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醫生,你好!我叫謝龐,謝謝的謝,龐然大物的龐。你可能不記得我了,但我可是非常記得你的喔,因為‘灰屋小鮑主’在我讀小學時可是赫赫有名的,我是你二姐範橙橙的小學同學,我還有個弟弟叫謝遜,說來可真巧,他也曾和你妹妹範綠綠同班喔,哎呀呀,反正就是大家牽來牽去都有關系的啦,所以說呢,我是非常非常榮幸地希望能在今晚的Party里,充當你的護花使者。」
範黃黃還不及做出反應,對方的肥掌已遭重炮擊落。
「滾一邊去給我跪著面壁思過吧,謝胖!」
發射重炮的自然是石梵,只見他打完人後還手抆腰的數落起對方的罪狀。
「我還沒就你給我的‘見鬼保證’找你麻煩,你現在居然還敢動我的獸醫小姐的念頭?我告訴你,範醫生只是進來填肚子的,她才不會和你們這些牛鬼蛇神多做接觸,她自有她的VIP專屬寶座,才不需要什麼護花使者。」
好小子!重色輕友也就算了,還完全不怕被人海K的敢將「牛鬼蛇神」這四個字硬往大家臉上貼去?是太久沒被圍毆了嗎?只見一群或高或胖的男人開始卷高袖管。
「好了,好了,所有玩笑話到此為止……」
今晚Party的發起人Andy趕緊跳出來打圓場,邊扯笑臉邊用力擊掌。
「那位DJ先生是睡著了呀?還不快點放音樂?來來來!想跳舞的就跳舞,想吃東西的就吃東西,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大家互不干涉。」
命令一下,搖賓樂音再度熱熱鬧鬧的震天響起,人聲也重新沸騰起來。
絲毫無視于那些還圍繞守候在他身旁,或高挑或性感或冷艷,眸光中帶著被人忽視的哀怨的美女們,石梵牽著範黃黃走向餐台,只想盡快喂飽她。
「喂喂!」A美女疑惑的問著B美女,「你覺得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到底……」她哀怨的從POLO手提袋中捉出蜜粉拼命往臉上抹,然後放下粉餅嘆了口氣,「到底是我們的裝扮已經退流行了,還是石大編劇的眼光太過異于常人?」
「都不是!」C美女眯眸遠眺,突然有了新發現,「我發現了耶!」
「發現什麼?」一群同樣無法理解的女人全將耳朵湊了過來。
「發現那位獸醫小姐的扮相像誰了。」
「像誰?」是像哪位國際巨星,還是像哪位社交名媛,還是像——
「寬大不合身的風衣,半遮住臉的劉海,你們說像不像——怪醫黑杰克?」
眾女一個個將眼神轉投過去,興奮的話語沖口而出——
「還真的有點像耶!所以你的意思是……」
「就是Simon一定是怪醫黑杰克迷啦,所以才會眼里只有那位獸醫小姐。」
「啊啊啊!好可惡!」
「可惡什麼?」
「要是能早點知道這事就好了,白白可惜了一個黃金單身漢!」恨死了!
