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野生的梨?不可能,不可能野生無人照料的梨能生得如此頂級,賣相整齊,個個碩大汁甜。
到底是誰居然敢逆著他的意,來幫這敗家子重新爬起?
到底是誰?看他查出了後不剝掉那家伙一層皮!
就在伊碇耀咬牙思索時,遠方大樹下的板車已見了底。
「老板,你明兒個這時辰還會來賣嗎?」一個沒搶到梨的客人懊惱的問著。
「那可不一定,何時再來沒個準,且也還不一定是賣梨。」
老板的答案,狂妄率性得叫人听傻了眼。
來不來沒個準?
且還不一定賣的是什麼東西?真是個怪胎!
但更怪的是在听了這話後,卻更覺得心癢難耐,還非得要來逛逛瞧瞧了。
「多謝惠顧!」
瀟灑一擺手,莫強求推著板車離開大樹底,也暫離那雙暗中盯著他許久,滿布怨妒的毒蛇般的眼楮。
毒眼的主人原想跟過去,卻在想起商行里還有幾樁待辦的急事時,被迫放棄。
不怕!
听來這小子還會再到這里來叫賣東西,想揪出他的根底,應該不難。
包何況此時的莫強求不過是個叫賣郎,一個首富想扳倒一個叫賣郎?哼!那簡直是探囊取物,還不如讓他再多養點實力,這樣的扳倒,才會更加有趣!
陰冷毒眸里因重新有了戰斗目標,而燃起惡惡火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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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感覺有點奇怪,卻也很是暢快。
沒有想象中的困窘難熬,甚至還覺得挺不賴的,尤其是當他數點著那些經由他大聲吆喝,厚顏叫賣而掙得的銀子時。
這些錢其實不多,還不夠他以往上妓院時的打賞,卻已讓莫強求很有成就感了。
畢竟這可是他生平頭一遭沒有依賴別人,全靠自己的勞力去掙得的錢。
呃,也不能算是全靠他自己啦,如果沒有曼曼那個笨笨小精靈,他哪有本事去做這種「無本」生意?
想起了曼曼,他念頭一轉,板車拐了個方向,他決定先去買個東西。
一段時間後,人和車才到破廟外,莫強求正想扯喉大嚷「我回來了」時,打屋里就已先竄出了條人影。
「主子回來啦!」來人甜甜蜜笑,軟軟嬌喊。
曼曼快手快腳地將板車安頓好,甜沁的歡迎聲讓莫強求頓覺一路上的推車勞頓,烈日曝曬,甚至是賣梨時的腳酸及口渴,好像全都蒸融不見了。
「我回來了。」
他點頭淡應,原是想回報她一個相同的熱情笑容,卻又覺得不該給這丫頭太多甜頭,免得她日後恃寵而驕,沒將他這主子放在眼里,連叫她幫個忙報仇都不肯,是以他只是維持冷淡的表情。
「干嘛一臉不開心的樣子?」曼曼小心翼翼地盯著她視為天的主子,快手快腳地端來涼茶,「有人給主子氣受嗎?」
「誰敢給我莫強求氣受?」他一口喝盡,將空杯扔還給她,往屋里走去,「除了妳!」
「曼曼哪敢給主子氣受呀!」她細聲細氣的抗議,並趕在他進屋之前,跪在他面前幫他月兌下草鞋,改換上一雙軟履。
在外頭他只是個叫賣郎,但回到了家里時,他可是她的皇帝老爺!
