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招「水漫金山寺」,把水咕嚕嚕的灌進瓶子里,沒想到水居然倒流了出來,濕透了兩人。
第三招「耳根不清淨」,放兩只蜂兒進去,結果蜂兒回螫了他們幾個大包。
第四招「煙燻俏精靈」,燒了一盆柴,導煙入瓶,結果咳得兩人肺部生疼。
「我要放棄了!」
頂著一張被燻黑的小臉蛋的洛離雙手扠腰,不帶好氣的開口。
「你那精靈小女人看似性子如水好聲好氣,實則外柔內剛,拗得像頭驢,我還不如自個兒認命去種梨,搞不好還能快點吃到梨。」
眼見洛離離去,莫強求仍是無法死心,不但不死心且還有些慌了。
無聲無息了那麼多天,會不會是因為曼曼在里頭想不開?甚至做了傻事?
真是該死!
若不是怕誤傷了她,他還真想將這瓶子給劈開,好讓他能見著她。
不成!
他不能意氣用事,得冷靜想想,無論是人或是精靈都會有弱點,那麼到底什麼才是曼曼最在意的東西?
一個念頭閃過腦海,莫強求取了把銳利匕首,毫不考慮地一刀便住他腕上劃了下去,然後將血滴進瓶口里。
當初他就是用他的血喚醒她的,這個方法值得一試。
如果曼曼真是安了心思不理不睬,任由他將血流干流盡,那就讓他來試試,試他究竟能有多少血讓他如此揮霍,試她的心腸有多硬。
莫強求咬牙瞪著那鮮紅妖艷的血液,一滴接著一滴往瓶口滴進去,沒有灌水入瓶時所產生的倒流異象,那瓶子將他的血吸了進去。
就在他嫌血流得太慢,而想將傷口再劃大點時,卻見瓶中突然噴冒出了一道白煙,將他密密實實地裹住。
白煙讓他什麼都見不著,接著是一陣天旋地轉、神智恍惚,他感覺身子彷佛被騰空拋起,被扭旋吸進,好像先進入了一條長長滑道再拋了出去……
等到他終于能夠定楮看清楚時,他身旁的景物已然全變了。
放眼望去除了滿載著異國風情的手工精繡蕾絲帷幔,以及造型古怪的燈盞、柔軟抱枕及布偶外,就是那櫃櫃相連,看不著邊際的書櫃。
那些書讓他知道了自己目前身在何處。
丙不其然,他听見腳步聲轉過頭去,終于見著了數日未見的精靈,一臉不開心地拿著刀傷藥及布巾,走向他。
「你知道你剛剛在做什麼嗎?」想死也不是這樣子的,真是浪費她用在他身上的「沙耶樹丸」,而且如果他再有事,她可沒藥了。
粗魯灑藥、用力綁緊,曼曼想借著讓他生疼的包扎動作給他一點教訓,卻不見他開罵或嚷痛,只看見了他笑,笑得痴痴傻傻,連個回話都沒有。
「干嘛笑得像個呆子?」他不出聲她只好再問了。
「因為我看見了妳。」莫強求終于開口,說得卻是讓人心跳變快的渾話。
痹乖地在瓶里「閉瓶思過」了幾天的曼曼臉紅了,她別開視線輕啐,「以前又不是沒見過。」
他依舊傻笑的覷緊她,像是怕她又突然不見了似的,「以前不懂得珍惜。」
「主子怎麼像是變了個人似的?」紫瞳狐疑的抬起,該不會是這幾天她不在他身邊,他讓什麼邪靈給上了身吧?
「我不是變……」他溫柔的睇著她,「我只是醒。」
曼曼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指節重重叩了下他的頭頂,「這樣才叫做醒!」
他由著她「犯上」,乘機捉住她的小手,一個使勁,硬將她帶進懷里。失而復得的情緒讓他怎麼也不肯松開她,將臉探進她發間,嗅聞著那已思念了好幾天的香氣。
「你別這樣啦!」
她面紅耳赤地在他懷里掙扎,卻在瞥見他為了想見她而自殘的手腕時,心一軟,壓根使不出勁了。
冤家!
