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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飛雁舞 第15頁

作者︰湍梓

就在他遍尋不著、準備回寨調度兄弟搜山的時候,卻突然听見了自己的名字。

是小魔頭,她竟然喊他「秋飛」?他的心欣喜的重跳了一下,但由這高分貝的叫聲听來,她八成出事了。

他沒敢猶豫,馬上朝聲音的源頭疾速奔去,未料卻看見了一幕幾乎令他心跳停止、血液凝結的場景。

小魔頭正搖搖欲墜的吊在樹枝上,樹下頭佇立著一只巨大且凶猛的野狼,似乎在等待著獵物自投羅網。

秋飛見狀馬上卸下背在背後的弓箭,對著巨狼的頸部,「咻」一聲放箭凌空而去,當場射穿它的頸脈。巨狼連掙扎的機會也沒有便一命嗚呼。

「秋飛、秋飛」緊閉著眼楮嘶吼的段雁舞並沒有看到這駭人的一幕,一徑拉開嗓門吼叫。

他的名字有這麼難听嗎?怎麼老當家取的風雅之名由她的嘴里喊出,猶如市場中叫賣的菜農。

「我在這兒,別再叫了。」他雖然希望她喊他的名字,但可不是用這種殺雞似的聲調。

「死牢頭?!」段雁舞條地張開眼楮,樹底下站著的的確是秋飛沒錯,他的身旁還躺著那只巨狼。

一箭穿喉,死牢頭的準頭還真沒話說。段雁舞暗暗松了一口氣,對他佩服不已。

「死牢頭?」秋飛霍地拉長了臉,原來她那天夜里的夢吃真是在說他。

糟了!暗地里取的外號被他知道了,怎麼辦?段雁舞吐了吐舌頭。

「你還不快下來。」他沒好氣的命令道,反正她對他的印象已經夠糟了,不差外號這一項。

咦?他今天的風度怎麼那麼好?莫非人們常說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還真有幾分道理?

她試著移動身體,卻發覺自己的身體僵如死尸,動也動不了。

「我……我不下去了啦!」她快變成殭尸了。

「下不來?」秋飛滿腦子疑問。

「人家的身子僵掉了啦!」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這可奇了,莫非她巴在那棵樹上已有千年之久?

他嘆了一口氣,無奈的擺了一個接人的動作。「你把手腳松開,我會接住你的。」

「喔。」她想照他的話做,卻被那至少十尺高的距離給嚇著,反倒巴得更緊。「我不敢!」

不敢?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頭也有怕的時候?

「只是把手腳松開,沒什麼好怕的。」他哄道,再次擺出接人的姿勢。

「我不要啦!」她都快嚇暈了。

「好,既然你不松手,那干脆一輩子掛在那兒好了。」秋飛說完一個留身,眼看著就要拂袖而去。

「不要走啊,我是真的不敢嘛!」她的眼淚急得都快掉下來,這死牢頭真沒良心。

「那你說咱們該怎麼辦?」秋飛忍住笑意,裝出一臉疑惑的表情。

「你爬上來帶我下去啊。」這麼簡單的道理也不懂,真不知道他的書是怎麼念的?

「我為什麼要那麼做?」他露出促狹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充滿惡意的微笑。

「因為……因為……」這大壞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話他沒听過啊?

「就這麼辦吧,要我上去救你也行,不過你要報答我喔。」看著小魔頭落入陷阱,真是大快人心。

「報答?」

「不願意?」秋飛露出滿不在乎的表情。「那算了。」說完他又轉身。

「好啦、好啦!我願意啦,報答就報答。」頂多要她故做淑女接受改造,這點她還做得到。

「這可是你說的,不許賴皮。」

「賴皮?」她怪叫起來,「我段雁舞可是有名的一言九鼎哪,豈會賴皮!」簡直是在侮辱她嘛!

