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整個清靈寨都知道段雁舞死抱著柱子大喊︰「我不要生孩子,我不要生!」這檔子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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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我?」秋飛當著襲人的面劈頭問道,口氣不甚愉快。
懊不會他又打斷了秋飛和段雁舞的好事了吧?襲人略帶惡意的想,跟著吹了聲長長的口哨。
「你今兒個吃炸藥了?」襲人挑起右眉,丟給秋飛嘲弄的一瞥。「難不成我又在無意間……破壞了你的好事?」他不怕死的試探。
她夫婿要是被秋飛打死,她絕不幫他收尸。錢雅蓉在心底暗和襲人撇清關系。
「廢話少說。」秋飛才不上襲人的當,「你找我有何事?」
啊,主角不合作。可惜,玩笑開不下去了。
「京城的酒莊出了點問題,你跑一趟。」襲人邊說還將酒莊總管的信遞給他看。
價錢出了點問題、銷路出了點狀況、品質出現了瑕疵,除此之外沒什麼大不了的。秋飛將信丟還給他。
「我看不出有什麼大問題。你找思珞去吧。」比起他來,思珞反而更是塊做生意的料。
「你想得美。」襲人反駁,「酒莊是你的管轄範圍,休想假手他人。」
「你這是存心找碴?連這種小事都要我親自出馬,咱們山寨沒人才了?」襲人根本想拆散他和小魔頭,真不知道他到底哪兒得罪襲人了。
「咱們寨里的確人才濟濟,但大伙各司其職,誰有空理你的事?更何況自已負責的部分由自個兒打理是老當家訂下的規矩,怎麼,你想違抗寨規,獨樹一格?」諒他也沒這個膽,老當家訂下的規矩誰也不許打破,就連襲人自己也一樣。
秋飛無話可說,只得死瞪著襲人得意洋洋的臉。
「其實你心里放不下的是什麼,大伙兒心知肚明。」這才是他真正想說的話。「你何不乘此機會帶段雁舞上京城一趟,否則老和她關在這里,悶也會悶出毛病來。」
襲人這番話听來甚為有理,但秋飛總覺得這其中必有陰謀。
「京城里什麼都有,你也可以乘此機會說服段雁舞買幾件裙裝,否則我們會以為你是在和‘男人’相戀呢!」襲人撤出魚餌釣他,秋飛果然乖乖上釣。
也對,搞不好小魔頭見了京城里那些姑娘們的穿著打扮以後,會跟著心動也說不定。值得嘗試!
「好吧,我就跑這一趟。」
一切都按照計劃行事,真是太好了。襲人接著丟出一個大包袱及一封給李少允的書信交給秋飛。
「既然你特地去了趟京城,不去拜訪麗清也未免太說不過去。這包是咱們山寨送給麗清及李大少爺的小孩的賀禮,你就幫忙帶過去,順道替我問候一聲。」
秋飛接過特大號包袱,輕點了一下頭,便往段雁舞的房間走去,準備告訴她上京城的消息。
從頭至尾一言不發的錢雅蓉終于有點弄懂她老公暗藏的鬼胎了。
「你這人真壞。麗清不是已經嫁入成王府了嗎?」
「沒錯呀。」襲人仍裝做一臉無辜。
「你少來這一套,有誰不知道成王府的兩位小王爺是京城第一、第二美男子,你這麼瞎搞,是不是想把秋飛搞出心痛癥來才甘心?」
「冤枉啊!老婆。」襲人一派無辜相,「我不過差他們前去問候一下,順便敘敘舊罷了,哪有你說得那麼嚴重。」
「是嗎?」錢雅蓉才不信他的說辭,她夫婿何時變得這麼會惡作劇……惡作劇?!她也可以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跟他開個玩笑,自個兒找樂子順道幫秋飛及小舞報點小仇。「我也要跟他們去。」錢雅蓉突然開口,嚇得襲人以為自個兒的听力出了問題。
「你說什麼?」
「我好久沒回娘家了,剛好可以乘此機會回家瞧瞧。」她幸災樂禍的看著襲人豆大的汗珠自額角流下。「況且以往我只听過李少允和李少儒的大名,從未親眼瞧見他們的尊容。既然他們能享有全京城最英俊男子的盛名,我想一定很迷人。對,就這麼辦吧。」
