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它假了。」屈之介的微笑不怎麼好看,竟將他的愛車說得如此不堪。
「這輛車雖沒法拉利的專業,但也絕對稱得上是標準配備。」而且很適合用來談情說愛,特別適用于今晚。
「那倒是。」織敏雖然不若喻姍對車子的瘋狂,但至少還有欣賞的眼光。
屈之介的品味真是沒話說——至少在購車方面。
「吃飯了嗎?」織敏隨口問問,眼楮還是不斷地打量著屈之介的蓮花跑車。
「還沒。」他沒好氣的回答,奇怪她怎麼對他的跑車那麼感興趣,甚至忽略了他的精心打扮。
沒錯,為了今晚,他可是全副武裝,乎時不可能穿的行頭全都弄齊了。光是身上的牛仔褲就教他嘔了半天,更別提腳下那雙布鞋。唯一還有點他平時穿著的影子的,就只剩里面那件襯衫了。黑色往往能今女人感到興奮,這也是他選那件襯衫的原因。外面罩的是一件飛行夾克是他老弟的建議。依他的說法,這可以使他看起來不至于像個將要跨進棺材的老古板。說得當然容易!背負著「屈氏集團」大球的人又不是他,怎麼可能會了解他的辛苦。
不過一想起他老弟背負的責任,他的不平瞬間消失,比起他老弟來,他倒情願要他現在這個位置。人生下來都有他的責任,他和之臣誰也掙月兌不了宿命的繩索。
但是眼前的大小姐似乎完全沒這個煩惱。他猜她一生中最痛苦的事也不過是交不出稿子,而且可以單為了這一點就做出不經大腦的事去偷窺。「你今晚……好象有一點不一樣哦!」是什麼地方呢?她仔細的打量他。
「舍得看我了?我還以為能吸引你的只有我那輛車!」雖然跟自己的車子吃醋是挺無聊的,但他的自尊心就是不容許她忽略他。
織敏不理會他的嘲諷,仔細的分辨他的不同之感……對了!是穿著。
「你……你怎麼穿成這樣?」又是牛仔褲,又是夾克,哇!他哪根筋不對勁了。
「請問有哪一條法律禁止我穿牛仔褲?」看她一臉的不置可否,屈之介真想順便附贈個放大鏡,讓她看得更清楚些。
沒想到織敏卻對著他的咬牙切齒回以開心的笑臉,開口說道!「干嘛這麼生氣?你穿牛仔褲很好看耶!」他修長的雙腿正適合用來展現這條百筒牛仔褲的優點。
「真的?」屈之介聞言像個天真的孩子,開心得不得了。
「看在你這麼用心的份上,我請你吃晚餐。」織敏的心頭掠過一絲甜蜜,屈之介孩子般的笑容多少也感染了她。
「好啊!」屈之介仍陶醉于她的贊美中。
「你想吃什麼?」他不怕嘴會笑癱嗎?
「隨便。」不知怎麼地,他就是止不住笑意。
「那就……鹽酥雞好了。」她的最愛。
「鹽酥雞?」那是什麼玩意兒?「是不是……南美洲或非洲之類的食物?」
織敏的驚訝簡百難以形容,這人真住在台灣?
「你……」她連解釋都懶得做。「待會兒你就知道了。走吧!」不待邀請,織敏自行打開車門上車,在駕駛座旁坐定。「不吃了?」奇怪的女人,該不會是想拿那些非洲部落的食物毒殺他吧?
「吃,當然吃。」她懷疑他是從外星球來的。「你只管開車就是,我看見攤子自然會叫你停車。」
「攤子?」听起來不太妙。「你所謂的盬酥雞,不會剛好就是擺在路邊販賣的食物吧?」最好別說是。
「你真聰明,一猜就中。」看他一副快被毒死的表情,搞什麼呢!盬酥雞又不會吃死人!
