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露出苦笑,很無言,她的狀況旁人是不能理解的。
「幾點了?」她皺著眉抬起手腕,「我得……我得回去了!」
「回去?你這樣要怎麼回去?」他搖了搖頭,只怕連走到門口都是問題。
「我七點一定要到家,一定得……」她掙扎的站起身,果然立即摔入沙發與桌子的間隙里。
彭裔恩整個人塞在里頭,趴在地上,根本天旋地轉,她現在連哪兒是天、哪兒是地都分不清了。
糟糕!她難受得仿佛自己是走在海面上,她這樣該怎樣回去?
「我……我要走!」她幾近脆弱的喊著。
「好!走走走!」梁家銘由後方將她拉起,「你根本不能開車你知道嗎?」
「我必須……」
「好好,別吵,我帶你走就是了。」怎麼這麼拗呢?她喝這麼多酒已經很出人意料了,現在喝成這樣還得趕回家?「我幫你打通電話給白玠廷,不準時到家死不了人的!」
「不……會出事!會出事的!」彭裔恩突然驚恐的抓住他的衣領,猛然抬首。「七點一定要踏到玄關!」
她高仰著頭,一雙眼忽然浮現恐懼的淚水,梁家銘看了不禁有些呆愣。平常喝醉酒的女人總是不太好看,或是放浪或是粗俗,可是這個頗有氣概的彭裔恩,此時此刻……卻像極了女人。
無關乎外表衣著,就她的眼神跟嬌弱的姿態,讓人一點都不懷疑她是個女人。
「好!我盡量……」他泛起溫柔的笑,拇指拭過她的眼尾。
女人哭泣他見過幾百次了,看到他都無動于衷了,就算紫庭在他面前哭泣也一樣,但是這種強悍型的女人一落淚,反而讓他覺得有些震撼。
「梁董?」酒店少爺端著干淨的毛巾正準備走入,卻看見梁家銘攙著彭裔恩走出包廂。
「我先走了,兩個包廂的錢都記在我的帳上。」他邊說,邊吃力的再攙起快滑下去的女人。
「是……」少爺看不清楚彭裔恩的樣子,只知道是個很帥的帥小子,但是小姐們都說那是女的。
紫庭特地交代,要他們注意梁董跟那個中性女的互動……可是他們現在就要走了啊!
「我要用抱的了,你這樣我很難行動。」梁家銘這句話根本不是詢問,因為他一說完,立即橫抱起她。
彭裔恩沒有抗拒能力,她雙腿發軟根本站不穩,不這樣,她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走到車子邊……她嘴上一直喃喃說著要快點回去,再晚就來不及了,身為管家的她,七點不到家是不行的。
「到底是什麼爛規定,七點不到會出事嗎?難不成白玠廷會開除你?打你?」
車子在路上行駛著,梁家銘望著身邊一頭亂發的彭裔恩。從這角度看過去,她其實還頗性感的。
「黑山的規矩,黑山的管家七點前必須到家,否則會出大事的……」她頭倚著窗子,虛弱的說著,「我一輩子都必須被綁在黑山里,這是宿命……也是詛咒。」
「詛咒?」梁家銘蹙眉。扯到黑山,總是有很多傳說。
許多認識的人進了黑山,的確沒再出來過,不管是催款對象或是一些兄弟,總是在逃難時往人人都說最危險的黑山跑……接著,真的就沒有人找得到他們了。
他雖然不相信怪力亂神之說,但是抱持絕對的尊重,尤其做這行的一切還是小心為上,他們去催收帳款時也遇過自殺者,行里該有的一套絕不能馬虎。
「我們家世世代代都得當白家的管家,照顧黑山別墅跟白家人一生,不得離開。」她笑了起來,帶著點無奈,「就算出門,七點前一定要踏入玄關,否則會有可怕的事發生!」
