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沒什麼好講的,大多數的新聞報導都介紹過。」那些小報周刊專挖名人的隱私。
織敏搖頭,她才不會讓他就這麼賴過去呢!「我要听的是那些少部分的故事。比如說,你的兄弟。」這才是最奇怪的一部分,那些記者們似乎部不知道屈之介有弟弟這件事。
「你怎麼知道我有個弟弟?」除了少數幾個好友,他從未向人提過往事。
「你別那麼凶嘛!」他的樣子好象要殺人。「我只是猜測而已,那天晚上你自己問我是不是之臣派來的,我否認了,你還記不記得?」
屈之介苦笑了一下,深吸一口氣說出他的故事。
「我和之臣從小就被分開扶養,他歸母親,而我則歸父親。」他的思緒開始尋找回家的路,飄得老遠。
「你們的父母離婚了?」真是可憐。
「要真是那樣,我們的心理還平衡些。」他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表情猙獰。
「那對任性的父母將我和之臣當成自由的工具,藉由我們擺月兌雙方家庭的重擔,現在不知正在哪一個國家逍遙著呢!」
「你是說……你和你弟弟是他們換取自由的籌碼?」天下竟有這樣的父母。
「沒錯。」他冷笑。「無論是台灣的屈氏或是日本的佐原家族都是各自國內商界的要角,自然免不了要有重要的繼承人。」
「你有日本血統?」她的鷘訝又多了一項。
「是啊!」她驚訝的呆樣真好玩,他笑著趨進。「你不覺得我的名字很日本化嗎?那是我外公取的。」
「我就說嘛,你的眼楮好象日本人。」細細長長又單眼皮,充滿了異邦之美。
「總之,我和之臣成了雙方家族協議下的犧牲品。我成為‘屈氏集團’的繼承人,而之臣就歸佐原家族的一方,從我們襁褓開始,就不曾見過父母的臉。」他盡量說得輕描淡寫,不帶一絲感情。
但是有哪個小孩不渴望父母的親情?他雖然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卻仍然掩飾不了那份傷痛。織敏感覺到了,她沖動的抱住他,嚇了他一大跳。
「你一定很難過。」她的聲音有點哽咽。
「我沒有。」他柔聲否認,下巴頂著她的頭,雙手則輕撫著她的背。
「你騙人。」她撐起身子面看向他。「一個沒有父母關愛的小孩不可能不渴望親情。偶爾脆弱一下並不為過,你又何必強裝堅強。」孩子氣十足的論調,卻很挑動人心,屈之介沒由來的一陣心悸,對著她露出一個誘感性極強的微笑,他不想被人看透內心,那會讓他覺得……脆弱。
「我祖父說……」
「別管那個老頭說什麼?」織敏突兀地打斷他的話。屈氏大家長屈人杰向來以嚴厲出名,會教出這麼個外表吊兒郎當的繼承人也真的教人跌破眼鏡。
但又有誰會了解一個被當做貨品買賣的孩子他內心的悲哀呢?透過屈之介堅強、不正經的外表,織敏彷佛能看見那個躲在牆角哭泣的孩子。
「別管你祖父說什麼,誰都沒有資格告訴你該怎麼過你自己的人生。」她注視著他的臉,語意堅定彷佛觀透他的靈魂。
說不出來他有多驚訝,屈之介靜靜的看著織敏那張細致的臉龐。成長的過程中不只一次自家出走,但總被祖父派人找回來。屈人杰是個極為嚴厲的長者,絕不容許他有一絲的懦弱和猶豫。狠、準、快是他做生意的鐵則,他從小就給屈之介一個觀念,唯有失敗者才會懦弱得哭泣,而屈家絕不允許失敗者出現。
不準哭、不準懦弱、不準同情失敗者,這些聲音回蕩在他的每一個噩博里。
他懷疑自己曾幼小餅,他和之臣似乎生來就必須像現在這般老成,只不過他是照屈家的願望成長了,而之臣卻不,他常教遠在日本的外戚氣得跳腳,或許這是另一種形式的反抗?