「所以說呢,扮得好不如扮得巧,要能夠迎合對方的口味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我現在去學獸醫小姐的扮相來變裝,還來不來得及?」
「豬頭!第一個做的叫高人,第二個的就叫東施效顰了,快別惹笑話了,還不如把精力放在別的地方。」
「例如?」
「例如快去探探其它幾位黃金單身漢,尤其是那個範仲凱喜歡看什麼漫畫!」
幾雙美眸互相看來看去,隨即有志一同的一哄而散。
第七章
範黃黃盤起腿,自在地坐在冰涼涼的木頭地板上。
除了吃東西外,她偶爾也會學黛絲那樣,將好奇的眼神透過竹葉簾往下看。
她目前所在的位置,是蔡家前兩年重整老屋時,新增建的樓中樓夾層,位于一樓與二樓之間。
這間夾層的空間不大,高度也不是很夠,高一點的人進來時還得小心別撞到頭。
原設計者八成是想將它當成儲藏室放點雜物或是兒童游戲區,石梵則是在搬進來後,將它當成寵物間。
除了一貓一狗的睡覺小窩外,當然也少不了它們的玩具、零食、水盆,以及貓沙盆等等的雜物。
牆上有個菱形小窗可以透氣,門上可以落鎖,算是個獨立的空間。
在面對一樓的那一面,以幾可亂真的假竹葉作為遮簾,讓這里能夠擁有一個極隱密的空間,在里面的人能夠盡情往下偷窺,底下的人卻沒辦法抬眸望進這里面。
石梵沒騙她,他沒讓她跟底下那些愛熱鬧的人共處,他讓她擁有一個VIP的專屬寶座,而且身邊還有著她最愛的小動物,所以她能感覺到自在,一點也不會覺得拘束。
就在剛剛,她打通電話給容媽,推說是博巧羚研發出新菜色,硬是將她留下來試菜吃晚飯,讓她晚點再回去。
容媽的語氣里沒有半點懷疑,因為知道她打小不曾說過半句謊話,只是交代她回家時要騎慢點,並盡量趕在九點前就上路。
不過容媽又補充了,如果她真的弄得太晚,就索性回診所里窩一個晚上別回去,省得在夜里騎山路太危險了。
「嗯嗯,容媽,你別擔心,我知道了。」
範黃黃紅著臉不敢再多說,匆匆忙忙掛上了電話。
她不敢再說話,是因為她撒了謊。
她不是個好女孩,因為她撒了謊。
而她不懂,一邊嘆氣,她一邊又將眼神再度靠近竹葉縫隙往下窺伺,不懂她究竟是為了什麼居然會撒謊,不懂為什麼她居然不再是個好女孩了。
真的只是為了奧斯卡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好,現在奧斯卡已經睡著,她的任務完成了,那麼她為什麼還不快點走?她到底在等什麼?
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麼她往下好奇窺伺的眼神,轉來轉去總愛放在同一個人身上,那個老愛沖著她喊「獸醫小姐」的男人。
她感覺得出自己有些不一樣了。
但原因何在?又是為了什麼?其實她並不懂。
畢竟打小到大她在男女之間的事情上所知為零,她只能感覺到自己,是真的真的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樣。
她的心老會掛在一個人的身上,听不見電話響時會想念,見到面時眼里全是他,其它的人事物、音樂食物、燈光家具,一切的一切全都淡成了背景,她的眼里,只能夠——或者是只想要——看見他。
不行!
跋緊將往下搜尋的目光收回來,用力一搖頭,她堅決地告訴自己,不要!
她不喜歡這樣子奇怪陌生的自己!
範黃黃听見咪嗚一聲,轉頭看見黛絲疑惑的眼神,知道她有些不安。
都是它那壞主子害的,當它身邊的奇怪人類做出奇怪的動作時,它就會開始緊張不安。
「沒事的,黛絲。」伸手輕撫著貓兒的背脊,她柔聲哄著,「我只是該回家了。」
「誰許你走了?」
乍然听見那害她胡思亂想老半天的聲音響起,嚇得範黃黃一個轉身跳起,頭頂甚至還因此撞上天花板。
「哈哈哈!我怎麼從來不知道你長得這麼高?還高到了有本事去撞到天花板?」石梵邊大笑邊矮身走進來。
在這個夾層小房間里,他算是高個兒的了,所以得要特別小心,只見他在調侃她後,走近她身旁坐下,伸出手想幫她揉頭。
「別!」
範黃黃酡紅著臉急急想揮開他伸來的手,不想讓他踫,倒不是怕羞或怕吐,而是另一種更深層的心慌不安,誰知他毫不費力的用另一只大手,將她意圖阻止的手給鉗握住。
「為什麼不要?你是學醫的,應該知道頭上有了淤血塊是很可怕的事。」
石梵溫言哄誘,就像她平日在為小動物上藥之前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