「你……」
「听說他們兄弟倆一位陽剛俊美,一位陰柔邪俊,听起來都很迷人。你見過他們倆,一定知道得非常清楚吧?」她用話激她夫婿,知道襲人此生最大的弱點就是見不得她「看」別的男人,就連「想」也是滔天大罪一條。
敝的是她夫婿今兒個不上當,反而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笑容。
「你見過他們。」
「啊?!」這下輪到她吃驚了。
「搶親那日他們全到齊了,只是當時太混亂,你沒注意到罷了。」
經他這麼一說,她才想起當日似乎有幾位俊美不凡的男人坐在駿馬上居高臨下,莫非他們便是……
「所以你這招‘激將法’宣告無效,換別招吧。」襲人涼涼的調侃,惹得她牙癢癢的。
「那這招如何?走人總可以了吧?」斗不過就走人,這是她的看家本領。
「遺憾得很,這招也老套了。」襲人使出一道強勁的掌風,山寨大廳的四扇大門竟自動關閉。
「你……你想干嘛?」
「你說呢?」他露出一個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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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京城?」段雁舞興奮的大叫,她這輩子從沒到過比益州城更遠的地方。「你……你確定是去長安城,不是去益州城嗎?」她實在無法相信自己有朝一日能有遠行的機會。
「當然是長安城。」秋飛寵愛的將她摟在懷里輕搖,她也乖乖的坐在他的大腿上不敢亂動。「你想不想去?」問也是白問,看她那充滿渴望的小臉便可知道答案。
「想,當然想。」她好興奮,繼而想到,自己一副土包子的模樣,一定會給秋飛丟臉,心頭不知不覺涼了下來。「我……我還是不要去好了。」她提不起勁地說道。
「怎麼了,小舞?」她明明一副渴望成行的模樣,這是怎麼回事?
「我不要去了。」她愈想愈沮喪,幾乎快哭出來。
「段雁舞,你給我說清楚!」秋飛忍住剝掉她一層皮的沖動,只選擇了吼叫。
「你叫什麼叫嘛!每次都這樣!」她再一次捂緊了耳朵,就像以往那樣。
「你老是不說清楚就想逃避,我當然會生氣。」秋飛也察覺到自身的缺點,連忙放柔了語氣。
「就算生氣也不要用吼的嘛,我耳朵又沒聾。」他一定是把她當做听不懂人話的小野人,否則怎麼會老是對她吼個不停?
「對不起。」秋飛只得道歉。但他明白這不是小魔頭惱怒的主因,她是在為另一件事感到困擾,而且打算瞞他到底,他絕不容許這樣。
「告訴我,小舞,你在怕什麼?」他看得出她眼底隱藏的那抹驚慌,那是害怕。
「我才沒有呢,京城有什麼好怕的?!」她逃避他的視線,但秋飛卻不允許,硬是將她的頭扳正面對自己。
「既然沒有,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哭?」
「我才沒有,我哪有哭?」她努力把眼淚噙在眼眶之中,不讓它掉下來。
「是嗎?這是什麼?」秋飛自她的眼角摘下一顆淚珠,碩大而晶瑩、玲瓏剔透,就像她顯而易見的心思。
「我——」
「別再騙我了!」秋飛溫柔的將她擁入懷中,輕撫她的背。「告訴我你哭的原因。」
「我怕我會丟你的臉!」她終于放聲大哭,像個無助的小孩緊抱住秋飛的胸膛,不住地抽氣。「我只是個又髒又沒教養的女孩,說話庸俗、舉止粗魯,長得又不漂亮!你……你還是不要……帶……帶我去好了。」
原來這就是她哭的原因,真是個傻女孩。但單憑她這份體貼的心意,便教秋飛不得不更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