「那最好,記住你白已說的話。」秋飛露出狡黠的微笑,隨即抽出一把利箭搭在弓上,往段雁舞的方向瞄準。

「你干什麼?」她尖叫。

「救你下來。」秋飛冷靜的響應。

「胡扯,你不是說要——」她連話都來不及說完,就教秋飛那支凌空而來的飛箭給嚇得松開手腳,整個人直直的往下掉,落在秋飛早已備好的手臂里。

秋飛被她的沖擊力撞倒在地,跌倒的同時順勢摟住她的腰,將她往自個兒的身上攬,形成一個親密的姿態。

「你說謊!」她氣死了,顧不得自個兒的手腳猶在發麻,一個勁的掙扎。

「我哪兒說謊了?」秋飛倒很享受她的掙扎,她如同小貓般的力道帶給他一股說不上來的酥麻感。「你下來了沒有?」他先發制人。

「啊?」她愣了一下。「下……下來了。」

「那你倒是說說,我這算不算是救了你?」他放柔了聲音,在她耳邊輕輕吐氣。

「應……應該算吧。」她又生病了。死牢頭的頭干嘛靠她這麼近,害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呼吸。

「那麼,我要你現在就報答我。」秋飛縮緊了擱在她腿上的手臂,用力將她拉向他。

周遭的氣氛霎時改變,空氣中彷佛流動著一道強力電波。

「怎……怎麼個報答法?」死牢頭的聲音變得好奇怪,溫柔中卻帶著一種奇怪的沙啞,又軟又輕,彷佛能融掉人的骨頭。

「以身相許。」

「什麼?!」她絕對、絕對是听錯了,死牢頭不可能跟她開這種玩笑的。

「你……開玩笑的吧?」她才不信他是認真的。

「我看起來像是在說笑嗎?」他索性將她的身子轉過來,讓她有個明白。

「不……像。」他的樣子好認真。「可是——」她腦中一片空白,一個字也答不出來。

「可是什麼?」秋飛鐵青著臉看著她狀若白痴的表情,瞬間覺得自己也是呆瓜一個。

他到底在指望什麼?期待她會因為他的一句「以身相許」就明白他的感情嗎?他忘了她根本是一個「感覺白痴」。

「你不可能要我——」哎呀,這要這麼說呢?她換一種方式說明︰「我是說,你不可能指望我用這種事來回報你的救命之恩。」對嘛,這才合乎常理。

「我的踫觸這麼令你反感嗎?」他問話的口氣既冰且冷,卻又帶著一股淡淡的熱切。

這個問題可真是問倒她了。其實她並不討厭他的踫觸,甚至還滿喜歡的。可是,每當他一踫她、一吻她,她就會頭昏腦脹、全身乏力,就像是生病一樣。她的身子骨一向健朗,這種感覺對她來說是陌生的,且令人感到心慌意亂。她不知道要怎麼表達自己這種感覺,尤其是面對秋飛的時候。

「我——」

接下來是好長時間的沉默。

「算了,我了解。」秋飛試著淡化自己的口氣,壓下心頭那份苦澀。

「啊,你了解了?」他怎麼那麼厲害,她都還厘不清自個兒腦中紛亂的思緒呢!

「咱們回去吧。」他著實累了,對她的不知不覺感到疲憊不已,決定放棄當那位開解她心智的偉人。

「可是——」

「閉嘴。」

秋飛慍怒的口氣及鐵青的臉色成功的封住了段雁舞的嘴。走在榆山山區的兩個人影,就在男的垂頭喪氣、女的一頭霧水的情況之下,與月亮並行。

第五章

「不對,不對!你到底要我講幾次才明白?秋字的左下邊是一撇,不是一點。」秋飛忍住想殺人的沖動,為段雁舞再換上一張白紙。單單為了練習這一撇,秋飛已經浪費了一個早上和她耗在書房。

段雁舞在心里暗暗叫苦。自從被他救回的那一晚開始,死牢頭就沒給她好臉色過。他到底想怎樣嘛,她已經努力照他所說的去做了,她甚至學會了細嚼慢咽,喝湯盡量不出聲,也不再用手擦嘴了,這些對她來說已經是天大的改變了,可是死牢頭非但沒有贊美她所做的一切,反而變本加厲的在雞蛋里挑骨頭,彷佛不整死她就誓不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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