他真希望自己不要那麼聰明才好。看她一臉堅決的表情,他真後悔自己沒帶胃藥。
「你干什麼?」織敏好奇的看著他翻箱倒櫃的四處尋找。
「找胃藥。」他確信在今晚結束前會用得著它。
竟敢如此侮辱她的選擇。織敏投給他甜甜的一笑,口氣陰森。「別擔心,如果你真出了什麼毛病,我會陪葬到底。」
「這可是你說的。」屈之介騰出右手朝她的小蠻腰輕輕一勾,對著她的臉頰微微吐氣︰「有你這麼迷人的陪葬品,就算是叫我吞一打凡士林我都甘心。」
輕微的酥癢感麻醉了她的神經,課程開始了?
「停車。」她叫道,眼前正好有一個鹽酥雞的攤子向他們招手。
屈之介只得認命的打燈朝路邊暫時停車,讓織敏去把那一句偏遠部落食品打包帶回。
「你干啼哭喪著臉?」織敏打趣道。屈之介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甚是有趣。
「我保證你一吃就會上癮,就和我一樣。」
「是嗎?我很懷疑。」那一大包油膩膩的東西,看起來不具任何吸引力。
織敏但笑不語,不理他。「我們去哪兒?」車于的行進方向似乎正往著市區外駛去。
「去一個你一定會喜歡的地方。」這可是他想了一個下午的結果,她一定會喜歡那「神秘兮兮!」話雖如此,織敏卻被他那股不尋常的興奮感染,心情也跟著愉快起他們高亢的情緒一直到看見碩大的月亮高掛在他們的頭頂時,到達了頂點。
「是月亮耶!」織敏興奮得大叫。「又大又圓,今天是農歷十五嗎?」
「差了一點點,是農歷十六,月最圓的日子。」屈之介瞧見她狂喜的模樣,霎時覺得一切辛苦有了代價。
「好美哦!」她像孩子般的高舉雙手,似乎想把月亮摘下來。
「可惜現在是秋天。如果是夏季天氣又不錯的話,還可以看見滿天星斗,甚至偶爾還能看得見流星哦!」那種場面,說有多美就有多美。
「真可惜。」她真想看見滿天的星光。「沒關系,我們明年夏天再來好了。」
屈之介聞言愣了一下。這小妮子知道她在說些什麼嗎?她說得如此自然,奇怪的是,他竟也听得這般自在,好象他們明年真會再來一樣。
「這樣看月亮倒是頭一次,我覺得月亮就像塊大餅,好大哦!」
屈之介被她孩子氣的反應感染,不禁露出笑容。「在海上看會更大哦!就像一個大鼓。」
「真的?」織敏興奮的轉頭望向他。「我看過一部電影,里面有一幕場景;男女主角坐在由路易斯威登的皮箱所綁成的皮筏上,漂浮在海面上,兩人相依偎的看著由海上升起的月亮,那種浪漫的感覺,真是教人說不出來。」
「我知道。」屈之介看著她淒迷的臉龐,整個心像被人用針扎了一下。「那部片子叫做‘跳火山的人’。」是一部浪漫溫馨的愛情文藝片。
這個答案真是出乎織敏的意料之外,她驚訝地看著他。「怎麼啦?干嘛這樣看著我,我也曾年輕過。」也不過是看過部文藝片,犯得著如此大驚小敝?
「你現在也不老啊!不過了三十歲。」跟她差七歲,稱不上有代溝問題。
「雖然如此,我卻覺得自己跟你有一段距離。」她顯得如此年輕,如此有活力,究竟是為什麼?
織敏從沒想過屈之介也有這種時候,褪去了輕佻、浮華的外表,他其實只是個寂寞的大男孩,身上背著不得不負的重擔而已。
「談談你自己好嗎?」第一次對他感到好奇,她想了解真實的他。
「我?」屈之介愣了一下。他從未在任何人面前表露過真正的自我,也從沒想過這樣做。一個真正的男子漢必須懂得偽裝自己、武裝自己,這是爺爺自幼灌輸給他的觀念,也是一個龐大家業繼承人該有的舉動。
而今這個多愁善感的小女人正以一股前所未有的柔情牽動著他的心,他感到困惑,卻又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釋然感,覺得可以將一切在她面前表明,包括這三十年來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