他不知道!他從沒想到自己能有這麼輕松吐露身世的一天。他忍不住輕捏織敏的鼻尖,輕輕地問道。「這是你的經驗之談?」
這下反倒換織敏佩服他的機敏了。「答對了。」她頑皮的吐舌。
「我老爸一听見我決定要寫羅曼史小說而不肯接受他安排的職位時,不但氣得跳腳,還四處拆我的台,搞得根本沒人敢出版我的書。」
那必定很刺激,跟自己的老爸杠上可不是什麼有趣的事,更何況對方是秦老。
「那你為什麼還能出書?」而且還不怕死的連出七本,屈之介真的很好奇。
「有人不怕死啊!」她想起盧姊那張堅決的臉。「盧姊那人只管作品的好壞,根本不在意我的出身。」
「說起來要不是你家的銀行貸款給她,盧姊早在那次和我爸的對決中掛了,你也見不到我的書。」她心有余悸的說道。
「換句話誽,我是在無意中得罪了秦老?」屈之介的笑容越擴越大。奇怪!明明是吃虧的事情,他怎麼一點都不在意,反倒因為誤打誤撞幫到她而興奮不已?
「你一點都不擔心?」樹立敵人不像是他會做的事。
「我有什麼好擔心的?」他再一次輕捏她的鼻尖。「是誰不久前還告訴我,沒人有資格告訴我該怎麼做的?」他的眼神中充滿暖意。「我不在乎樹立敵人,特別是這個敵人是因你而樹立的。」
「說得怪讓我覺得心動。」織敏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我猜這又是公子的心殺絕技之一?」
是這樣嗎?屈之介愣了一會兒。他從未想過自己過去那言語是否出自于真心,他一向認為女人是該受寵、該被哄的,至于是不是為了某種目的而做出這類舉動,他從未細想。
既然如此,什麼她充滿嘲諷的語氣會讓他覺得不舒服?該死!他該不會是中她的邪吧!
「或許。」既不願承認又不願讓她以為他是個輕浮的浪蕩子,他選擇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說不上來他的回答給她的感覺是什麼。織敏只好堆起一個虛應的笑容,絞盡腦汁想話題。「我真希望能在海上看到圓圓的大月亮。」織敏邊說邊比一個大圓形,熱切的望著屈之介。
「那很簡單啊!」屈之介微笑。「我們明晚就去,趁月還圓時。」
「乘著你那艘‘神女號’?」他那艘白色單桅游艇怪有名的,經常用來尋歡作樂。
「小姐,請別侮辱人,是‘女神號’。」他露出一個誘惑性滿點的笑容。
「你去還是不去?」
「當然去。」她早想看海上的月亮。「我若不去的話怎麼能學得到‘’呢?」她答應他,離廅姊給她的期限越來越近了,特別是她又浪費了一下午的時間。
「你這是在提醒我,我沒盡到該盡的責任?」倏地,他將她拉近,兩手捧住她的雙頰。
「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他的眼神變得又暖又濕,像是一潭狹長的春水,激蕩她的心神。
「你的話太多了。」他慢慢地覆蓋住她的嘴唇,傾盡全力溫柔的撩撥她。
他會讓她見識到何謂「情」、「欲」。以他全台第二公子的名譽為賭注,他撥誓絕對會讓她迷失在欲海里。
只是,為何她被動卻又直接的反應會讓他覺得渾身撥燙?這急促不已的氣喘聲真的是他自己的嗎?那一聲比一聲還響的心跳聲似乎撥自于他自個兒的心髒。
他被自身的反應迷惑住了。他不解的搖頭,想以這個動作搖掉心中那股荒謬又陌生的依戀感。此時唯一能讓他感到安慰的是織敏的反應,她看起來不比他好多少,她的唇都被他吻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