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她點頭。對她來說,從巴著他不放的那刻起,就已經有了丟棄錢二小姐身分的認知,與他共同過著山林生活的打算。大不了改行當個土匪婆子,偶爾嚇嚇人也不錯。
襲人看著她認真的眼神,心中一陣激動。他從未想過上天會回應他的請求,讓這個刁蠻的大小姐自動要求留下來。
他不知道永遠是什麼,如果這個字眼意味著「一輩子」,那就是了。他願意與懷中的美人兒共度晨昏,直到彼此齒牙動搖。
他溫柔的降體,帶給她一份超越身分、激惰,包含了更多的愛戀。
「你為什麼會來益州?」襲人一直對這個問題很好奇。過去他們之間的關系劍拔弩張,沒什麼機會討論這事。
錢雅蓉躺在他的懷里像只滿足的小貓。雖然剛剛他們做的事令她全身酸痛。下半身又不舒服得要命,但襲人的胸膛真的很溫暖。只不過躺著躺著,舒服得快要睡著了,怎麼也料不到他會提出這事問她。
「因為……賭氣。」她頓了一會兒才口答他的問話,畢竟心僅的對象要成親新娘卻不是她,這種窩囊事任誰都難以啟齒。
「賭氣?跟誰賭氣。」八成是跟家里不合。
「跟……自己。」現在想起來真像個傻爪。
「你跟你自己賭氣。」襲人挑眉。這位千金小姐果然任性啊!竟能只因為跟自己生氣就跑到這偏遠的山區來。
「沒辦法嘛!」她索性轉身將臉埋入他的胸膛,就當是在埋葬她過去的愚蠢。
「我……我猜我還沒長大。」這是她第一次承認自己的幼椎。
靠在他身上玲瓏有數的身段,可能不會同意她的說法,但以她過去驕縱、任性的表現,她的確是還沒長大。
「你是沒長大。」襲人同意。「不過是這里。」他輕敲她的腦袋,「不是這里。」
「討厭。」襲人在她背後游移的雙手帶給她一股不可言喻的酥麻感。
「讓你賭氣的原因是什麼。」襲人輕輕的撫著錢雅蓉光滑細膩的背部線條,享受由指尖傳未的不可思議觸感。
「啊?」在他的撫慰下,她快睡著了。
「就算是跟自己賭氣,也總有原因吧!」他想了解她的一切,包括過去以及未來。
「原因啊!」錢雅蓉努力趕走睡意,腦海中浮起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像——掄語劍。
「因為……」唉,這真的很難開口。「因為我的意中人要娶別的女人,所以……」「所以你就避到益州來散心。」襲人霎時怒火中燒,他無法忍受在她的心中曾經存在過另一個男人。
「你怎麼知道?」她驚訝的抬頭看他,卻只看到一臉怒氣。
「你別生氣嘛!」雖然對他突來的怒氣感到莫名其妙,擔從過去對村兄長、父親的經驗中她孛到,安撫一個正在生氣的男人是很重要的事,這也是她受寵的原因。
「我已經不再想他了。」這倒是實話。說穿了,她對掄語劍也沒多深的印象。
「他是誰?」曾經在他心愛的女人心中佔有一席之地男人的名字,他一定要知道。
「說……說了你也不認識。」不是她想要保護掄語劍,而是他現在這副祥子好嚇人。
「不見得。」他抑下怒氣。關于京城內的風風雨雨,他知道的並不少。
她實在對他會听過「掄語劍」這名字感到懷疑,但那狂霸的架式仿拂在告訴她「不說就準備領死。」讓她不知不覺月兌口而出。
「他叫掄語劍。」她就不信他听過,雖然掄語劍在京城里赫赫有名,但這里可是益州山區,他有什麼機會耳聞。
一陣沉默。
沒想到她的意中人就是掄語劍,這天下還真小。五年前將麗清由「山烏寨」的人渣堆中救走她的就是掄語劍。
這人仿佛是集天下俠又于一身的男人,更是每一位女性心中的標準好男人。過去襲人對他只覺得感激,感激他救了麗清一命,現在卻只想揍他一拳,有了全京城女人的掌聲還不夠,競然連小野貓都難逃其魔力,簡直要嘔死人。
「你……你不知道也沒關系。」他現在這張臉比他生氣時還嚇人。
「是嗎?」他瞪著她。他知道自己這種吃醋的表現愚蠢,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嫉妒。
這就是嫉妒嗎?過去他從沒機會領悟到的感覺就叫「嫉妒」?這種酸得直想殺人,啃噬著人心的感覺就是嫉妒?