她幫他換上鞋,因為屋內鋪著地毯,踩起來比較舒服;事實上此時的破廟內部早已迥異于從前,幾乎已可登上高級行館之列了。
但外頭的面貌並沒改變,依舊是破破爛爛的廟身以及廟檐,省得太過金光耀眼、碧麗輝煌而惹來好奇的眼神,反為她的主子惹禍上身。
在這方面她極有經驗,人心貪婪,一個能助人心想事成的精靈,是極有可能為她的主子惹來眼紅之災的。
所以這也是她不願意和他一起去賣東西的原因。
她不想多招人注意,只想永遠隱在他身後,當他的得力精靈,伺候他、照顧他,讓他活得開開心心。
「哼!妳有什麼事情不敢的?妳是精靈咱們是凡人,怕妳怕得緊!」
始終惱她不肯點頭幫忙報仇,是以莫強求忍不住又放了酸話,在她為他把黑臉抹淨了後,連衣裳都懶得換,身子向後一倒,呈大字型地倒在他最愛的大床上,連眼皮都懶懶的合上了。
「主子別這麼說,曼曼雖然沒出門,可留在家里一樣惦記著你呢。」
她邊說邊卸下他腳上的鞋子,然後爬上床,跪坐在他身旁,力道適中的幫他捏筋松肌搥背。
「是嗎?那妳有多想我呢?」他逗她。
今兒個可真是累呀!但雖是倦意微襲,他還是惦著想听她的聲音。
他喜歡听她那嬌綿、微帶點異國風情的嗔音,喜歡看她被他逗得時而微嗔、時而微羞,時而又不知所措的反應。
看得出來她雖已活了近千年,可在和男人斗嘴或是打情罵俏的經驗上,她不過是個啥都不懂的青愣子。
一個好玩好逗弄的青愣子。
「很想很想,想得曼曼心都揪疼了。」她軟聲回答,知道以她這主子的大男人兼孩子氣的脾性,肯定愛听這樣的話。
但雖說是哄他,其實卻不假,她還真是想他想到了牽腸掛肚。
就怕他在外頭有個閃失,或是和人起了沖突,這種懸心掛肚的感覺,是她從來不曾有過的。
她有些想嘆氣,也不知該算是他太過依賴她,還是她已習慣了他的依賴,是以才會讓她對他的感覺特別不同?
這個主子和她從前曾經有過的任何一個都不同,非常的不同!
莫強求的臉仍深埋在大床上,只是將一只大掌朝她伸去,「證明。」
證明?曼曼傻眼了,想一個人要怎麼證明?
她還沒問出聲就陡覺天旋地轉,原來是讓他給一翻身壓到身下。
他用身體密密實實地壓著她,兩人間一點縫隙也沒有,讓她感受到他那燙人的熱度,而他那雙原是閉著的眸子也張開了,眸底沒了慣見的慵懶,改換上銳利如野狼般的眼神。
或許,該說是銳利如「餓」狼般的眼神吧。
真的!她真覺得他此時的眼神,就和平日見她端出一桌子好菜時的眼神,好像。
他緊盯著她,沒說話,不吭氣,無聲地朝她噴著粗重氣息,餓極了的氣息。
被他奇異的眼神所影響,曼曼無法動彈,也不能作聲。
不但如此,她覺得好像連呼吸都被人用繩子捆緊,好半天喘不過氣來。
還有她的胸口像是養了頭毛躁的小鹿,沒頭沒腦地在那兒橫沖直撞,找不著出路。
他為什麼要這樣看她?
她又為什麼一點都不想反抗?
莫強求皺眉回過神,好半天才終于壓下自己對于曼曼不當有的綺念。
他想起了之前常听那些豬朋狗友,夸耀說著他們如何以主子之威,對家中稍具姿色的婢女任意侵犯。
在他們的想法里,他們是主,對方是奴,被主子看上了是天賜的福分,哪可能會有說不的道理?
但他莫強求可不是那種禽獸主子,曼曼也不該遭到如此無禮的對待,她在他最窮困潦倒失意的時候出現幫了他,她雖口口聲聲喊他主子,但她並不真是他的奴。
雖然他知道依她對自己百依百順的態度,再加上她對他從不隱瞞的好感,她不會抗拒,但……
算了!他有他的計畫該執行,別在計畫未完成前就將一切給打亂了。
莫強求再度翻轉過身,像是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似地離開她身上,然後從懷里掏出一包東西,扔給了還傻愣愣地躺在床上,壓根不知自己剛逃過一劫的曼曼。
「給妳!用賣梨的錢買的。」
「這是什麼?」她一臉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