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的意思是要丟下蓉兒不菅?」錢衛然的臉升起一股肅殺之氣,差點嚇壞了錢老爺。
「話也不是這麼說。」
「爹請放心,孩兒自有辦法,用不著您費心。」求人不如求己,即使這個「人」是他父親。
「你又有什麼餿主意了?」可別又異想天開才好。
「我要獨闖山寨,將蓉兒救回。」這次一定要成功。
「你瘋了?!」該不會是受創太深,腦子撞壞了吧!
「我沒瘋,我有萬全的準備。」
「不行!你若有個萬一,‘錢家莊’要找誰繼承?我絕不答應。」他可是獨子,也是唯一可繼承這些家業的人,怎可如此魯莽。
「不管爹答不答應,我都要去,您就別再阻止我了。」錢衛然發揮難得的拗脾氣,語意堅決。
「你……」簡直是和他作對,他怎麼會生出這樣的孩子來。
「我保證你的繼承人會毫發無傷,平安歸來。」錢衛然又恢復成一派懶散,語帶諷刺。
「隨便你。」
錢老爺氣得差點沒吐血,丟下這句話便轉身離去,免得親手掐死錢衛然這個兔崽子。
目送他老爹走,錢衛然沒能閑著,馬上提起腳來就往尹律楓的家沖。听說他昨日已回到京城,為了躲避雅築的追逐,逼得他不得不跑去揚州避難,真是難為他了。
家中僅剩的兩個小妹,一個被山賊劫走,另一個是年幼不怕鬧笑話,淨跟尹律楓跑,沒一個像樣。這教他這個做大哥的欲哭無淚。
「錢公子到——」
由于從小就是死黨,兩家熟得不得了。通報那一套全省了。
「行了,阿福。我自個兒進去就行了。」錢衛然不待家僕回答,便往尹律楓的院落沖去。
只見尹大公子一個人悠悠哉哉的坐在院子前賞花,吟風弄月,好不快活。
「你可真優閑。」通常陪在身邊風花雪月的人都是錢衛然,不過今天他沒這個心情。
「衛然?」尹律楓驚訝的看著來人,隨後露齒一笑。「你的耳朵真靈。」
「不靈怎麼逮得到你?你可真忙。」他倆至少半年沒見面了,還說是好朋友呢!
「好說,好說。」他的確忙壞了。好不容易才結束了麗清的事,還沒開始喘息,就被雅築那小毛頭逼到揚州去,看盡了山光水色,也算是意外的收獲。
「你可曾听到流言?」錢衛然問他.「京城里的流言多得很,你指的是哪一件事。」長安城什麼都沒有,爵舌根的人最多。
「蓉兒被劫的事。」錢衛然的眼底閃過一抹痛苦的神色。
「蓉兒被劫了?」尹律楓張得老大的嘴幾乎可以塞進一粒橘子。
「不錯。蓉兒被叫襲人的土匪頭子劫走,至今還不放人。」錢衛然恨恨的說。「我來,就是要請你幫忙和我一道去救蓉兒。」
尹律楓非常諒訝。襲人?真的是他?天底下沒一個山賊會有這種文謅謅的名字,他可以肯定,錢衛然口中搶了蓉兒的山賊就是他。
事情怎麼會是這樣?襲人搶車、搶馬、搶錢,就是不搶女人,他競會破天荒的搶蓉兒回「清靈寨」?完了!從不把女人當一回事的襲人這次一定是動了真情。
「事情發生多久了?」為何他未曾听說?
「約莫半年。」
「這麼久了?」可見襲人他一定陷得很深。
「很抱歉,衛然,我無法幫忙。」兩邊都是朋友,他才不想趟這淌渾水。
「我沒听錯吧?你居然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朋友相交已近十六年,怎能拒絕他。
「我不是貪生怕死。」尹律楓絲毫不受影響。「我只是想保持中立。」
「你的意思是——」這混帳該不會認得那土匪頭子吧!