他生平第一次有這種感覺。這股莫名的沖動,讓他恨不得立刻殺了掄語劍。
「其實……其實我也不見得是喜歡他。」她終于敢面對真實的自己。
「講清楚。」他抬起又要往他胸膛埋去的下巴,凝視她的眼楮。
「我一大概只想逃避吧,逃避十七年來牢寵似的生活。」
「再說下去。」他輕輕的撫著她的背,鼓勵她往下說。
這感覺好舒服。她輕輕的嘆息,再次將臉靠在襲人的胸膛上,開口剖祈她的過去。
「我從小就體弱多病,好多大夫斷定我一定活不過十五歲,爹只好四處找大夫幫我看病。」她回憶道。
「自小我就被關在屋子里,甚至連大廳都難得踏進去幾回,更別說是和兄姊們一起游戲。」那一段日子,她只能關在屋子里望著在外頭玩耍的兄姊,大聲哭著要女乃媽帶她出去和他們一塊玩。
襲人一陣心痛,他能了解小孩子無法自在的奔跑在陽光之下是怎樣的痛苦。他更加摟緊了她。
「日子就在反覆的生病以及藥罐中飛逝。而我身子的情形比大夫們預期的更糟,在十四歲那年幾乎魂魄歸天。」現在回想起來,那種生死一線間的感覺,仍然教她害怕。
「後來是誰救了你?」他的小野貓真是多災多難。
「你也認識她喲,是敏兒。」她想起與她初見時的情景,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微笑。
「你這微笑最好是因我而起,否則你的麻煩就大了。」
他撐起她的身子給她深深的一吻,他好喜歡看她微笑的樣子。
她只是滿足的抱緊他,繼續說她的故事。
「當我第一次看見敏兒時,我正發著高燒,痛苦得快要死掉,拿起東西就砸,僕人和大夫都拿我沒輒,個個愁眉苦臉。」她一想起當年的任性,就怪不好意思。
「當時敏兒十五歲,個頭比我還小,卻一把捉住我硬是將我拖上床去。」回憶起當時自己被敏兒嚇呆的場面,她噗哧的笑出聲。
「我原以為只是又多了一個新的丫環而已,沒想到她竟會醫木,三兩下就擺平了我的高燒。」她听著山洞夕卜的雨聲,赫然想起敏兒就是在這種天氣踏進「錢家莊」的大門,一路陪伴她到現在。
「自從有敏扎照料我,我的身子就好多了。雖然時好時壞,但比起從前一天到晚在鬼門關前徘徊的情形,自然是好上許多。」她嘆道。「但日子仍舊無聊,雖然我的身體好多了,但我仍然不能像一般女子,沒事在丫環的陪伴下上街或逛市集,只能守在‘錢家莊’發呆過日子。」一想起那些無聊的日子,仍然教她心有余悸。
「直到有一天,大廳傳來一陣喧嘩,我一時好奇,偷偷拉著敏兒跑到大廳去看是怎麼回事,結果便瞧見了掄語劍。」她邊說邊偷瞄襲人那張略顯陰沉的俊臉。怎麼男人的心眼那麼小?她不過是說說而已。
「他一他真的是風度翩翩,我忍不住對他幻想起來。」
「幻想他會娶你?」襲人冷冷的說道,止不住口氣中的酸意。
「嗯,」又被他說中了。「我就像是寵中鳥,期待著第一個看見我的陌生人能讓我自由,帶我離開「錢家莊」而那個人恰巧是掄語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