她閉上眼楮在心底嘆息。是的,他是她的冤家,是她活了近千年,頭一回不得不認栽了的冤家,害她干出了壞事,又舍不得怪他的冤家。
「為什麼不能這樣?」
莫強求唇邊噙著壞笑,初相見時的溫柔褪去後,恢復了壞主子的本性。
「別跟我說,小笨奴,妳是怕讓人給瞧見了。」還是她這瓶子是有的?
見他故態復萌,曼曼半是沒好氣半是松了口氣,寧可見他惡形惡狀,也勝過方才那叫人心跳失控的難得溫柔,那會叫她不知如何反應的溫柔。
「妳這幾天躲在里頭干嘛?居然連主子的召喚都不理!」皮在癢喔!
「我在懺悔。」
她別過視線,看向散了一地,還來不及收拾入櫃的書。
他隨手捉起一本翻了翻,全是他看不懂的蝌蚪文,書又被扔了回去。
「這些就是懺悔的工具?」
她點頭,默然不語。
「翻譯給我听吧。我想,或許我還會比妳更需要。」來吧,一起下地獄吧!
「那不同的!」她的嗓音里帶著後悔,「你是人類,人與人之間的斗毆、傷害,至少都是站在同樣的水平上,而我卻不同,我用我的法術去懲戒那些不懂法術、不順我意的人類,這樣和那些愛以大欺小,愛仗勢欺人的惡徒又有什麼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了!」他說得一本正經,「妳可比他們要漂亮太多了。」
「正經點!」她受不了地瞪他一記。
「我很正經的,曼曼,妳別再自責了,是我害妳去做出那些違背妳理念良心的事的,元凶是我不是妳,要不,妳懲罰我吧。」
「不!是我的錯,身為守護精靈的我本就不該縱容自己的心,喜歡上自己的主子,要不就不會因為關心則亂,甚至還失控傷人了。」
「成了!曼曼,不管這是誰的錯,做都做了,錯都錯了,這也要怪他們自己仗勢欺人,咎由自取,但我答應妳,曼曼,我不會再去找伊碇耀的麻煩了,雖說他害我失去很多我曾經擁有過的東西,卻也陰錯陽差地助我得到了一個我之前從不曾有過的東西……」
他輕輕抬起她的下巴,深情凝視著她。
「那就是真愛,很多人花了一輩子也找不著的東西,所以我已經不再恨他或是怨命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反倒還要感謝他才是。」
「你說的……是真心話?」紫眸帶著狐疑。
他舉掌發誓,「如果我騙人,罰我一輩子當精靈的奴隸,幫她燒飯煮菜洗腳丫!」
曼曼被他逗笑,受不了地搥了他一記,他笑嘻嘻地不反抗,然後在兩人深情相擁了片刻後,他再也忍不住地微將她推開些。
「曼曼,妳能不能告訴我,妳究竟是怎麼懲罰那姓伊的家伙的?」
她不安地瞥他一眼,「洛姑娘沒告訴你嗎?」
他搖搖頭,「她只是叫我問妳。」
「我……我讓他長出了一條尾巴。」
雖已說了不再記恨,但在听見死對頭這樣的下場時,莫強求還是忍不住大笑。
「其實也還好嘛,不過是多了條像猴子似的長尾巴,以後穿褲子比較麻煩一點而已。」
如果銅陵首富成了個猴子的消息傳了出去,看伊碇耀往後如何再在那些會在他背後指指點點、取笑他的人面前立足或談生意。
以伊碇耀的脾氣怕是很難再把心思放在生意上,那麼很快的,他就將潰敗如山倒,不等他莫強求出手,他自個兒就會倒了。
「不是像猴子似的長尾巴……」曼曼看著他,有些難以啟齒,「那條尾巴是由他……他前面的原有器官移生過去的,只是缺了個洞口,也沒了效用,只能像是一條短尾巴了。」
前面的原有器官?
那……那不是男人傳宗接代用的「寶貝」嗎?!
莫強求微微動容了,這果然是個「慘無人道」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