「沒錯,我和襲人是朋友。」尹律楓鎮定的道出事實,等著好友發飆。
「你這混蛋!」錢衛然果真一把揪住尹律楓的領子提起他。
「你若高興可以罵到明天。」尹律楓仍是一派的無所謂,看得錢衛然更為光火。
「但別指望我會為你出頭,我不想得罪襲人。」襲人的厲害錢衛然還不曉得,但這並非尹律楓不幫忙的原因。理智告訴他,當敵對的兩方都是朋友時,最好乖乖的隔岸觀戰,不宜介入。
「好一個‘不想得罪’,說穿了你是貪生怕死。」錢衛然恨恨的放開尹律楓。他從沒這麼難堪過,原以為他會一口答應下來,沒想到卻踫了一鼻子灰。
「衛然,你怎麼知道蓉兒不是志願留在「清靈寨,?依她的個性,就算是要拚了命,也會想盡法子逃出來。更何況襲人應該不是個會強迫女人的男人,或許他們兩情相悅——」
「住口!」錢衛然拒絕想這個可能性。
「你不幫忙就算了。」他賭氣的撂下狠話。「咱們的友誼到此為止,從此以後形同陌路。」
沒這麼嚴重吧?他只是不想當豬八戒而已,犯得著這麼沖嗎?尹律楓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衛——」
說要斷交的錢衛然當真轉頭就走,留下一臉無辜的尹律楓。
唉,做人真難哦!尹律楓仍舊一臉吊兒啷當的表情。反正那二愣子沒多久就會氣消,他懶得理會他的怒氣。
一想起襲人和錢雅蓉,尹律楓忍不住吹了一聲長長的口哨。嬌弱女踫上蠻橫男,這場愛情戰爭一定會打得相當精彩。
而他,忍不住想快看到結局。
「在繡些什麼?」襲人萬分好奇的看著錢雅蓉穿針引線。
由于「清靈寨」里全是男人,麗清又從不做針線活兒,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女人繡花。
「沒什麼啦!」錢雅蓉回答得有些靦腆。前兩天托思烙下山買的針針線線,全是用來做這些小衣小鞋。原本想趁著四下無人時趕工,沒想到卻讓襲人撞見,真是難為情。
「做給我穿的?」八成是,瞧她一臉害羞的表情。
「啊?」真糟,她忘了做他的份。
「不是?」他要發飆了。難不成她閑來無事,這些衣服是做給山寨里的弟兄們穿的?
「呃……」看他一副要殺人的表情,她連回答都不敢了。
「給我!」襲人一把搶過錢雅蓉藏在手中的衣服,一件件攤出來看。
「這麼小?」他愣了一會兒才會意過來。「你一可是在為咱們未來的小寶寶做準備?」他的口氣由慍怒轉為低喃,輕聲的詢問已經撓紅了錢雅蓉的耳根。
「嗯。」她乖乖的點頭,垂著頭不敢看他。糗死了,八字都還沒一撇呢!
襲人微微一笑,支起錢雅蓉的下巴,強迫她看向他。
「你……好像常做這個動作。」自從遇見他,她敢發誓,她的下巴長長了好幾寸。
「誰要你老是低頭不敢看我。」襲人突然低下頭將額頭靠上去。「尤其是你害羞的時候。」他的鼻息吹在她的唇邊,酥酥癢癢,教她心悸不己。
「你知道嗎?你害羞的時候最美。」他愛極了她雙頰紅暈、眼波流轉時的嬌媚表情。每當那時候,他都會看得兩眼發直,深陷在其中而無法自拔。
「只有害羞的時候?」她嘟起小嘴抗議。在他面前,她希望任何時候,她看起來都完美無缺。
「是啊,只有害羞的對候。」他忍住笑意捉弄她。她害羞的時候很美,但發飆起來耍賴的嬌俏模樣更美,他就想看她那表情。染紅了小臉,嘟高了櫻唇,眼神像個無助的孩子,每每讓他心醉神迷。
她果然沒讓他失望,立刻發飆。「只有害羞的時候?只有害羞的時候?」有沒有搞錯啊!「那平常呢?」
啊,愈來愈好玩了。
「平常嘛!」美得不得了。但若照實說,游戲就玩不下去了。他再次忍住笑意,裝出一臉為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