔柔的打轉,刺激她的末梢神經。「只有很有錢的人才戴得起祖母綠的耳環。誰送的?」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佔有意味十足的笑容,可惜綄鄰正背對著他,因此沒看到。
「情人!」綄鄰負氣地吼道。什麼嘛,他那戲弄的口氣彷佛認定她這個窮乳酪絕對不可能如此走運,真是狗眼看人低!
「情人?」他失笑,同時撩起她的一絡秀發輕聞,吸取她的芳香。「你有情人了?改天一定要介紹給我認識,我極想知道是誰這麼有勇氣,敢要一個發育不良,腿又瘦得像竹竿的黃毛丫頭當情人。」毒隻果又開始發飆了。
綄鄰認命的嘆氣。為什麼她會荒謬的認為待在他身邊很有安全感呢?就因為他的身手矯健,可以幫她趕走壞人?她忘了一點,小偷至少只動手而不動口,不會用話來毒她。
「這位圓桌武士再世的情人叫什麼名字?是你班上的同學?」他明知她在瞎辦,但若真有這麼一號人物,也不得不防。
「不是!」誰會那麼笨搬出班上那摹慘綠少年啊,那多沒面子。「是一個華僑,長得比你還師。」不管了,亂辦一遍,總之不能被看低就是。
華僑!這小妮子當真是說謊不打草稿哪。他暗中盯她盯得那麼緊,怎麼可能會有這類人物出現?
不過,倘倒是沒忽略她說他「長得帥」這贊美。原來她並不如他想象的對他一點興趣也沒有,光會怕他嘛。會注意到他的長相表示她對他還是有一點感覺的,他得好好把握才是。
「你認為我長得帥?」沒有絲毫預警,秦穆文轉動了她的計算機椅,迫使她不得不面對他。
「嗯?」他半彎下腰,一張俊臉倏地呈現在綄鄰眼前,教她坐立難安。
她立刻連人帶椅拚命往後挪,無奈背後就是計算機,能逃命的空間並不多。
這倒給了秦穆文一個逼問的機會,帶著老鷹捉小雞般自信的笑容,他雙手撐住計算機桌,偌大的身軀緊緊包住她,形成一個親密的空間。
「怎麼,不敢回答我?」他的頭斜向一邊,身上的襯衫只隨便扣了兩顆鈕子,露出強健平滑的胸膛,更增添了他的魅力。
是她的錯覺嗎?為什麼她老覺得他是故意的?自從兩天前和他回到秦氏大樓後,他就時常衣冠不整,有意無意的露出他雄厚的本錢。而她也非常沒志氣,一雙眼楮總是控制不住的隨著他的胸膛亂瞄。
「誰不敢回答!」他的身子愈滑愈低,以躲避他愈壓愈低的軀體。「我又不是瞎子,當然知道你長得很帥。」討厭,這人干嘛笑得這麼賊,一點都不像平日的他。
「真的?」他的回答滿足了他,教他心花朵朵開。「那麼你告訴我,我哪里英俊?」他勾起一個邪邪的笑容,勾傳綄鄰的心髒坪抨跳個不停。
「你的眼楮很漂亮。」她開始招供。早在看見他的第一眼,她就發現他有一雙漂亮的眼楮;淡淡的琥珀色,猶如一只高傲的美洲豹。
「還有呢?」他支起她的下顎,融入她的視線,琥珀般的眼楮跳動著奇異的光彩,發出迷眩的折射,照花了她的眼。
「還有……還有你的鼻子,很挺、很好看。」該死,他再貼過來,她就沒地方逃了。
「只有這些?」美洲豹移動著身軀,不讓他的獵物潛逃。他將綄鄰緊緊的壓入計算機椅里,使她無可選擇的和他靠在一塊兒,猶如磁石。
「還有你的嘴唇……」綄鄰火了,這人根本是故意捉弄她嘛,她才不上當。
「你干嘛問我這些?」
因為我想了解你對我的感覺。
但他說不出口,也不知道該不該說。他恨極了自己的陰郁無能。似乎總是這樣,事情到了關卡,他反倒不知道該如何越過障礙。開放自己太難了,而且他也不想要她的同情。
他突然想到一個辦法,既可測試綄鄰對他的感覺,又可以刺激她的後知後覺,他決定試試看。
這就像是場賭局,賭輸的結果便是輸掉綄鄰對他僅存的一點感覺。但他不在乎,因為不賭也是死路一條,不如放手一搏。
「秦穆文?」她輕輕出聲,好生困惑于他難得的發愣。
「抱歉問你這些。」他松開她站起來。凡事適可而止,最忌急躁。「我會這麼問你,是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我能幫你什麼忙?」他放開她教她輕松,卻也隱隱有著一抹失望。她愈來愈不了解自己了。
秦穆文搔搔頭,故意裝出一副覷期的樣子。「你知道我一向討厭女人。」
「嗯。」這根本不算是新聞。
「但我最近喜歡上一個女孩。她和你一樣大,也是十八歲。」他再一次搔頭,表情局促不安。
這是……天方夜譚嗎?綄鄰眨了眨眼,不敢置信的望著秦穆文。秦大冰山居然戀愛了,而且對象還跟她一樣大?真不可思議。
「真高興听到這樣的消息。」為什麼她的心竟不合理的有股躁痛?「我能幫你什麼忙?」她試著微笑;由秦穆文的表情看來,她成功了。
「太好了,我還以為你會拒絕呢。」綄鄰來不及隱藏的愁緒教他的心重重震了一下,或許這計畫真能成功。「說起來真丟臉,但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追求女性,尤其她又這麼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