「什麼可怕的事?」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她聲音越來越小,「因為沒人敢違逆黑山……」
哇,真的有詛咒一說嗎?梁家銘非常狐疑,車子緩了下來,他朝著櫃台亭子打了聲招呼,拿了鑰匙,再一路將車子開往所屬的房間號碼--汽車旅館。
停妥車子,將彭裔恩抱下了車,她人根本迷迷糊糊的不清醒,他把她抱進房里後,趕緊將她放下來哄道︰「到了到了!」他刻意讓她試著走兩步,誘拐她誤認這里就是家中玄關。
「咦?到家了?」彭裔恩睜眼,所見之處盡是一片朦朧。
「到了,我抱你。」等讓她以為到家後,梁家銘再一骨碌將她抱到床上。
叫了客房服務後,他很熟練的取下她的領帶,用毛巾將她身上的汗擦了擦,為了避免她太熱會亂扯衣服,所以跟櫃台要了件T恤等等要讓她套上。
熱茶再送來,梁家銘又哄她喝了幾口,彭裔恩忽然半清醒似的直坐在床上,面露驚色。「糟糕!我得去煮飯!二少爺還沒吃!」
「我煮。」大掌一推,把她給推回床上。
彭裔恩咚地躺上柔軟的床鋪。奇怪了,家里的床有這麼大、這麼軟嗎?空氣中還有淡淡的香味。
在說話的人是誰?不是二少爺也不是大少爺,是……誰?那聲音很好听,不會太低也不會太細,是一種平穩溫柔的嗓音。
「我現在要幫你換衣服,保證不多做別的事。」梁家銘將她拉起,先把T恤套到她的脖子上。
彭裔恩醉意艨朧的望著他,泛起一抹淡淡笑容。她認得了,是梁家銘,那個二少爺最介意的敵手。
到目前為止,他這個人意外的好,至少在他的安排下,她已經知道怎麼跟吳宇倫相處了,就是要跟兄弟一樣,現在她終于知道他們不說出來的工作困擾,也知道他們為什麼瞞著她許多事。
梁家銘利落的褪去彭裔恩的襯衫,她那雙本該銳利的眼卻瞬也不瞬的瞅著他,泛著令人覺得可愛的笑容。
「你這樣對男人笑,會招致危險的知道嗎?」他扯下襯衫,還是順便觀摩了一下她的身體。
有練過,身形健美卻不會太過,胸部稱不上豐滿,真的是個很中性的女人。
「我覺得你可能是個好人……跟二少爺覺得的不太一樣。」彭裔恩懶洋洋的說著,「很細心,而且人似乎不壞?」
「我很壞的,但是只用在可惡的人身上。」他用說話引開她的注意,準備解開束縛感十足的內衣,所以她輕易的就貼上了他,「像你這種可愛型的,我不可能對你使壞。」
「我可愛?」哼,她忍不住嗤之以鼻,「這是我听過最好笑的形容詞了!」
「可愛啊,明明想飛想得要死,卻讓自己被困在籠子里;明明是個女人,卻硬要把自己裝扮成男人。」,成功松開內衣了!梁家銘喜出望外。月兌掉內衣她應該會覺得舒服點吧。
彭裔恩瞪圓了眼,伸手推開了他,「你閉嘴!我的事你根本不清楚!」
作用力等于反作用力,她直接往後咚地摔上床,根本還沒換好的T恤飛起,松開的內衣滑落,映在梁家銘眼簾的,是個具有誘人胴體加上性感撩人姿勢的中性美女。
這也太超過了吧,他哪有這麼強的自制力?
「是,我不清楚,那我可以從現在開始了解。」他爬上床,試圖跟自己的自制力對抗。
「你走開!我不接的話,沒人願意當管家,黑山會生氣的!我這輩子如果存不到錢的話,就休想離開黑山!」彭裔恩氣憤的扯掉掛在頸子上的T恤,甩開滑掉的內衣,月兌去長褲,雙手朝著他亂揮亂打,「我這輩子注定沒有人要沒有人愛,只能孤苦的待在黑山,到死為止!」
梁家銘鉗住了她揮舞的雙臂,現下,才真的叫挑戰他的自制力。
她除了內褲外,已經一絲不掛了,還在叫嚷著。